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来，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
慕程煜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然后又加了一脚油门，像前冲去。
季雨凝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自己车上的驾驶位上。
确实是她自己的车，小刘今天还开着送她去医院坐产检来着。
但是等到季雨凝彻底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她身上的毛孔一下子全都炸开了。
她的车正在缓慢的沿着一条陡坡向下划去，季雨凝“啊”的一声尖叫，赶忙伸手想要去打方向盘。
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完完全全被绑在了车背上，她的双手根本就动弹不得。
车还在沿着陡坡向下划去，因为是陡坡，这会儿速度显然比方才快了些。
季雨凝看着外头漆黑一片，心中充满了恐惧。
“救命啊！救命啊！”
季雨凝一边大声喊叫，一边用脚去踩刹车，可是根本一点都没有，她的刹车失灵了。
被人提前动了手脚。
“救命啊！！！”
黑暗还在快速的往后倒去，她感觉自己的车后似乎紧跟着一辆黑色轿车。
是慕程煜的车。
季雨凝喜出望外的同时又感到无尽的绝望。
高兴的是慕程煜来了，慕程煜知道她在这里。
绝望的是，她看到了陡坡尽头的悬崖，还听到了悬崖下头海浪击打岩石的呼啸声。
“程煜！”
季雨凝歇斯底里的喊叫一声，便连人带车翻进了悬崖下的深海里。
慕程煜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等他不顾一切赶到晴坡岭的时候，看见了季雨凝的车。
慕仲齐的声音还在想着，他告诉他，季雨凝此时就被她绑在了车里。
慕程煜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长坡就已经走到了尽头，他眼睁睁的看着季雨凝连人带车翻进了深海了。
那一刻，风声，海浪声，慕仲齐的狂笑声在他的耳边尽数消失不见。
他感到黑夜无尽的绝望。
季雨凝被深海吞噬，他被无尽的黑夜吞噬。
但是似乎只愣了零点零一秒，又似乎根本连那零点零一秒钟都没有犹豫。
慕程煜便快速的打开车门，然后抄起路边的一块不大但很硬的石头，塞进了裤袋里，毫不犹豫的跟着季雨凝的车跳进了深海里。
那一刻，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唯一庆幸的是小时候跟着慕灏宇一起去学了两年的跳水，姿势虽不完美，但是紧急情况却能从容应对。
甚至在落水的那一刻，他还记得当初的教练的训诫，身体前倾，避免头朝下口鼻呛水。
生，他陪季雨凝生。
死，他也陪季雨凝死。
生生死死，永远追随，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慕程煜跳进水里的那一刹那，还能透过月光折射在深海里的光线，看见季雨凝车的位置。
他几乎没有费太多力气就游了过去，慕程煜用手拍了拍车窗，车窗是锁死的。
慕程煜赶忙从裤袋里掏出那块石头，一下一下砸在车窗上。
只能说他的运气还不错，千钧一发时捡的石头，还挺硬，居然真的把车玻璃给砸开了。
慕程煜避开尖锐的玻璃，爬进去的时候，季雨凝还在奋力挣扎，但是无奈她的手被绑上在了车背上。
水里没有空气，季雨凝不识水性，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来人，更没有意识到慕程煜来了。
只是本能的不停的挣扎。
慕程煜忍不住吐了两口泡沫，这在水里是大忌，但是他真的憋了很久了。
考虑到季雨凝可能憋不了太久，慕程煜快速的用石头去摩擦绑在季雨凝的绳子。
可是石头砸玻璃还好，想要磨断绳子，简直难于登天。
恐怕他就算耗尽气力把绳子磨断了，他也没有力气再带季雨凝泳上水面去了。
慕程煜的思绪快速的在脑海里旋转，他依稀记得他之前在车上放着一把小型的工具刀。
是一把瑞士进口工具刀，刚买来，他那天顺手放在了季雨凝的车上，一直忘了拿下来。
在哪里呢？
慕程煜的手勉强在车上的抽屉里摸了摸，没有。
那会在哪里？
以季雨凝这种谨慎的性子，一把锐利的工具刀她肯定不会放在明面上。
会在哪里呢？
他想开口问季雨凝，可是现在别说他们没法交流了，就算张张嘴巴都不可以。
海水里有点黑，季雨凝也看不到他的动作表情。
慕程煜凭借着记忆在脑海里将季雨凝的车上的摆件过了一遍，她的车上其实没有什么东西。
除了一个抽纸盒。
等等！
抽纸盒？
慕程煜快速的用手摸到了那个抽纸盒，然后将一只手伸进了盒子里。
除了掏出了一堆黏嗒嗒的湿纸之外，果然在里头，摸到了那瑞士工具刀。
工具刀不愧是进口的，锋利无比，慕程煜只是轻轻一碰那绳子，绳子就断了。
季雨凝还在奋力的扑腾，但是在慕程煜抱住她的那一刹那，许是她感受到了那结实而又宽阔的胸膛，竟然乖巧的任由他带着往上游去。
那辆车还在无止境的下沉，下沉……
慕程煜几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在带着季雨凝重新回到了水面上。
他们短暂的换了一口气之后，又猛的向下一沉，慕程煜的体力如今已经达到了极限。
一个浪头打过来，他们便在海面上浮浮沉沉。
慕程煜也不知道自己拖着季雨凝游了多久，可就是没有碰到岸边的礁石。
夜晚很黑，他此刻精疲力尽头脑昏沉，已经完全没有了方向意识。
只能凭掉下来的感觉，努力寻找岸边。
可是游了这么久，两个还是没有抵达岸边，慕程煜的心里不免有些焦躁。
再一次往上换气的时候，季雨凝艰难的喊道：“程煜……”
“哎，我在呢。”慕程煜赶忙应了一声。
“你别管……我，自己……快走吧。”季雨凝被呛了好几口水，才把这句话说完。
慕程煜没有想到她会说这句话，但是他本来就是为了季雨凝跳进水里的，自然不可能这个时候丢下她。
“别说话。”慕程煜又把她往上带了带说道：“保存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