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淑妃肚子疼的蜷缩起身体,小脸苍白,很快下半身就见红了。
“皇上,您一定要救救臣妾,救救皇儿。”
丽淑妃怕了,这个孩子是她翻身的资本,若是保不住,下半辈子的依靠可就没了。
明文帝大声呵斥:“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过来,一定要保住小皇子!”
屋子里顿时忙了起来,明文帝沉着脸坐在上首,气氛凝重,谁也不敢乱说话。
小宫女端着一盆盆血水往外走。
狭小的空间里涌出一抹浓郁的腥味,再加上丽淑妃的大喊大叫,使人徒增几分烦躁。
隔着屏风,几个太医在小声的商议。
“丽淑妃下半身血流不止,这可如何是好。”
“小皇子怕是悬了。”
楚昀宁听着眉头紧皱,丽淑妃的胎就算此刻保住了,也未必能健康顺利的生产。
替丽淑妃保胎,是个麻烦活儿。
这时从屏风内走出来两个太医。
“如何?”明文帝紧张的问。
太医跪地:“回皇上,丽淑妃娘娘下半身血流不止,这样下去,孩子危矣,连大人也有危险。”
明文帝怒道:“不论给朕想什么法子,一定要保住了小皇子!”
提都没提丽淑妃的身体,全程只在乎小皇子,楚昀宁叹气,替丽淑妃感到悲哀。
“皇上,微臣等人用尽了法子也无济于事,微臣该死。”两位太医叩首。
明文帝紧绷着脸,厉声道:“也就是说,朕的皇儿保不住了?”
“微臣无能。”
气氛又陷入了僵持。
宫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楚昀宁:“皇上,萧王妃不是会医术吗,不如她试试,毕竟这事儿也是由她引起的,治不好就治她罪!”
楚昀宁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真想拿针把皇后的嘴给缝上!
“宁儿!”
背后传来一声亲切的问候,楚昀宁回头看见了太后急急忙忙赶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担忧。
“太后!”
众人请安。
太后摆摆手让人起来,又转身去看屏风后的丽淑妃。
片刻后走了出来,一脸凝重:“丽淑妃的胎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惊了胎气?”
“太后,是萧王妃出言不逊刺激了丽淑妃。”宫皇后生怕太后不知道原因,极快的把前因后果说了遍。
太后却哼道:“丽淑妃明知道怀着皇嗣,不好好在宫里安胎,却操心不该操心的事儿。”
太后言语间在埋怨丽淑妃不安分,何尝不是在替楚昀宁开脱。
宫皇后闻言有些气不过,懊恼太后太偏心,于是又说:“太后,丽淑妃关心家人也是人之常情,可萧王妃明知丽淑妃有孕却出言不逊,害得皇嗣不保,这才是死罪!”
“皇后此言差矣,萧王妃是丽淑妃主动找进宫的,两人无冤无仇,聪明人都知道一旦出事儿,萧王妃吃不了兜着走。”
太后替楚昀宁说话,目光触及明文帝的脸色,又说:“眼下丽淑妃腹中孩子有异,说不定其中有误会,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皇嗣!”
明文帝斜睨了眼楚昀宁:“
朕给你个机会恕罪,这孩子若保住了,朕恕你无罪,若是保不住......”
“皇上,这不公平!”太后着急打断明文帝的话。
明文帝却道:“母后,丽淑妃胎气不稳是事实,事关皇嗣,萧王妃脱不开关系!”
话落,宫皇后立即附和:“皇上英明,臣妾相信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拿自己的孩子冒险。”
这话太后也无法辩驳,一脸愁容。
“是不是只要今日丽淑妃的胎稳住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楚昀宁问。
明文帝点头:“君子一言九鼎。”
众目睽睽,她相信明文帝不会出尔反尔。
于是楚昀宁深吸口气:“好,我尽力一试。”
“宁儿!”太后震惊,她听闻太医说丽淑妃这一胎极难保住,整个太医院都没法子,楚昀宁能有什么法子?
看着太后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楚昀宁心里涌出一抹暖流。
“太后,只要能让丽淑妃平安保住孩子,让皇族延续下去,我愿意试试!”
楚昀宁说的大义凛然,起身进了隔壁的屏风内殿。
丽淑妃下半身鲜血不止,甚至太医都在说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楚昀宁紧咬着牙上前,指尖搭在了丽淑妃的手腕,刚刚探到脉。
“你过来干什么,是不是想陷害本宫,滚开!”
丽淑妃瞪着双凌厉眸子,挣扎着要起来,楚昀宁掏出银针:“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现在不仅仅是孩子难保,连你自己的性命也堪忧,不如安静下来让我试试。”
丽淑妃听着太医们纷纷摇头,判定她孩子保不住了,心都碎了。
“你有什么把握?”
楚昀宁掏出银针扎在了丽淑妃下半身穴位上,仅仅片刻血止住了。
“你别无选择,配合我,也许能保住这个孩子,你若再挣扎,神仙也救不了你!”
许是被楚昀宁的气势惊到了,丽淑妃讪讪闭嘴。
楚昀宁又掏出银针,在丽淑妃的各个穴位刺入。
“给丽淑妃准备人参切片,含在嘴里保持体力!”楚昀宁扬声吩咐。
很快太监拿来了最上等的人参片放入丽淑妃口中。
楚昀宁见她精神恢复了不少,立即提笔写下一副药方,让宫女去煎。
她继续替丽淑妃针灸,强行保住腹中胎儿。
其过程也十分艰辛,丽淑妃疼的满头大汗,紧咬着牙没叫出声。
在连续灌下几碗汤药后,丽淑妃的情绪逐渐平复。
两个时辰后楚昀宁再次替丽淑妃诊脉。
不幸中的万幸,丽淑妃已经没有了小产的迹象,除了脉象有些弱,其他都恢复正常了。
楚昀宁先是松了口气,再整理好情绪走出屏风,对着明文帝道:“皇上,丽淑妃的胎已经保住了。”
明文帝震惊。
“这怎么可能?”宫皇后脱口而出,随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解释:“臣妾只是惊讶全太医院都没法子,萧王妃怎么会治好了丽淑妃。”
明文帝闻言也不信,对着太医使了个眼色。
太医会意进内殿检查,不一会又出来了:“回皇上,丽淑妃的胎的确保住了。”
太后惊喜道:“果真?”
