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做嫂子还挺好的，起码你以后不用为妯娌关系发愁了。”
慕程煜一边将床脚矮柜头上的花瓶拿下来，一边随口调侃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
季雨凝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大哥那里，给不给力。”
慕程煜拿着那个花瓶从卫生间里接了半瓶水走了出来，接道：“我觉得还行，你想想，上一次乔一落水，大哥居然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就跳进了海里。”
“那可是大海啊，深不见底。”
慕程煜扬了一下花瓶，对着她比划了一下。
季雨凝被他逗乐了，开口说道：“那我们是不是就等着吃他俩的喜糖了。”
“嗯，可不是嘛，”
慕程煜将那捧开的正鲜艳的百合放进花瓶里，开口道：“你就等着好了。”
季雨凝乐了，道：“你就这么自信？”
“那必须滴啊。”慕程煜摆弄好花瓶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季雨凝高兴的凑了过来，撒娇道：“宝宝要吃苹果，美肤的。”
慕程煜笑了起来，拿起一个苹果开口道：“那宝宝今年几岁了啊？”
“不到四个月。”季雨凝自然而然道：“人家还没出生呢。”
慕程煜抛着苹果的那只手，一下子停止了动作。
他突然明白了过来，季雨凝方才口中的“宝宝”，不是指自己，而是指他那个成长了三个月，但还是没能活下去的孩子。
慕程煜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足够大的勇气，他开口道：“凝凝……”
“嗯？”季雨凝的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他手中的苹果，模样像一个孩子。
慕程煜突然发现，季雨凝自从这次醒来以后，她的很多个瞬间，都表现的像个孩子。
就比如现在，她盯着他手中的苹果，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纠结的情绪。
“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什么话？”
季雨凝见他久久没有动，于是非常主动的将水果刀拿起来，放在他的手上。
“其实我们的孩子……没了。”
慕程煜鼓足了勇气，终于将困扰了他多日的这句话说出了口，但是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回应。
慕灏抬起头，他在季雨凝的脸上并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吃惊与难过。
很奇怪。
“削苹果啊。”季雨凝看着他说。
慕程煜木讷的打开水果刀，心不在焉的削着苹果。
季雨凝全神贯注的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看样子并没有任何伤心和不悦。
“凝凝，”慕程煜还是忍不住放下了水果刀，“对不起，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季雨凝这才像是反应过来，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说道：“什……什么孩子？”
“我们的孩子，你腹中的孩子……”
慕程煜不得不残忍的告诉她事实，主要是她一系列的表现实在令慕程煜疑虑丛生。
“没有了。”他坚持将这一句话补完了。
没有想到季雨凝的反应居然是接连倒退了好几步，然后不高兴的看着他说道：“嘘，别乱说，你这样说话孩子会不高兴的。”
慕程煜的耳边“嗡”的一声炸开了。
他一把搂住季雨凝，急忙问道：“老婆……凝凝，你怎么了啊？”
季雨凝被他突然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她没有推开他，而是反抱住他。
拍着他的后背哄道：“程煜，你别难过啊，孩子还在呢，没有不在。”
慕程煜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他松开季雨凝，搂住她的双肩。
“看着我凝凝，你看着我。”
季雨凝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目光就和他的目光交汇了。
慕程煜坚定的开口道：“老婆，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很难过，但是你要接受这个事实，这个孩子真的没了，他或许和我们无缘……”
季雨凝不等他说完就一把推开了他，道：“你胡说！我的孩子还好好的在我的肚子里呢。”
慕程煜看着她的脸，突然间像是泄气的气球一般，一下子扎进了她的怀里。
他喃喃道：“老婆，你可别吓我啊。”
季雨凝突然拿起方才那个水果刀已经慕程煜只削了开口的那个苹果，转过身去。
自己慢慢的削起苹果来。
“应激失忆症？”
慕程煜有点难以控制情绪，在医生的办公室里不自觉拔高了声音。
虽然很多时候他都把情绪把控的很好，但是那是在没有触及到季雨凝的情况下。
季雨凝是他的命门。
“是的，你先冷静一下。”
医生扶了扶眼镜，有些无奈的说道：“这种病情类似的情况，国内也不少见。”
“很多女子或者男子因为接受不了发生的事情，主观意识上不承认现实，活在自己虚拟的世界里，这种情况不难见到。”
慕程煜突然站了起来，一把薅住了医生的衬衣领子，他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闭嘴，你说的是精神病吧。”
可是他的季雨凝明明好好的，没有任何异常，除了在不能接受失去孩子这个现实上。
医生被他扯着领口也不恼，只是说话有点艰难。
“这位患者家属，希望你不要讳疾忌医，配合治疗最好……”
慕程煜想说：“治你大爷！”
但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个底气，因为季雨凝的种种表现都很让人不放心。
“其实她这个样子不属于精神病失常一类。”
慕程煜盯着面前的医生，他决定等弄清楚情况之后，就把这个医生打的满地找牙。
“那她属于什么？”慕程煜冷冷地开口道。
“她这只是短暂的应激表现，因为这个信息对她而言太难以接受了，所以人的大脑本能的选择保护自己的神经，然后把这种足以让自己精神崩溃的信息给屏蔽掉了。”
医生一长溜的话让慕程煜怔了半天都没有再开口。
“她这种情况持续多长时间了？”
“从上次苏醒之后就一直是这样。”
他原本以为是自己不忍心告诉季雨凝实情，所以季雨凝才一直被蒙在鼓里。
因此他到今天才发现可能是自己错了。
慕程煜想，大概是在她醒过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