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楚昀宁姗姗来迟。
叶嫣儿激动地半撑着身子
,嗓子都哭哑了,朝着楚昀宁质问:“王妃。你为什么要害我?”
楚昀宁故作一头雾水:“叶侧妃在说什么?”
“少在这装模作样,寒香阁的宁师傅就是你派来污蔑我的,咳咳。”
叶嫣儿被气的连连咳嗽,萧王伸手拍了拍她后背,柔声说:“你身子不好不宜动怒。”
“说来说去我搭了个人情,厚着脸皮去求宁师傅,到头来还要被你们指责,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知好歹!”
楚昀宁气不过:“天下名医无数,太医医术高明,你们又何必非执着寒香阁不可。”
说罢,楚昀宁抬脚要走。
“王妃这是被戳穿了心思,心虚了吗,王妃一个妇道人家到底是怎么认识寒香阁的人,这人该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吧?”
叶嫣儿哪肯轻易放她离开,这事儿不闹出个结果,五年前有孕的事一定会像根刺扎在萧王心里。
这对她十分不利。
楚昀宁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看向了萧王:“王爷不会也这么想吧?”
“你是如何认识寒香阁的人?”萧王问。
这就是没信她。
楚昀宁解释:“几年前我去玉佛寺时半路救过一个老妪,此人恰好是远道而来寒香阁宁师傅的母亲,宁师傅为了报恩,才会答应我的要求。”
“既是报恩,为何要收取那么高的诊费?”
叶嫣儿很快就抓到了漏洞,报恩难道不该是免费的吗。
“救人的是我,为何要用我的人情去帮你们,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这个份上吧。”楚昀宁冷嘲。
“你!”叶嫣儿语噎。
楚昀宁毫不留情道:“我能帮你们牵桥搭线已是可怜你,宁师傅若不是看在我的份上,区区万两银票就想请宁师傅出山,做梦!”
“够了!”萧王打断二人的争执。
在这件事上,萧王谁也没帮。
叶嫣儿不甘心的咽下抱怨,狠狠瞪着楚昀宁。
“叶侧妃担心宁师傅医术不精,又担心我会害你,我建议宁师傅开的药方就别用了,还是去请名医来诊治吧。”
楚昀宁不屑,美人指的毒只是她随口瞎编的,这世上根本没有美人指这种毒。
叶嫣儿只不过是对雪颜丸过度依赖,里面有她添加的一种腐烂肌肤的药罢了。
“更何况,叶侧妃不信任寒香阁,又为何屡屡让丫鬟去寒香阁求药?”
楚昀宁站在门槛上回头不屑的瞥了眼叶嫣儿:“叶侧妃看不惯我就直说,何必自残身体来诬陷我,代价太大了,叶侧妃也不必担心,我是不会和你争抢王爷的,我只求平安无事,你好自为之。”
说完扬长而去,只留下个潇洒背影。
叶嫣儿急的解释:“王爷,女子最重要的就是一张脸,我怎么会拿脸去冒险陷害王妃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开始生根发芽。
两个人各执一词,萧王这次并没有向从前那样,毫不犹豫相信叶嫣儿。
毕竟楚昀宁说的也有道理。
“侧妃,药煎好了。”
不知发生什么事儿的绿竹端着热气腾腾的药上来。
叶嫣儿望着药纠结了,怕喝了之后会被楚昀宁耻笑,若不喝,脸上的伤会越来越严重。
见叶嫣儿迟迟不动,绿竹又上前,高高举起了手中托盘。
“侧妃,再不喝就该凉了,失了药效可就不好了。”
叶嫣儿眼角瞄了眼萧王,萧王摆摆手:“端下去吧。”
“王爷?”绿竹错愕。
“端下去吧,把今儿刘大夫开的药方重新煎一遍。”
叶嫣儿对着绿竹使眼色,绿竹这才没敢多问。退了下去。
喝了刘大夫的药,叶嫣儿只觉得浑身发热,脸上灼热难耐,轻轻一碰竟开始蜕皮了。
一层黑色的皮落在掌心,叶嫣儿惊的差点晕了过去,嘴里嚷嚷着:“王爷,嫣儿好害怕。”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萧王保持理智。
叶嫣儿紧咬着牙不肯服用宁师傅的方子,她一旦喝了药脸好转了,那就证明宁师傅医术高明,也间接表明五年前的事有猫腻。
为了打消萧王疑虑,她不能喝。
叶嫣儿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咬着牙摇头:“嫣儿
相信刘大夫的医术。”
萧王也没勉强。
又过了一天,叶嫣儿的脸伤越来越严重了,原本精致小巧的脸蛋变得又黑又肿,今一双杏眸眯成一条缝,还不如之前的猪头呢。
“侧妃,再这样下去奴婢担心您的脸会彻底坏了。”
绿竹不忍直视这张脸,太吓人了。
“去偷偷把宁师傅的药熬了。”
叶嫣儿强忍着不去抓脸,她的脸又痒又疼,轻轻一碰就会掉一块皮,她担心整张脸会坏掉。
“是。”
绿竹熬的药味飘散在上半空,楚昀宁路过就闻到了,嘴角勾起讥讽。
“王妃,叶侧妃三番两次辜负您的好意,就这么轻易饶了她?”
