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林舒沉着脸走出屏风，眸中黑色翻涌。
红娘子踌躇道：“这，这，奴家不敢说。”
“说，本郡主可以饶你不死。”林舒声音冰冷。
红娘子见她这样，只得开口含糊道：“陈公子与张小公子发生争执，被张小公子从五层给，给踹了下来。”
“争执？什么争执？”林舒眯了眯眼。
红娘子的额角流下豆大的汗珠：“这，这……”
“说！不然，本郡主不介意杀几个人助助兴！”林舒抬起手指，门口站着的士兵顿时整齐划一地把腰间别着的长剑抽出一小截。
红娘子听到铁器出鞘的声音，吓得赶紧开口：“奴家说，奴家说！陈公子是为了和张小公子竞拍花魁初夜，被张小公子气不过报复，才受伤的！”
语速飞快，一点也没有停顿。
林舒满意地点点头：“早这样说不就行了。”
她收回手指，门外的士兵也把剑收回剑鞘。
“这么说来，沈……陈公子想要拍的那名花魁，在哪里？”
红娘子咚的磕头道：“还请郡主饶命，云柳是无辜的！张小公子是她的熟客，本来说好云柳的初夜是张小公子的。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陈公子截了胡！张小公子一时气不过就动了手！”
林舒见她磕头，缓缓道：“这么说来，都是张公子的错？”
“没错，不信您可以问问阁内的客人，他们都亲眼看见了的！”红娘子指着门外。
林舒神色复杂地瞥了眼屏风内的人，又看向红娘子：“本郡主知晓了，放心，不会动你们这棵招财树的。本宫只是想瞧瞧这位花魁，看看她是凭借什么，能让两个人如此大打出手，甚至不惜让张小公子害死一条人命？”
红娘子擦擦冷汗：“那，那奴家这就叫人带云柳过来。”
“嗯。你也出去，留下这个医师，本郡主有事要问问这位陈公子。”林舒挥挥手，在说到“陈公子”几个字的时候，特地咬重了语气。
红娘子松了口气，恭敬地倒着脚步朝门外走去。
在路过医师的时候，红娘子微不可查地用手碰了碰医师的手肘。
房门被红娘子贴心的关好。
此刻，房间内只剩下了林舒，婢女，医师还有昏迷的沈檐。
林舒在房间内的唯一一把木凳上坐下，盯着医师：“你的医术看起来不错？”
医师诚惶诚恐：“郡主谬赞，草民不过是略同一二罢了。”
“你方才说，他醒了？为何现在又昏过去了？”林舒问道。
医师解释道：“方才陈公子没有喝药，是被疼醒的。草民替他煎了服药，已经喂他服下。想必是药效的作用，让他睡着了。”
林舒点点头：“既然如此，去，把他给我弄醒。”
医师瞪大眼睛：“这，这不妥吧。”
“本郡主有事要问他，快点。”林舒不耐烦地吩咐道。
医师不敢违抗林舒的命令，立刻上前，从自己的药箱内掏出一卷银针，抽出几根用火燎了，扎在沈檐身上的几个穴位处。
不到片刻，沈檐呻饮一声，眼皮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嘶。”他动了动胳膊，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身边坐着一位陌生医师，手里还拿着几根银针。
“是你救了我？”沈檐问道，随即惊恐地看向被子遮住的地方，“我的腿，还有我的右手，怎么没有知觉了？”
“知觉？郡马，你还想要什么知觉？”熟悉的，带有怒气的女声从屏风外响起。
沈檐更为惊恐，像是看到天敌般喃喃出声：“我是不是摔坏了脑子，怎么听到了郡主的声音？”
“你没有听错，就是我。”林舒被气笑了，她站起身，就要往里走。
沈檐脑子转的飞快，立刻否认道：“郡主怕是认错人了，我姓陈，和您的郡马并不是一个人。”
“认错？怎么，你以为我和你同床共枕这么久，还认不出你来吗？”林舒用两根手指捏起桌子上的面具，几步走到床前，把手里的面具摔到沈檐脸上。
“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你真当以为自己脸上还带着这张假面！”
沈檐在见到那张面具时，就已经知道自己彻底在林舒面前暴露。
他赶忙扶住头，哎呦哎呦叫了起来：“我的头，好痛啊，是不是受伤了？”
他一边叫着，一边偷偷看向林舒。
林舒有多爱他，他心里十分清楚。就算现在被怒气冲昏头脑，林舒也不会不顾忌他的身体。
他猜的没错。就算林舒现在心里快要气炸，在听到沈檐叫嚷着疼痛的痛苦模样时，还是软了心肠。
“快给他看看！”
医师上前，替沈檐诊了诊脉，又掀开沈檐的眼皮看了半天。
在沈檐的暗示下，他犹豫道：“陈公子的头，虽说现在看不出什么异常，但草民也不敢保证，内里会不会有伤。草民医书不精，还请郡主早日另请高明，不要让陈公子留下隐疾。”
林舒听闻此言，点了点头：“你出去吧，让门外的人进来。”
趁医师出门的时候，林舒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抚过沈檐的脸庞，语气却阴森森的：“沈郎，你当真让我失望。若是我把你关起来，你这张脸，是不是就不会被那些贱女人吸引了？”
沈檐只感觉脸上像是被蛇信划过，林舒冰冷的指尖和略带疯狂的语气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讪讪道：“舒儿，我这也是不得已之举。”
“不得已？是那位张公子逼你的吗？若是如此，我把他的头砍下来可好？”林舒的神色逐渐疯魔，“还是说，你更想要那位花魁的头？”
沈檐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你生气。我们这就回府。你身子还未好，可不要再生了病。”
林舒的手指停在沈檐的脖颈处，她的手微微使劲，掐住沈檐：“沈郎，你这样关心我，我真是感动极了。正好，你的右手废了，腿也断了，就这样留在府里，陪着我，一辈子也不出去，好不好？”
沈檐感受到喉咙被她收紧，有些喘不过气，他用完好的左手轻轻握住林舒的手，不敢用力，生怕稍一用力让林舒的反应更强烈。
“乖舒儿，你我夫妻一体，我怎会不陪你？我答应过你，要与你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的。”
他一边温柔地说着，一边用诚恳又充满爱意的眼睛盯着林舒的眼眸。
林舒被他这样盯着，不由自主地松开手，手指再次向上，轻抚过沈檐的睫毛。
她轻轻呢喃道：“多么美的一双眼睛啊，被这双深情的眼睛盯着，仿佛谁都会被深深爱着。”
“沈郎，我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