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尔点点头:“我叫阿鲁尔,姑娘姓名呢?”
林舒没有立刻回他,而是接着问道:“金玉阁的云柳可是名头响彻京城的头等美人,公子喜欢云柳?”
阿鲁尔露出向往的神色:“此等美人,我在西域从来没有见过,自然是想一睹芳容。”
林舒轻笑道:“可是那美人被张公子霸占,公子也只能想想。”
“霸占?”阿鲁尔疑惑道,“我听说,是张公子出了巨资,将云柳圈养起来了。何谈霸占之说?”
林舒叹了口气,一脸同情道:“若是那张公子对云柳是真爱,为何不用金银将云柳赎出去?他只花了些金银就让云柳只能见他一人,还不给云柳自由,怎么能说不是霸占呢?”
这话若是仔细一分析,便能知晓林舒是张嘴胡说。
但阿鲁尔现在已经被林舒先前的话调动起了情绪,脑子没有多想,当即黑了脸:“岂有此理!这人怎么敢这么对云柳!”
见这人当真上了自己的当,林舒强行压下自己的兴奋,同样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神情:“就是!公子若是能狠狠教训那个张公子一番,说不定能帮助云柳!”
阿鲁尔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好心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林舒轻笑道:“我只是觉得,客人从西域远道而来,理应让贵客受到更好的待遇。况且,那位张公子欺软怕硬,只要公子稍加施压,他定会吓得屁滚尿流。”
阿鲁尔被她一通恭维,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你说得对。那张公子确实不是个东西,我出手也是为了惩恶扬善。”
“没错,公子心善,小女子敬佩不已。”林舒适时露出仰慕的神色。
阿鲁尔见状,更是露出骄傲的神色。
林舒见气氛已经被烘托到最高,便福了福身:“时候不早了,还请贵客早些歇息,小女子告退。”
阿鲁尔点了点头,在林舒走过他身边的一瞬间,立刻收起了脸上的憨笑。
赵立一直默默站在一侧,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林舒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径直掠过,向长公主府的另一侧院子走去。
等林舒的脚步声消失,阿鲁尔才兴奋地看向林舒离开的方向。
“别说,这郡主,有点东西,够带劲儿。”阿鲁尔摸着下巴,嘿嘿一笑。
赵立默默盯着自己的脚尖,在林舒经过的一瞬间,停在他指尖的蛊虫撕咬的格外用力。
“不能动她。”赵立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保持神志清醒。
阿鲁尔不屑地撇嘴:“知道了知道了,她是长公主的女儿,要是动了她,长公主会砍了我。”
他又嘿嘿一笑:“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反而更带劲吗?你没瞧见这郡主的身子,一看就是没有被男人开发过的模样,估计那郡马也是个没种的。”
赵立恍若未闻。
阿鲁尔不在意他的反应,接着道:“正好我缺了个王妃,你说,我要是和长公主求娶她,长公主会不会同意?”
“你疯了?”赵立声音嘶哑,眼底一片漆黑,仔细一看,还能看到其中有东西在翻涌。
阿鲁尔耸肩:“你知道的,我只是想找点刺激。这个女人,够刺激。”
赵立见他这样,轻呵一声,再也不理他,转身朝自己的院子快速行去。
阿鲁尔站在原地,看了看赵立,又瞥了眼林舒离开的方向,没有犹豫,立刻转身朝林舒离开的那条路走去。
林舒回到长公主府上她未出阁前的院落里,身边只带了红烟和几个亲卫。
因为腿伤的缘故,沈檐被林舒关在郡主府的小黑屋里。
林舒幼时见过长公主府的下人熬鹰,深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
就算沈檐一开始用话术引导林舒,让林舒觉得他身上所发生的的一切都是林舒的错。
但过了几日后,沈檐便发现,林舒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在用过一次午膳后,便在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了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
在这间屋子里,他像是被剥夺了视线。相应的,其他的感觉越发敏锐。
他能听到墙角缝隙里穿梭而过的老鼠叫声,还能听到距离他不远的地方,隐隐有水珠滴落的声响。
无法知道具体的时间,沈檐只能凭借水珠的滴落声来判断究竟过了多久。
时间一下子变得漫长起来,沈檐渐渐无法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精神也愈发恍惚。
他只能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同自己对话,拼命思索脑中所有背过的书册。
他不敢停下来,生怕一停下来就会疯掉。
一开始他还能在累了的时候睡着。
后来,他根本不敢睡。
唯一可以用来判断时间流逝的水滴声在他睡着后依旧流动,他根本不知道,在自己睡着的时间里,水珠到底滴了多久,他睡了多长时间。
这也让他产生莫大的恐惧感。
更让他陷入绝望的是,他脑中存有的书册,已经被他从头到尾通通背诵了一遍。
在他将那些书册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背诵了五遍后,他终于听到了黑暗中不同于老鼠和水滴,以及他的呼吸声的另一道声响。
而这个时候,沈檐已经快要疯掉了。
他无法做出判断,新出现的那道声音,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出现了幻觉。
“沈郎。”
一道幽幽的女声响起。
吓得沈檐顿时抱住头,缩成一团,语气沙哑又惊恐:“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沈郎,是我。”女声重复了一遍。
沈檐浑身颤抖,蹬着脚往后缩:“别杀我,我错了,别杀我……”
见他还是这副失了神智的模样,女声不但没有着急,反而更是放柔了声音。
“沈郎,是我,绿痕。我来救你了。”
“绿,绿痕……”
沈檐无意识地低低呢喃了一句,神情恍惚。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想起绿痕这人是谁,手脚并用,朝着声音的来处爬了几步。
“绿痕!绿痕!快救救我!林舒要杀了我!快救救我!只要你救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他全身颤抖,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还未好全的腿已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在一侧,而它的主人像是已经忘记了疼痛,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嚓——”
随着一道细微的声响,他的面前亮起一道微弱的火光。
凭借着火光,绿痕终于看清了面前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头发脏乱看不清面目的男人。
她难得迟疑了一瞬,才缓缓道:“沈郎,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