“千真万确!”太医道。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太后双手合十不停的念叨着,紧接着拉住了楚昀宁:“好在有惊无险,哀家的小皇孙终于没事了。”
明文帝也狠狠的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楚昀宁观察每个人的反应,太后很欣慰,明文帝庆幸,皇后则是一脸失望的表情。
期间宫皇后狠狠的瞪了眼她,仿佛在责怪自己多管闲事。
宫皇后说:“皇上,虽然丽淑妃有惊无险,可萧王妃在宫中就这么放肆,险些酿成大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抚平民心,求皇上责罚萧王妃!”
楚昀宁冷笑:“刚才事先言明,保住了丽淑妃的胎就免了我的责罚,皇后娘娘是逼着皇上出尔反尔,被天下人耻笑吗?”
宫皇后语噎,一着急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她忐忑地看向了明文帝,明文帝眼神略有些凉意,宫皇后一激灵,立即说:“皇上,臣妾并无此意,是萧王妃故意挑拨,臣妾只是认为可以小惩大戒。”
明文帝抬手制止了宫皇后的话:“够了,朕君子一言,绝不反悔,此事就作罢。”
“是,臣妾知错。”宫皇后憋屈地认错。
“朕去看看丽淑妃。”明文帝着急进了里面。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退下,宫皇后狠狠的瞪了眼楚昀宁,碍于太后在场,终究没敢太放肆。
“萧王妃好手段,竟藏着这么深的医术,连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比不上你十分之一。”
宫皇后阴阳怪气,心中惋惜丽淑妃怎么就这么好运气,被楚昀宁保住了胎儿。
“今日也是被逼无奈碰巧试试罢了。”
楚昀宁淡淡解释,宫皇后显然不信,还要再说什么,太后看不过去了:“宁儿,这几日哀家头疼的厉害,你陪哀家回慈和宫。”
“是!”
太后不给宫皇后找茬的机会,带着人走了。
留下宫皇后在原地气急败坏。
“宁儿,你会医术?”太后问。
因为印象里,楚昀宁根本就不会医术。
楚昀宁跪在地上:“太后,宁儿被关在冷香阁五年,多少次在生死关徘徊,宁儿偶然间得到一本医书,所以自己开始学,医术还不算精湛。”
这话全是编的,太后不仅没有怀疑,反而对楚昀宁更加怜惜。
“过去五年你的确受苦了,可怜的孩子!”
楚昀宁闻言心里反而有些愧疚,她不该欺骗太后的。
太后说:“今日你被丽淑妃算计,险些就掉进陷阱,日后要小心谨慎。”
“是。”
看在丽淑妃怀孕的份上,楚昀宁暂时不计较。
日后再敢挑衅,绝不轻饶。
“你告诉哀家,丽淑妃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平安诞生?”太后一脸凝重问。
这是太后第二次问了,第一次是丽淑妃刚刚检查出有孕。
这一次楚昀宁没有隐瞒,实话实说:“丽淑妃吃错了东西,虽然暂时保住了,但已经损伤了母体,孩子最多能在丽淑妃腹中呆七个月。”
“七个月?”太后琢磨:“那孩子能不能活?”
楚昀宁说:“四个月后,丽淑妃必然大出血,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二者只能选一个。”
孩子长到七个月,母体损伤太大,丽淑妃必然大出血而亡。
要想保住丽淑妃,就得趁着腹中孩子还没长全,尽快去掉,多拖延一日对丽淑妃就有危险。
太后在后宫混迹多年,一下就听出楚昀宁话中的言外之意。
“宁儿,可有法子保两全?”
她虽不喜欢丽淑妃,但也忍心看见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
楚昀宁摇摇头:“毒入髓,二者只能选择其一,别无他法。”
不是不肯救人,丽淑妃的胎是强行保住的,未来四个月极有可能一尸两命,必须要好好躺在床上,不能动气,安心静养。
“七个月,你可有办法让他活下来?”太后焦急地问。
楚昀宁犹豫片刻,百分百把握肯定没有。
新生儿太脆弱,这个时代又没有无菌环境,她只能尽力一试。
“宁儿,答应哀家,无论丽淑妃对你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你一定要摈弃前嫌,尽力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太后用几乎恳求的语气,眸中泪光闪烁,楚昀宁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太后,宁儿发誓一定不会存私心,尽最大的可能救小皇子!”
生怕太后不信,楚昀宁以性命发誓。
太后捂住了楚昀宁的嘴:“
好孩子,哀家信你。”
楚昀宁临走前又写了副药方和注意事项,未来四个月,丽淑妃不能再下地行走,饮食上也需注意。
“你有心了,此事哀家会注意的,在丽淑妃没有什么生产前,你无召别进宫了。”太后说。
此举正合了她的心意,连连点头。
太后递给了楚昀宁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摞厚厚的银票,粗略看大概几十万两。
“太后,这是?”
“这是哀家的私房钱,你在京城外的事哀家都知道,留着用吧。”
楚昀宁感动涕零,太后是她来这个时代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
“多谢太后。”
拜别后,楚昀宁带着银票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