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病床边的季雨凝看着旁边依然睡着的慕程煜。
这么多年以来，仿佛很少见他这样睡着，久久不醒。他们之间永远都是自己是睡着的那一个，而慕程煜就像是等待睡美人醒来的王子，永远是她一睁眼就能见到的人。
“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啊，不是麻醉都过去了吗？不是危险期都过去了吗？”
趴在慕程煜的身边，这些年的经历历历在目。
她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嫁给慕程煜的，又是怎么拉扯着慕毓茜长大的。怎么到了一家三口要团聚过好日子的时候，偏偏又出了这么件事。
季雨凝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温和地一笑，“你知道吗？我又有孩子了，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指尖微微动了一下，连睫毛也闪烁了抖动了。
注意到慕程煜有了反应，季雨凝立刻打起了百倍的精神，“程煜，你醒了？”
果然是多年在一起的人，慕程煜醒了的事实或许可以瞒过所有人，但是瞒不住她。
先睁开了一只眼睛，慕程煜略显俏皮地看着她，缓缓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庞。
“你怎么才醒啊！”
喜极而泣的季雨凝瞬间眼泪掉下来，不知道是感动还是高兴，又哭又笑的。
他的手轻轻地擦着她的泪珠，“你啊，吵死了。”
戴着氧气面罩的慕程煜一说话，水汽就喷在面罩上，那声音像是外星人口中发出来的，引得季雨凝没法儿好好听他说话。
“你还笑，你还笑！”捏着季雨凝的脸，发现前阵子投喂给她养出来的那一点点肥肉又没有了，慕程煜有些失落。
“怎么回事，你怎么又瘦了！”
季雨凝握住慕程煜的手，抓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来回蹭着。她像是一只渴望被摸与爱意的猫咪，独独享受着这样美妙的时刻。
“我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长，可不是得瘦了。”
空气像是停止了流动两秒钟，季雨凝明显感觉到慕程煜屏住了呼吸，原本凝视着她的眼神缓缓转到了下面的小腹。
“有孩子了！”
高兴地摘掉了氧气面罩，慕程煜伸出双手去抚季雨凝的肚子，明明是虚弱得不行的人，偏偏又生龙活虎起来。
“妈妈！”
慕毓茜推开门跑进来，看到爸爸也醒了，便仿佛忘记了妈妈似的，一下子扑到了爸爸的床上。
“爸爸，小茜好想你哦。”
小天使眯着眼睛笑着，小脸红扑扑的，慕程煜揉了揉小茜的头发。
“几天没见，小茜胖了！”
小丫头一听她的爸爸这么说，立刻跳下床去，自己审视着自己的身材，嘟着个嘴喃喃道：“没有呀，小茜最近没有吃蛋糕，怎么会胖呢？”
被孩子逗得前仰后合，季雨凝拍了一下慕程煜的手臂，“你别这么逗她，到时候回家不肯吃饭了。”
一家三口一起在病房吃了午饭，为了保证慕程煜和季雨凝的休息，小茜就被吴妈带回家了。
两个人一起坐在阳台上享受着午后的温暖阳光，这是很久都没有体验过的。
“一直在工作，连休息日都很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晒过太阳。”
季雨凝依偎在慕程煜的肩膀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工作和家庭已经把他们的神经都掏空了，就算还有一点点的闲暇时光，也是被无休无止的争端填的满满的。
“盛势现在是大哥在管理，等你休养好了，再回去吧。”
“我就是担心费南德服装趁火打劫，不过这么来看，他们趁着盛势式微，加快进驻的步伐是挡不住了。”
季雨凝淡淡地说道：“那就别担心了，后期再解决吧。”
突然反应过来的慕程煜盯着季雨凝，像是个赌气的孩子，“怎么回事！说好了晒晒太阳的，怎么一开口就是工作！”
呃……
尴尬。
“哎呀，这不是，咱俩除了工作好像就没有什么话题了嘛！”
趁机像个小女孩一样对着慕程煜撒娇，没想到慕程煜压根不吃这一套。
“咱们除了工作就没有可聊的吗！那我们是怎么相爱的？”
慕程煜的手捏住了季雨凝的下巴，女人精致的面容就印在他的眼中，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的身上就没有了那份凌厉的桀骜之气，怎么看都是无限的柔情。
变得从容也变得温和。
“哼，可不是你垂涎我的美色？”
季雨凝的脸向另一边一撇，侧脸显出了她分明的骨骼，还有细长的睫毛，长发的发丝垂下落在耳鬓，看起来妩媚多情。
“你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帅跟我在一起的吗？”
慕程煜说完，两个人跟着一起笑了。他的嘴唇附上去，亲吻着妻子甜美的唇瓣。
她的身上没有了平时会有的香水味和脂粉味，只有淡淡的洗发水味道，还有一点点医院才会有的酒精味和药味。
这种禁欲的气味进入鼻腔，反而刺激出他更大的占有欲。
啃噬着她口中的味道，想要把她整个吞下去，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这样两个人就可以永远都不分开了。
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之下，两个人在无人打扰的病房里，尽情享受着这种肆无忌惮，仿佛又回到了被忘却的校园时光。
缠绵了许久的两个人终于难舍难分地停止了汲取对方口腔中的氧气，互相拥抱着。
“程煜，那一天，我真的被吓死了，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拥抱着妻子，他温柔地抚着她的长发，“傻瓜，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会努力活着，照顾你，照顾小茜，照顾我们下一个孩子。陪着你直到老去。”
在他的肩头点了点头，季雨凝莫名眼眶中又一次盈满了泪水。
“你答应我了，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好，任凭老婆大人处置。”
季雨凝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下来，她可以这样一直抱着慕程煜，享受着这样温暖的怀抱，就这么自私地占有着他。
不管公司怎样，不管家里怎样，甚至不管小茜怎样，只面对着眼前的人。
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