碧秀实在看不过去了,他家王妃也未免太好脾气了。
楚昀宁狡黠笑了笑:“听没听过温水煮青蛙的故事?”
碧秀一脸懵,但听了楚昀宁的解释后恍然大悟,同时疑惑问:“那王爷会不会迁怒您?”
“王爷他这不是在一点点重新认识叶侧妃的真面目么,当失望堆积一定程度,他就会彻底厌恶。”
楚昀宁在现代有个好闺蜜是学心理学的,她耳濡目染跟着学了一点皮毛。
有的人天生反骨,你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他未必会相信,反而觉得你陷害他。
萧王有严重的大男子主义,就是这种人。
攻克萧王的办法就是软硬兼施,有时大度勾起他心软一面,不能过于阿谀奉承,若即若离保持距离。
再抛处鱼饵,引出萧王的好奇心去深挖真相。
眼见为实,自己查到的结果绝对最真实,受到的打击也最大。
“走,去静畅阁瞧瞧。”
楚昀宁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最喜欢干的事儿,落井下石。
刚走到廊下就看见绿竹慌慌张张捧着药。
“绿竹!”碧秀忽然大喊,吓得绿竹手哆嗦,砰地声,手里的药碗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绿竹看着辛辛苦苦熬好的药被打碎,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瞪着碧秀:“你故意的,害得我摔碎了侧妃的药!”
碧秀无辜耸耸肩:“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只是喊你一句而已。”
“你!”绿竹本来就心虚,这药是她偷偷熬的,一旦被人发现偷吃药,叶侧妃的脸往哪搁。
“你跟了叶侧妃好几年了,怎么做事这么毛手毛脚的。”楚昀宁皱眉训斥。
绿竹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听着。
“叶侧妃身子好没好些?”
楚昀宁故作关心的往里走,吓得绿竹忙拦在跟前:“多谢王妃关心,我家侧妃刚睡下.....”
“胡说八道,你端着药进去侧妃刚好到了吃药的时辰,怎么可能睡着了。”
碧秀一把拨开了绿竹,让开了路,方便楚昀宁进屋。
隔着厚厚一层帷帐,叶嫣儿听见动静还以为是绿竹端着药来。
着急地伸出手:“绿竹,快把药给我。”
“叶侧妃,我是来探望你的,你怎么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对劲啊,是不是又严重了!”
楚昀宁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嘴角遮掩不住的灿烂笑容。
帷帐猛然被撩起,叶嫣儿那张根本看不清容貌的脸露了出来。
连楚昀宁都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怎么这么丑?”
丑字深深刺痛了叶嫣儿的心,怒火瞬间爆发,大喊着:“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滚!”
叶嫣儿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捂着脸,她不想被楚昀宁看见这副面容。
楚昀宁哈哈大笑。
“楚昀宁!”叶嫣儿气的喉间涌出一抹腥味,直接喷了出来,鲜血顺着嘴角流淌,沾染了衣襟,宛若绽放的红梅。
“侧妃!”绿竹大叫上前,扶住了人,转头对着楚昀宁说:“
王妃又何必落井下石,风水轮流转,早晚有一天也会轮到王妃.......啊!”
碧秀极快的一巴掌打在了绿竹脸上。
绿竹吃痛捂着脸,扬手就要还回去,却抵不过碧秀力气,又挨了几巴掌,气的眼珠子通红。
“把嘴巴放干净点,王妃也是你能诋毁的?”
碧秀气势汹汹,一时竟把绿竹吓住了。
“王妃好大的威风!”叶嫣儿强咬着牙撑着理智,心里恨毒了眼前人,此时此刻却拿人家没办法。
“今儿我是来探望叶侧妃病情的,既然你不识趣,我就不多留了,只可惜了廊下那碗药,白白辜负了宁师傅一番好意。”
楚昀宁说完大步离开,也没管叶嫣儿的死活。
气死了才好呢。
叶嫣儿直接就被气昏过去了,吓得绿竹赶紧叫大夫。
一个月内静畅阁几乎日日都请大夫,府上伺候的都习以为常了。
毕竟叶侧妃身体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半夜叶嫣儿幽幽醒来,看着床榻前空空如也,心凉了半截。
“王爷呢?”
绿竹支支吾吾哪敢说,她自作主张去请萧王,萧王来了后掀开帷帐看了眼,眼中的嫌弃十分明显,只丢下一句让大夫尽力医治。
甚至连叶嫣儿怎么被气的原因也没问,绿竹留着一肚子话却没机会说出口。
“王爷公务繁忙,一时不得空来,侧妃,奴婢觉得还是养好了脸再去请王爷吧。”
叶嫣儿眉心紧皱,一想到自己的脸整个人又颓废了,猛然吸口气:“去给母亲送个信,让她想想法子帮我治治脸。”
“是。”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被楚昀宁欺负的毫无还击之力。
等了半天也没看见萧王来算账。
楚昀宁打了个哈欠,干脆不等了,洗漱后早早就睡了。
次日也是一片平静,楚昀宁还纳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