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追忆
SnowJY2025-01-22 09:123,048

蓝光褪去,当阮萤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世外桃源中。

周围大片绿植,满目的青绿,多姿多彩的花木精彩纷呈,溪水叮咚滋润着双耳,鸟鸣鹊悦,动物们也洋溢在悠闲的生活中。

阮萤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看着周围的天然景色,他确定,自己是在一座山中。

阮萤向前走去,剥开了前方密集的树叶。

溪水潺潺的岸边,盛开着大片美丽的波斯菊。

在这波斯菊的花丛中,一位身着华美衣饰的粉衣男子在悉心为一只锡金红鹿梳理皮毛。

男子的动作轻缓适中,举手投足间独具清雅的韵味,让阮萤在意的是,他的双眼中竟然各浮现出一种花的光影印记。

这时,一位束冠的蓝衣男子缓步走近,但随着他的到来与靠近,四周的鸟儿惊起,锡金红鹿也挣脱着惊恐逃离。

粉衣男子看着跑开的鹿,没有不悦,而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饰起身笑着对蓝衣男子道:“真没想到一向独来独往大名鼎鼎的天杀神君会主动来我这小山里,我作为此地山神,欢迎你的到来,当真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啊。”

蓝衣男子听后,似乎面无表情,但还是开口轻声道:“你……不惧我,甚至还……欢迎我的到来?”

粉衣男子微微一笑,认真道:“自我主动提出要来这偏僻荒山当山神时已过百年,百年间,你是第一位来到这里的人,不,应该说是神。”

蓝衣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后道:“百年前,这里还是寸草不生的凄凉荒山,你把这里治理的很好。”

粉衣男子笑了,他的笑容总会让人有种明媚的希望之感。

他道:“谢谢,比起外面的复杂环境,每天喂喂动物,养养花草,绘画赏月,还可以研究一下草药,这样闲适简单的生活或许更为适合我。”

蓝衣男子看着他的笑容,似乎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高冷,不再言语。

粉衣男子看着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且不说话,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蓝衣男子听后先是沉默了一下,抿了一下嘴后才缓缓道:“我在飞往住所的途中,不慎将大花遗落在了这座山里。”

粉衣男子听后疑惑道:“大花?”

蓝衣男子又抿了抿嘴唇,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的宠物,一只刺猬。”

粉衣男子若有所思般道了声“哦”,然后又是一笑继续道:“那你随我来,我来帮你寻到他。”

看到这里,阮萤只觉眼前又是蓝光一闪,再睁开眼时,是另一个场景。

幽深的山林里,只有弯月清冷洒下的细光。

“跑到这里实属过于危险,大花,快回到你主人的身边吧。”

粉衣男子将刺猬递给了蓝衣男子继续道:“多亏你方才以身挡住折断掉落的树枝,它才没有受伤。”

蓝衣男子接过刺猬,神态变得柔和,开口道:“多谢。”

粉衣男子道:“没事,我也感谢你的温柔细心,没有私自在我这山里肆意走动。”

因为,天杀神君的肆意走动可能会给整座山的生灵带来灾难与毁灭。

蓝衣男子半垂着眼没有说话。

这时粉衣男子一惊道:“完了,今天忘记研磨替换的绘画颜料了……”

蓝衣男子手中轻抚大花,抬眼问道:“你……的名字?”

粉衣男子又是一个和煦的微笑道:“我的名字是格桑,众神熟知的我乃一介花神,如今的我只是山神,山神格桑。”

……他就是卖药人口中的格桑?

阮萤如此想道,蓝色光芒却再次闪现,睁开双眼后,阮萤发现自己身在处在广袤无垠的草原。

“你就是个无父无母且没人要的野孩子,你不配跟我们一起玩儿!”

“就是,我阿妈说这种孩子很坏,因为穷,还会偷东西!”

……

一群孩子围着一个默默低头不语的孩子并对他恶语相向,还拿着石子不断向对方脸上丢去。

这时,一个腿脚不稳踉跄的老者赶来,孩子们在看到老者后,扔下石子迅速跑开了。

老者蹲下,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孩子额头上的伤口,用着沙哑的声音对孩子关心道:“格桑,你没事吧?”

被称为格桑的男孩儿擦了一下眼中溢出的泪水,强忍着哭意道:“师父,我没事,我想现在再多练习一下绘制壁画。”

老者道:“唉,你已经很努力了,师父把能教的知识都传授给你了,你已经不眠不休画了三天了,现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师父给你拿奶渣包子吃。”

男孩儿没有动,神情犹豫。

老者摸了摸他的头后道:“好孩子,师父年纪大了,就当是你来陪师父吃好不好?”

