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萤从柱子后走出,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保持冷静的对神庭娑道:“多谢神庭侦探,红斗篷的卖药人是被完全打败了?”
神庭娑听到阮萤的声音后收回了思绪,重新恢复了以往慵懒的模样,笑着回答道:“并没有,它只是逃跑了而已,受了伤,短期……应当恢复不了。”
阮萤道:“好,我有一事很是好奇,那么,神庭侦探,你可否予我讲解一番?”
神庭娑听后微微一笑,拉起一旁没有被损坏的唯一的椅子随性坐下后道:“请讲。”
阮萤神色认真,字字清晰道:“如你所想,方才发生的事情已然超出我的认知,我对自身从未见过之事物与从未经历过之事情都抱有不信与怀疑的态度,至少,今日之前,我还是那么认为的。”
阮萤边说边看着神庭娑把玩打火机,开合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闻着独属于他制造出的独特二手烟味道,阮萤就知道,此人是个我行我素之人。
果不其然,神庭娑看着阮萤道:“抱歉啊,小教授,我在想要不要把这款打火机的另一个也弄到手,这个设计的花纹和质感还真挺不错的,更何况,同样的事物,我就是喜欢双数。”
阮萤听后微微一愣,没想到神庭娑居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神庭娑伸了个懒腰,起身移步到窗下道:“所以,小教授其实想找我要个合理解释对吗?这一系列发生的所有的匪夷所思的本以为不存在于世的奇幻之事。”
窗外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此时说话中的神庭娑的双眸变得异常明亮,妖冶中透着狡黠,亦有一丝算计般的捉弄。
阮萤静静看着他,神色没有丝毫改变,嘴角一勾,声音融合着独有的坚定与自信道:“是,洗耳恭听。”
神庭娑看着阮萤那面不改色中的坚定,还有那隐藏于他精明果敢双眸之下的好奇,神庭娑竟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很快突然大笑了起来。
“真不愧是传闻中那位年少有为且‘软硬不吃‘的阮萤,脑子好使,说话字字珠玑,就连勇气也非常人可比,你可知,普通人遇到这些,不是被吓晕了就是被吓傻了呢。”
阮萤听后挑了挑眉。
神庭娑拂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接着道:“言归正传,正如你所看到的,我们的这个世界并非只有你所认知的那些,一般情况下,日常中的普通人类是不会接触的到,因为法力与魔法是使用‘本源力量‘的展现,除了一些特殊的人之外,普通人的’本源力量‘几乎为零。天穹之神明,冥府之鬼怪,妖魔、天使、恶魔、血族等诸多的种族,在众多规则与制约之下,排除一些不听话的个体,这些种族都遵循着规则来生存与活动。还有,万物逝去后灵魂皆入冥界再轮回,时空中整体的运转都井然有序……总之,这些一句话两句话是无法说清,所以,动用你天才的大脑,你可算是初步明白?”
阮萤听后短暂思考了一下,神庭娑在他思考的眼神里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好奇与期待。
阮萤道:“我明白了,即是如此,我现在也就能确定‘红色花瓣事件‘的凶手就是‘红斗篷的卖药人‘。”
神庭娑道:“没错,都市传说‘红斗篷的卖药人‘就是一只感知病者强烈的求生意识,假意给予病者生存机会的邪恶‘怪异‘,通过包治百病的药来与病者的生命进行‘交换‘,人类在接受他的药时,就等于‘交换契约‘的成立,虽然病者开始会痊愈,但实际上却是生命消亡的悲惨倒计时,卖药人的目的就是以一个所谓恰当的方法得到人类的灵魂。在它问你要不要它的药时,你不回答或者回答不要,那么,当时你就会被他完全吞噬,尸体都不剩,反正,遇到这种‘怪异‘,说文艺些,就是断头台前假意怜悯的最后一口葡萄酒,呵呵,死亡也就是个时间前后的问题。如此想来,于绝望中给予人类活下去的表面希望,实际是为了后来夺走那所有的希望,如此入味的绝佳品尝,这‘怪异‘还真是恶趣味呢。哦,说回‘红色花瓣事件‘,只是后续死者中……”
阮萤换了一个站姿,道:“只是后续死者中,有一名死者与其他死者不同,其是停云服装公司董事长刘纭。”
神庭娑微笑,眼底有了对小教授的赞赏。
“不错,根据我的调查,刘纭的死亡并非是那卖药人所造成,凶手其实是他的夫人冯婷,目前证据充足,冯婷因为公司继承与债务问题早就对她的先生刘纭起了杀心,奈何一直苦于时机和方法,她是报社的总编辑,比一般人更加了解闹得沸沸扬扬的 ‘红色花瓣事件’,因是死者众多且诡异,鱼目混珠罢了,所以她才安排了一场贼喊捉贼的好戏,那日宴会,你不也成了她的观众吗。”神庭娑好心讲解道。
其实,早在王总管后来逐步汇报相关调查信息时,阮萤就已经推断出冯婷是杀害刘纭的真凶,不过,得知杀害刘纭的真凶并非是他的最终目的。
阮萤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丝腹黑的笑容,同样聪明的神庭娑看到阮萤这个笑容时,他就知道这是阮萤要给人下套时的前奏。
阮萤对神庭娑道:“话说回来,我倒是好奇,世界知名名侦探,怪奇诡谲案件克星的神庭侦探究竟如何破解‘红色花瓣事件‘,来给大众——普通人们一个解释与交代?按你方才所述,实话实说看来不行,那,究竟是何方法?”
