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以甯觉得用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这半天便足以：水逆。
刚跟同事在酒店整理好东西打算出去吃小吃，没想到一出门看到隔壁五星酒店门口刚到的人。
苏承毅跟她打招呼她又不能不应，只能在同事奇怪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走过去打招呼。
“怎么在这？”
“这几天有工作。”
苏承毅想起来前几次金融峰会也看到她跟采访，笑着点头，“话说之前都不跟我打招呼，躲我多久了？”
季绍元目光沉沉的落在他搭在阮以甯脑袋上的那只手，她原本松松的头发被苏承毅一团漏出几缕。
“没躲。”阮以甯目光直直盯着苏承毅，不敢把视线移向他旁边的人，“你又来参加会议？”
“是。”苏承毅大大方方的承认，看了眼她身后的人，她巴不得苏承毅看在她跟别人出来的份上先放她走，但好像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所想的朝反方向走。
苏承毅拿钥匙比划了一下她身后的人问：“你们要出去吃饭吗？”
“嗯。”
“不介意等等我们吧，一块出去吃顿饭。老上海的小吃我还没尝过，都没人陪我一起。”
我很介意啊。阮以甯欲言又止的看向他，偏头征求了一下同事的意见，同事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对方一看非富即贵，身上那件外套用她一年工资都买不到。
阮以甯坐在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等着他们俩，同事也没多问什么，不管哪一行，人脉这种东西都很重要，对方的人脉最好不要有主动去熟悉的自觉，尤其是对方可能有什么别的无法言说的关系。
... ...
百无聊赖的阮以甯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至少产生三十次偷偷溜走的想法。
她上一秒还看到季绍元跟赵凡薇公开承认关系，现在却要跟他一起出去逛街，怎么都没有办法度过自己心里这关。
两个长相优秀的人相携从电梯上下来，苏承毅隔着老远招呼他们，“走。”
他开车，季绍元坐在副驾驶补眠，阮以甯也很累，靠在车窗上休息。
到了地方后，长长的弄巷，两边热闹非凡，有种电视剧里老上海的味道。
阮以甯被激动的同事拉着下车，苏承毅紧跟其后，季绍元则慢慢悠悠的跟在所有人的后面，来来往往隔开的人那么多，偏偏眼睛里只能盛下前面瘦挑的身影。
阮以甯终究跟性子跳脱的同事以及爱玩的苏承毅混不到一起，最后被那两人排除在外。
她跟季绍元的性子很像又很不像，她爱玩，可是人一多便没有了玩闹的心情，季绍元生性清冷不喜欢这种地方，所以现在倒是让他们凑了对。
阮以甯边走路边走神，被旁边穿过去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季绍元及时把人拽回来，阮以甯落入他的胸膛，被他用一只胳膊带着她往旁边移了两步才把人放下。
她不好意思的跟他隔开距离，刚想道谢又被他拉着近了两步，“嫌刚刚没被撞上？”
“没。”她摇头否认，想把手腕从他的手里解救出来，他明明没用力气攥自己，可就是挣脱不出。
“你们的酒店安排在旁边？”
听他的语气阮以甯下意识解释，“那里还不错，已经很好了。”
她说的是实话，毕竟在五星级大酒店旁边，就算是不能相提并论但是也不会差了。
季绍元没说什么，两个人慢慢的走着，就跟压马路一样。
他话少，她对着他以前多现在变得也很少。
阮以甯觉得很尴尬，可是身边的人好像从来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
“子禾呢？没带过来？”
“嗯，时间太紧张了，让陆枳抽空帮我带孩子。”
季绍元从上看着她的发顶，他想问她怎么不给他打电话，但是想了想没说话。他不想在大马路再跟她吵起来。
在一家蟹粉小笼店的门口，里面的人很多，挂在离门口收银台很近的电视上正播出着最新的财经新闻，出来的却偏偏是赵凡薇的脸。
季绍元只露了半个身子，赵凡薇正说他是个普通人不喜欢在镜头面前露脸之类。
阮以甯其实想笑，她当初求一张封面都没有商量，他冷不丁跟赵凡薇在媒体面前露脸都完全不计较。
人跟人的差别啊，根本不是随便说说就能体验到的，只有真正的实例啪啪打在脸上的时候才会觉得真是酸爽。
季绍元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牵着她的手腕往前带了一下，“走了。”
喧闹的人群挤挤嚷嚷，两个人身处其中却又被隔离在外。
阮以甯想了想说：“恭喜你跟赵凡薇在一起。”
季绍元停住步子，眉心的川字显而易见，居高临下的瞅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语气不耐的像是想要吃了她也不为过。
“嗯？”道喜啊。阮以甯强迫自己正视他迫人的眼光。
季绍元圈着她的手腕蓦然收紧，力气大的像是要捏碎她，她吃痛的皱了皱眉但什么都没说。
他想说什么却顿住了，半晌冷声提醒她：“我有付霜霜。”
付霜霜... ...这个名字进入耳朵蜿蜒到心里，一刺一刺的疼。
手腕回归自由，温热的手掌离开她的手腕插进兜里，季绍元转身提步走在她前面。
这是要跟她拉开距离吗？
什么时候他开始有了这种觉悟？阮以甯觉得好笑又隐隐约约有些失落。
苏承毅跟同事玩的很彻底，回去的路上，开开心心不带一点疲倦，阮以甯这个什么都没做的人反而累得连说话都不想说了。
同事将一个小小的香囊给她，“以甯姐这个送给你，里面加了麝香，你要是不喜欢就换了。”
“谢谢。”
阮以甯才知道同事跑去一家旗袍店买了件很合适的旗袍所以格外开心，她笑笑没说什么。
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呢？跟陆枳一起在学校读书，每天期盼着假期能跟季绍元见面。
她瞥了眼车窗上倒映出的模糊侧脸，匆匆收回视线错过了对方投过来的目光。不管那时的她在干什么，现在的她都不配等着他来见一面。
季绍元身边可能有无数个赵凡薇和无数个付霜霜却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阮以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