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千叶一路小心地观察着周围,暗自记下了这条路。
与此同时,在阿鲁尔和他的手下们不曾注意的地方,姜千叶垂下去的袖口处,零零散散飘出一些无色无味的粉末。
阿鲁尔一行快速穿过树林,拐上了主路。
姜千叶敏锐地听到了马匹打响鼻的声响,还有马车的轱辘压过时发出的震动声。
不止一个人。
姜千叶迅速判断了出来。
她赶忙将视线恢复成先前僵硬的模样,同时让自己的身体显得更像木偶一些。
很快,姜千叶就感觉到他们停了下来。
阿鲁尔在前面停了下来,开口道:“那边已经处理干净了?”
马车中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自然,你这边呢?”
阿鲁尔挑挑眉,指了指姜千叶的方向:“这不,安安稳稳给你带回来了。”
马车里的人似乎身体不好,重重咳嗽了几声:“先放在你手里。”
听着那道声音,姜千叶觉得有几分熟悉,但她一时之间想不到是谁。
“你放心她在我手里?你就不怕我把她杀了?”阿鲁尔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若是仔细听,能听出他隐藏的几分杀意。
而马车里的男人似乎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既然交到你手上,是死是活自然由你说了算。”
“喂,好歹你们也是……”阿鲁尔的声音在看到男人有如实质般的杀意视线时猛地一顿。
出自猛兽的直觉,阿鲁尔自觉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他用拳头抵住嘴唇,轻咳一声:“那好吧,记得我们说好的酬金。”
“忘不了。”那个陌生的男人又咳嗽了几声,撕心裂肺,听着就让人感觉他命不久矣。
阿鲁尔冲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林舒带到马车前:“你就不想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子吗?”
“不想,带她离开。”马车内的男人极力咽下喉咙里的痒意,语气冰冷。
阿鲁尔叹了口气:“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带她离开了。”
他带着手下的人以及林舒快速掠过男人所在的马车,来到后面的马车上。
借着快速掠过的一眼,姜千叶看清了那个陌生男人所在的朴素马车上雕刻着的家徽。
奇怪的图案,她从未在大夏的任何士族的家徽上见过。
腾蛇一样奇特的花纹,会是什么?
生怕在那辆马车上停留的视线过长引起车内其他人的注意,姜千叶将这份思索压在心底,面上毫无表情。
阿鲁尔的手下将她随意扔进马车内,便转身上了马。
马车不大,只有两匹马拉着车辕。
车厢内也仅够两个人坐着。
当然,现在直挺挺塞了个人,便将马车内的剩余空地占满了。
阿鲁尔和他的手下们也不喜欢坐在闷堵的马车内,他们更喜欢骑马。
这也就方便了姜千叶活动。
她悄悄解开绑的并不牢固的绳索。
先前见三绑住她的时候,虽然用了大量麻绳,但在手腕的位置,用了一个假的绳结,将解开的一条线头留在了姜千叶的手心里。
绳索很快就被姜千叶解开。
她小心将绳索攥在手里,以防被外面的人发现。
她将头蹭到车帘附近,小心地从缝隙中向外看去。
看着面前逐渐有些熟悉的道路,姜千叶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条路,似乎是长公主先前来过的地方……
另一边,山寨处。
林舒一脸迷蒙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捆了双臂,嘴里塞了块破布,关在一处狭小的空间内。
眼前不远处,露出一道缝隙。
借着这道透光的缝隙,林舒看出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似乎是一处衣橱内。
她用力挣了挣绳索,没有挣开,反倒是胳膊撞在衣橱的木板上,发出一声钝响。
林舒顾不得疼痛,更加使劲地撞向木板。
她嘴里“呜呜”的喊着,试图叫人来将她放出来。
真是奇了怪了,她明明还在长公主府自己的闺房内睡觉,怎么一觉醒来被人关在了这种鬼地方?
还是说,她被贼人绑了?
林舒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一点,赶紧停下撞击木板的动作。
眼里终于有了几分惊恐。
她想起长公主先前告诫她的话,让她好好呆在郡主府里不许出来。
可是,她只不过是从郡主府去了趟长公主府,甚至没有踏出长公主府一步,怎么还会被人绑了?
难道是长公主府内有奸细?
林舒的心高高提起,她不由得有些担忧长公主的安危。
关押她的屋子内,似乎没有其他人。
在她撞击衣橱发出那么大的声响后,仍旧没有被人发现。
这一发现,也让林舒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她使劲移动着身子,努力让自己距离衣橱的那道缝隙近一些。
林舒甚至抬起脚,借着没有被绑住的脚上的力量,费力将衣橱的门踹开。
外面的光线瞬间落入林舒眼中。
在暗处待久的眼睛乍一接触阳光,被刺的看不清东西。
林舒顾不得眼睛疼痛,挪着身体从衣橱中摔了出来。
“唔!”林舒闷哼一声。
若是嘴里没有堵着东西,估计她已经惊慌的喊了出来。
缓了片刻,林舒这才睁开眼,迅速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间屋子似乎很少有人居住,屋内除了一张木床,一个衣橱,一张桌子外,什么也没有。
就连这些家具,也都是极其简单的样式。
林舒的眼睛在桌上放着的茶具上停住。
她用力爬向桌子的位置,被绑住的手使劲抓住桌脚,极力让自己站起来。
试了许久,后背的汗水快要把衣裳湿透,林舒才勉强站起身子。
她试图趴在桌面上,用嘴够到摆放在桌子正中间的茶盏。
又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咬住茶盏的一角。
做完这一套动作,林舒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被消耗殆尽。
但她不敢停下来歇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将茶盏拖到桌沿。
林舒终于松了口气,全身卸力,借着向后跌倒在地的姿势,松开了嘴。
叼在她嘴中的茶盏应声摔到地面上。
如她所愿,摔成了几块碎片。
林舒又转动身体,用手指够到一块锋利的碎片,把碎片牢牢抓在手心。
她纽动手腕,让碎片对准绳索,一下一下用力割着粗糙的麻绳。
麻绳已经将她的手腕磨破,泛起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感。
林舒像是丝毫察觉不到疼痛一样,磨得动作越来越快。
她的这些动作,被头顶的一双眼睛,全然收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