萧衍深深地看着她，说：“你倒是比本王想的聪明。”
他承认了！
云清欢仿佛听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咚的一声。
沉到底。
她自嘲地笑了：“我不聪明。”
前世，她就是迟迟没有看清这一点，直到她死。
她一直以为萧衍是那天在破庙里的男人，他娶她，即使不是因为感情，至少也是愿意对她负责。
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萧衍娶她，从始至终都只是一场利用。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你明明喜欢江雪落，为什么要答应娶我？但现在我懂了，是因为我背后有唐家。”
云清欢看着他，语气自嘲：
“萧衍，你说摄政王心狠手辣，毫无人品，所以他不可能因为唐家的恩情而帮我，那你自己呢？在你因为唐家的价值，自愿娶我进门，又对我百般厌弃的时候，你的人品又在哪里？”
萧执砚是心狠手辣，但他至少没伤害过她，更没害过唐家。
可萧衍呢？
他因为她身后有唐家，有足够的利用价值，明明厌恶却娶她进门，在榨干她所有价值后，又恨她抢了江雪落的位置，用最残忍的手段将她活活折磨到死。
她一辈子谦逊守礼，从来不敢逾越半分，到头来却落了个与人通奸，折辱致死的下场。
即使她有错，她认错了萧衍是自己孩子的父亲。
可她真的就错到，要被他如此折磨吗？
既然萧衍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失身，一开始就信了江雪落的话，他为什么不拒绝她？为什么还要答应娶她？让她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最后被他亲手推进地狱里？
说到底，不过是四个字。
利益价值！
他从来不是被她逼迫，才忍辱负重娶她的。
他是为了自己和太子的利益，自愿忍辱，又将这份屈辱和过错，尽数算在她头上。
萧衍脸色微变。
云清欢已经不想再说了，她挣扎手腕：“你放开我……”
萧衍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他声音冰冷：“云清欢，你可真是能言善辩，说得好像本王对不起你一样，对自己的错只字也不提！”
“我做错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知道！”
萧衍语气冷厉，“少在本王面前摆这幅伪善的样子，你是什么人，本王最清楚！”
说着，他厌恶地扬手一甩。
“滚出去！”
云清欢被他甩得一个踉跄，扶着桌子站稳。
她抿紧唇，看着萧衍厌恶冰冷的脸色，转身往外走。
“站住！”
她停下脚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本王不管你和萧执砚有什么关系，你最好记住，你现在是南楚王妃！”
萧衍冷冷说：“少在外面丢人现眼！”
这话就像伤人的冰刺一样，直捅进云清欢心口里。
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萧衍脸色阴沉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神里有恼怒，有愤恨，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微怔。
她转身出去的时候，他好像看到她眼睛红了……
云清欢走出门。
院子里的丫鬟立刻迎上来：“王妃，您是要去厨房吗？奴婢陪您……”
“我去透透气，别跟过来。”
云清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声音略微沙哑，语气也冷淡。
丫鬟不敢跟了，眼睁睁看她走出去。
云清欢刚走没多久，厨房就送了早膳过来，一式两份。
丫鬟接过食盒，敲门进了屋，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见床上的王爷冷冰冰的问：
“王妃去哪了？”
丫鬟吓了一跳，赶紧回道：“回王爷，王妃说出去透透气，不许奴婢们跟着，好像是心情不好……”
萧衍冷声：“她还有脸心情不好！”
一大早就跟他对着干，泼了他一脸茶水，她还敢闹脾气。
丫鬟不明所以，只觉得王爷好像心情也不好，更不敢说话了。
萧衍心里憋着股无名火，突然想起什么：“本王昨天被送回来，王妃有什么反应？”
丫鬟迟疑地说：“王妃一直在照顾王爷……”
“本王问的是她什么反应！”
“回王爷，王妃性子稳重，一直在和太妃娘娘讨论请太医的事，倒是碧桃姨娘，得知王爷受伤哭得厉害，还被太妃娘娘掌了嘴，关在柴房里了。”
小丫鬟实话实话。
萧衍一听，心里莫名更憋火了。
“把碧桃放出来，让她到本王房里伺候。”
丫鬟一怔。
“那王妃……”
“本王让你放就放！”
萧衍冰冷的眼神扫过去，“怎么，墨香院如今轮到她做主了？”
“奴婢不敢！这就去请碧桃姨娘过来。”
丫鬟吓得脸都白了，放下餐盒，低头匆匆跑出去。
另一边。
云清欢匆匆走出墨香院，一路走到花园无人处，才停下脚步。
她深呼吸好几下，压不住恼火的情绪，随手扯了几片树叶扭成一团，又狠狠扔在地上。
忽然，一道憋笑声在头顶响起：“噗……”
云清欢一惊，立刻抬起头，又放松下来。
“蒋侍卫？”
“哟，这次没被吓到吧？”
头顶的树梢沙沙作响，云清欢后退了两步，蒋元兴一跃而下轻盈落地，笑道：“南楚王妃，又见面了。”
“蒋侍卫怎么在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云清欢问道。
“没事儿。”蒋元兴摆摆手，笑眯眯地说，“我就是过来看萧衍热闹的，没想到看见你一脸憋气地从他屋子里出来，怎么？跟萧衍吵架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她的表情。
云清欢下意识偏头避开，无奈地说：“蒋侍卫，你还真是来去无影啊……”
南楚王府好歹有不少守卫，后院这边更是看守严格，时时有护卫巡查。
蒋元兴这已经是第二次偷溜进来了，完全没有惊动守卫，简直是来去自如。
“我跟着王爷随性惯了，就喜欢到处看热闹。”
蒋元兴眨眨眼：“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我避着你走？”
云清欢哭笑不得。
“我没有不喜欢，只是别被王府守卫发现就好。”
“这你放心，保证发现不了！”
云清欢失笑。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想找你们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