男孩儿看着老者沧桑的脸中满是对他不加掩饰的关心与慈爱,这才拉上老者的手点了点头。

画面再次一转,长大些的格桑在绘制壁画。

“你这画的是那位天杀神君,为何是他?”师父道。

“嗯,虽说他是凶神,掌管灾难战乱与危险冲突,他的出现,也必然意味着战争、瘟疫与天灾的到来……但听过了他很多的传说故事,很多细节中,我于心底觉得,他其实是位内心温柔善良的神。或许,对于人来说,就好比出身,终是不能自己去选择……”

格桑说到这里,淡淡一笑,眼神却流露出一闪而逝小心翼翼的无奈与悲伤。

画面再转,尖叫与啼哭声顿时环绕在阮萤耳边,空气中弥漫着烧焦与血腥的气味。

“救命啊,快跑啊,土匪来了!”多人大喊。

阮萤走近,看到了远处被土匪绑住的一个熟悉身影。

“大哥,这臭小子就是个壁画师,这糟老头子是他师父。”其中一个土匪道。

被绑住的格桑不断想要挣脱束缚,奈何却是无能为力。

格桑瞪大双眼,用着铿锵有力的声音大声道:“请你们快放了我师父,能换钱的东西我全都给你们了,我们真的就只有这些!”

土匪的头目给了旁边人一个颜色,用着不耐烦的语气对格桑道:“是吗,跪在我面前的每个人,几乎都这样说。”

头目话音刚落,他的属下就对虚弱半卧在地的老师父一顿拳打脚踢,老师父无力反抗,口鼻出血,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住手,住手!你们不要打我师父,有什么冲我来,你们这么做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格桑慌了,挣扎着大喊道。

“哈哈,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不怕什么报应!”头目猖狂说着,伸手就用力给了格桑一个大巴掌。

格桑被打的头发晕,垂着头,嘴角也溢出鲜血,他吐了一口血水,却抬头笑了起来道:“哈哈,有些人生来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以致于六亲缘寡,还有,就连神明也都不能选择自己的象征与所掌管的事物,可你们,你们居然会主动选择行恶!因果循环,未来,你们定会拾得恶果,痛苦万分!”

头目听到格桑的话,一瞬间眉头紧皱,甚是愤怒。

头目于内心,很是忌讳格桑对他所说的话。

然而,头目假装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嘴上却扬起不怀好意的残酷笑容。

他拿起大刀,故意在被捆着的格桑面前晃了晃,仿佛示威一般,然后,缓步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老师父面前,一个用力,使劲将刀捅进了老师父的身体里。

老师父一声哀鸣,而后痛苦的紧紧闭上了双眼。

“不——!”格桑大声哀叫,眼泪随即溢出,表情是极度的悲痛。

听到他的哀恸之音,土匪头目似乎更加尽兴,又不断往老师父的遗体上疯狂插了数刀。

格桑看着那洁白刀刃上滴下的滚热鲜血,心痛难以言喻,看向土匪头目的目光亦带着深深的愤懑!

土匪头目猖狂大声道:“把这烂臭恶心的尸体给我直接丢到湖里。”

说完,头目就继续拿着刀居高临下的站在格桑面前道:“小家伙,看来是你先痛苦万分呢。”

说完,舔了一下刀上的血,接着道:“虽然你对我说了这么恶毒的话语,但如此善良的我当然不会要了你的命,你不是以绘制壁画为生吗,那壁画师如果没了双眼,目不能视,那还能怎么画啊,我和同样善良的兄弟们可都好奇的很啊!”

语落,刀光一闪,格桑尖叫声过后,倒在了地上……

土匪离去后,空中很快就飘起了雪花,大雪纷飞,格桑倒地的位置也铺满了洁白,于这洁白之上的是两处惊心的鲜红。

不知过了多久,格桑奇迹般恢复了意识,他挣扎着起身,双眼传来锥心的痛,他双手颤抖着试着向自己的双眼摸去,只有血肉模糊的触感。

他抿了抿嘴,双手用力撕下了衣服的一角,缠到了双目上。

他颤颤巍巍的起身,踉跄着向老师父的位置摸索过去,发现遗体不在。

格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大风吹着。

随后,他从地上摸索着拾了根长木棍,支着他行走,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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