神庭娑从现在已经开始逐渐意识到“软硬不吃的阮萤”这句话的诸多含义,他已经发现阮萤是个不容易搞定的家伙。
神庭娑笑道:“多谢小教授的关心,我这边会有方法完美解决,哦,对了,也请你放心,真凶明了,该事件与你们家的药无关,不久之后,流言自会消散。”
阮萤看着神庭娑的笑容,他知道,对于神庭娑这种类型的人,他不想说的,无论别人怎么逼迫,他也不会说。
阮萤虽然好奇,但如此想来,对神庭娑刨根问底仿佛也就没什么乐趣了。
于是,阮萤道:“好,那我再次感谢神庭侦探这次的鼎力相助。还有,该有的礼貌与仪式还是要有,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萤火虫生物制药集团的创始人兼CEO的阮萤。”
神庭娑看到阮萤对某些方面特定的执着,不禁觉得他很是有趣,于是微微一笑,回答道:“幸会,我是神庭娑。”
就这些?会用法术,他应该不是普通人类吧?算了,只要他在这个世界,未来终是有机会让我好好研究。
阮萤如是想道。
“再会,小教授。”
本以为说完就会立刻离开的神庭娑脚步一停,嘴角闪过一个不易琢磨的笑容,他回头再次对阮萤道:“哦,忘记告诉你了,接下来,若你想得到更多信息,拾得更多真相,你可以亲自去探探都市传说‘万华虚境‘,相信对于好奇心强烈的你来说,定会有不同的体验与收获,毕竟,红色银莲花也是红色的花呢。”
说罢,一阵微光闪过,神庭娑的身影消失在了阮萤面前。
简单琢磨了一下神庭娑的话,阮萤还是决定先离开此处。这次,阮萤很顺利的就来到一层,走出大门,先前困扰他的空间循环也就此被打破。
天空很快就要鱼肚白,他开上车,多多少少的疲惫感让他想立刻回家洗个澡再补个觉。
精神病医院外远处林子里的树上,神庭娑优雅的坐在树枝上道:“他已平安归去,你是不是应该比他提前一步到家比较好?”
这时,树林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笔挺洁净的西装,虽是鹤发老者模样,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之气,他用着慈祥和蔼的声音行礼道:“的确如此,作为阮家总管,感谢您方才对教授的帮助。”
神庭娑看着对方毕恭毕敬的模样,心底不由得冷笑一声,然而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慵懒的笑意模样,他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才道:“曾经万人敬仰且不可一世的你,没想到当起了人类家族的管家竟也如此的尽兴,这么多年了,那家伙对你的预言你竟然还坚信着,我说的对吗,王?”
王总管听后表情并无波澜,依旧露着慈祥且可靠的温和笑容,他对神庭娑道:“很荣幸同您在这个时代再次相见,如今的您是叫神庭娑是吗,让我没想到的是您这次居然做起了侦探,记得最近的您之前的职业,是在澳大利亚那边知名的餐厅当主厨吧,世间之大,您不也是在遵循执念不断寻找着不是吗?”
神庭娑听后眼神瞬间冰冷了起来,脸上已有不悦之色。
王总管并不在意,接着道:“虽说我不是什么爱心十足的善良之人,但教授终归是我看着长大的,您当然不知,儿时的他可爱至极,那大眼睛,水嫩的脸蛋儿,还有肉乎乎的小胳膊……”
越说越兴奋的王总管顿时发现自己说的话有些扯远了,略微尴尬的轻咳一声,恢复原有神情,用着严肃的口吻道:“今日之事我知这样已是最佳结果,在教授面前施展法术也非你所愿,若教授注定会被卷入,面对危险,我作为阮家的总管,亦不能独善其身。神庭娑,将教授引进这本不应属于他的未知世界,即使这是他的宿命,无论你有何打算,若你会对教授有任何不利,我皆不会坐视不管。”
神庭娑换了一个坐姿,笑了笑道:“哈哈,这多少才有那么一点点你以前的模样,虽然霸气上少了太多。呀,小教授如此可爱,我怎会舍得对他不利伤害于他,顶多也就是稍微捉弄或欺负他一下罢了。”
看王总管脸色一沉,神庭娑马上回归正色道:“若我没感觉错的话,这次的事件是‘那个’。”
王总管看着神庭娑一脸严肃的模样,顿时明白神庭娑口中的“那个”指的是什么,神情也逐渐变得复杂。
王总管想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他依旧客气的鞠躬行礼,而后飞快离开了树林。
回程中,王总管内心感到很是焦急,他当然知道齐娑口中的“那个”所指的是什么,他现在开始为阮萤感到担忧,因为,“那个”的存在可谓是这个时空中最大的风险,这就意味着接下来,阮萤可能会被卷入到一场危险的“万物纷争”之中,成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牺牲品。思及此,王总管更是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还在树林中没有离开的神庭娑眺望着远处,心中若有所思。
世事无常,任谁不是个遭受命运摆布的可怜人偶呢,我有强烈的预感,那个特别的小教授,阮萤的出现,将会打破如今的平衡,给那些人,甚至整个宇宙带来极大的改变,接下来的事情,或许会很是有趣,不过……
他重新点燃了一根烟,轻靠在树上,光影斑驳,一呼一吸中默默感受着微风的肆意吹拂。
都说漫长的时间能够洗涤与淡漠一切,一代又一代,给阮家当了那么久的管家,他难道就没有发现,自己早已在意起了阮家之人的生死,明明起初只是把阮家当个工具而已,真是可笑。
不过,自己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执念这种,之所以被称为执念,就是因为不太容易释怀与消散呢。
想到这里,神庭娑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眼前浮现出方才阮萤展现过的他那有着坚定自信的双眸,透过阮萤,神庭娑真正看到的是和阮萤一样拥有坚定自信双眸的人。
神庭娑微笑,这个笑容里包含着无微不至的温柔,此时的他心中不断念道:唯愿这次,唯愿这一世,她能幸福如愿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