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剑眉英挺,斜飞入鬓,一双黑眸蕴藏锐利,红润瘦削的薄唇轻抿,整张脸棱角分明。
他身量修长,高大却不粗犷。整个人身穿深色亲王服,宛若黑夜中的鹰隼,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直立间散发出一种傲视群雄的强势。
他的视线在众人身上冷冷扫过一遍,却在回头看向马车内时,满眼的冷意骤然融化成春水。
不少少女目露嫉妒,又有些好奇能被他这样区别对待的人该是一张怎样的容颜。
他微微弯下腰,伸手搀住从内伸出的一只柔弱无骨的白嫩小手。
围观的少女们不由得屏住呼吸,期待地等着里面出来的人。
姜千叶在萧洛云的搀扶下钻出马车,身上略显厚重的王妃礼服穿在她的身上,丝毫不显得笨重,反倒修饰出她高挑纤细的身量。
诰命王妃的头饰华贵异常,却更映衬出她面庞的大方明艳。
乌发如瀑,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都流露出说不出的风韵。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好不惹眼。
姜千叶不用多看,就能瞧见不少闺阁少女朝萧洛云露出的羞涩视线。
她轻哼一声,不知为何觉得萧洛云这副孔雀开屏的打扮格外刺眼。
萧洛云敏锐地察觉到了姜千叶的醋意,轻笑道:“夫人不必在意,我装扮的再如何出众,最后还不是要回去关起房门给你一个人看?”
姜千叶横了他一眼,面颊却不自觉染上一丝绯红:“你就会贫嘴!”
萧洛云纵身一跃,动作轻巧潇洒地跳下马车,他站在地面上,仰起头,冲姜千叶伸出手:“夫人,握住我的手。”
姜千叶心里有些莫名的别扭,但周围的人都在瞧着,她只能伸出手,放在萧洛云伸出的手里。
萧洛云握住姜千叶的手,另一只手环在姜千叶的腰间,轻轻一带,姜千叶便被他拥入怀中,半搂半抱着将她放到了地面上。
姜千叶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轻呼一声,等到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结实的地面上。
她脸颊通红,睨了萧洛云一眼。
在旁人看来,却宛若情意正浓的小夫妻间的打情骂俏。
“那是云王?”
“不是说云王痴傻?怎么瞧着和寻常人并无不同?”
“定是在府内排练了许久吧,要不然那个傻子怎么能被带出门?”
“哎,那个云王妃,我记得是姜府的小姐?被郡主抢走了夫婿的那个?”
“可不是,要不是太后和圣上仁慈,她怎么可能二嫁就嫁给云王一步登天?真是好命!”
“云王那个傻子,嫁过去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夫人小姐一边打量着二人,一边小声地窃窃私语。
二人早就熟悉了这些人的打量,也不放在心上。
太后派来的大太监早就候在宫门,见二人到来,赶忙一路小跑着来到他们面前。
“云王爷,云王妃,您们可算到了,太后念叨了许久。”
萧洛云嘴角含笑,恭敬道:“劳烦太后惦念,我们夫妇这就前去向太后请安。”
萧洛云这番顺畅的谈话更是让留意他的官家家眷们震惊、
他们想到了先前流传出来的云王恢复正常的流言,脸色各自发生了变化。
萧洛云携同姜千叶坐上了前往太后宫中的双人马车,那位大太监在引领二人上了马车后,便返回宫门口接引其他的家眷。
姜千叶掀开帘子,往外看了几眼,见马车行走的道路是去往太后宫中的,便放下了帘子。
“方才,你是故意的?”她终于问出声。
萧洛云握住姜千叶的手没有松开,此刻正低头细细摩挲着姜千叶的手指。
“何以见得?我只是想向你展示一下,你夫君是一个多么绝世而立的美男子。”萧洛云一脸无辜。
姜千叶抽回自己的手:“少来这套!”
“你没看到那些人的神色吗?”
萧洛云不以为意地轻嗯一声:“他们现在定是惊讶极了,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像流言里说的一样恢复了神智。”
“不少人可是脸色不佳,长公主一脉的家眷更是变了脸。”姜千叶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些人脸上的神情,嗤笑道。
“他们应该已经让下人们把消息传出去了。”萧洛云端详着袖口绣着的纹样,淡淡道,“等到了太后宫里,才是一场硬仗。”
“我已经让天雪他们混进来了,云霄云墨也换了下人打扮跟着。”姜千叶说着他们先前安排好的计划,“这样,就算有事情发生,我们也能及时应对。”
“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
太后喜静,所在的宫殿位于皇宫的北面,紧邻御花园和跑马场。
就算驾驶马车,也不会行驶太久。
见马车行驶了约一刻钟还没有停下,姜千叶不由得有些疑惑。
她轻轻掀开车帘一角,朝外看了一眼。
见所行的道路与她记忆里去往太后宫中的道路不同,甚至越发偏僻,她顿时严肃地看向萧洛云,没有惊动外面赶车的车夫,迅速冲萧洛云比了个手势。
萧洛云面色一冷。
刚进皇宫,就有人迫不及待要对他们下手了!
姜千叶手指间寒光一闪,数枚银针被她持在指尖。
“要不要先发制人?”她用气声问道。
萧洛云点点头:“你左我右,我们一起。”
他抓起放在身侧的斗篷,借用手上的内力,用斗篷卷起车帘。
姜千叶趁机将指缝中的银针对准车帘外端坐的车夫背影,齐齐射了出去。
她瞄中的地方,都是要紧的穴位,既能让车夫保持清醒,又能让他丧失行动的能力。
奇怪的是,被银针击中的车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身形不变,依旧坐在车架前。
萧洛云皱眉,想要上前查看。
姜千叶制止他的动作,从头顶拔下一根磨得锋利的发簪:“用这个,保险一些。”
进宫不让携带利器,二人为了保证安全,悄悄藏了不少暗器。
这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萧洛云接过发簪,小心上前,扳过车夫的肩膀。
赫然发现,车夫的鼻间和口中早已鲜血直流,血迹也已经变黑。脖颈的脉搏已经停止跳动,肢体也已变得有些僵硬。
车夫居然早就死了!
姜千叶上前翻看了一下车夫的眼睑,断定道:“在我们刚坐上马车不久,车夫就断了气。”
她又看向拉着马车向前走的马,奇怪道:“这两匹马,似乎被人训练过,专门带我们前往另一个地方。”
“要不要去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