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忽然觉得这世界好不公平。
他没有父母,没有家人,小时候的那个女孩找不到,就连唯一一个认识的孟薇也死了,现在老天爷又来跟他抢计紫凝。
再这样下去,他的世界,就快要崩塌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打着计紫凝的手机,直到三天后,电话终于通了,张扬都快要哭了。
他向来不会说软话,一听电话接通,他就立即吼了起来,“计紫凝,你死到哪去了,怎么就不接我电话?”
他嗓子都破了音,一张嘴就透着嘶哑,“我好几天没有合眼了,一直都等着你的消息。”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疲倦里带着哭音,“你知不知道我有担心,我他喵的都以为你死了……”
电话那头很安静,张扬嚷够了,才惊觉那边根本没有搭腔。
“紫凝,计紫凝,”他不停地喊着,“你别不说话,先应我一声。”
那边又静默了片刻,才传出一声轻笑,听不出是谁的声音,明显是用了变声软件。
“你以为的差不多,她如你所愿,快要死了。”那个人说。
张扬一把擦去脸上的泪水,“你是谁?你把她怎么样了?”
“别管我是谁,这次念在你们是第一次犯,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我不杀她。
我给她留了两天的饭菜,你自己看着办,要是找不到她,那就永远不要见她了。
另外警告你们,不要再想着多管闲事,再有下次,就不是吓唬吓唬,这么简单了。”
“你别伤害她,有什么要求冲我来,”张扬生怕对方挂断电话,急急地道:“要不我给你出气,你先把她送回来。”
那头又笑了一声,“这么紧张她?”
“我现在只有她了,”张扬特意放低了姿态,他怕那个人真的会伤害计紫凝,“你把她还给我,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你有多少钱?”那人话里拖了尾音,带着试探的味道。
张扬盘算了一会儿,报出一个数,“多少借点儿,应该可以凑个十万。”
“十万啊,”那人沉吟,“你这点儿钱,我虽然看不上,但是也够一个姑娘的彩礼了,这不是你攒的老婆本吧?”
张扬语塞,还真被他猜对了,这的确是他攒的娶媳妇儿钱。
“你是不是喜欢她,这姑娘值得你这么费力去救?”
张扬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不敢耍花招,唯恐哪一句话,哪一个小聪明,断送了计紫凝的性命。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就只剩下她了,她是我的全部。”
在心里,他的白眼却翻得厉害,他喵的,此刻自己,一定像个智障。
电话那头终于不盘问他了,只给他留了一句,“给我十万吧,太容易得到的,你不会知道珍惜。”
这是答应放计紫凝了,张扬有了精神,他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她在哪?我去接她。”
“西郊那个闲置的仓库,把钱扔到里边,你就能带她走了,记得不要耍花招,不要报警,否则,我随时都还能把她带回来,要她的命。”
那人阴测测的下了最后通牒,张扬答应着,“好,我都按你说的做,你不要伤害她。”
那边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决定再帮他一把,“钥匙在仓库左边的砖下,看在你听话的份上,就不用砸门了,省得老子还得再去买一把锁。”
“好,我马上就去取钱,你别着急,一会儿就到。”
张扬说着,就赶紧去屋里抽屉里翻卡,等把东西找齐了,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
他出门上了车,先去银行取了钱,又赶紧往西郊赶。
找到了那个仓库,果然,左边的砖下有一把钥匙,他开了锁,看了看四周没有埋伏,才走进了里边。
里面靠墙的角落里,果然有一个人,他走近了发现真的是计紫凝,他急忙凑过去叫她:“计紫凝,计紫凝……”
计紫凝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
他把手伸到计紫凝的鼻下,还好,还有温热的呼吸。
张扬抬头巡视了一圈,看见了里面安了摄像头,他知道对面的人,在通过摄像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于是把手里的袋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现金,一摞一摞地摆在地上,又给翻了翻里边,证明里边没有假,钞。
然后他抱起计紫凝,出了仓库。
把人放在后座,他打着了车,才彻底算是放了心。
他没有回家,而是带着计紫凝直接去了医院,他抱着人,直接闯进了急诊室。
就连医生都被他的火急火燎吓了一跳,一番检查过后,才知道只是中了迷药,没有别的毛病。
他给计紫凝办了住院,等在病房安置好以后,才找了一个护工,嘱咐一刻也不能离开,才去了酒吧。
这几天田阳阳都要急哭了,张扬不回,计紫凝的电话又打不通,这酒吧全靠他一个人撑着,他真的受不了了。
看见张扬进来,他就好像看见救星一样,就差要抱着张扬的大腿亲上几口。
“我今晚唱不了。”
他一张嘴,田阳阳才发现张扬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就连嘴边都长满了燎泡,这是上了多大的火啊!
“哥,你……”田阳阳觉得自己肯定是上辈子挖了人家祖坟,这辈子老天爷才这样惩罚他。
一个人撑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救星,还是个不能开口唱歌的。
你让他怎么能不崩溃?
“没事,”张扬向他摇头,“你先歇一会儿,我替你盯半场。”
“盯?”
田阳阳就差点儿要给他跪了,这是酒吧,咱们这是驻唱,是需要嗓子真才实学的唱的,而不是用眼睛来盯的。
“嗯,”张扬认真的点头。
他抱了吉他上台,刚坐好调试吉他,台下就响起了如雷的掌声,夹杂着女生的尖叫。
张扬双掌合十,向下拱了拱手,等声音都静下去了,他才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不好意思,我的嗓子这几天有点儿哑,有点儿唱不来,还得麻烦一位朋友,上来跟我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