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梓辛给自己分享了一条微博热搜,正好就是他这次在齐县做活动那段有些糊的视频。
可吃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无论多糊的图,也抵挡不住他们的火眼晶晶。
许然点开很认真地看了起来,这一次的效果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拉出来公开处刑的骂翻天。
他轻轻滑动着屏幕,眼尾竟是带上了一丝笑意。
怼天怼地小巫婆:[哟哟哟,没想到花瓶许钢琴弹得这么6,可喜可贺。]
lzx的冤家:[别老花瓶花瓶的叫人家,花瓶会弹琴么?]
天啦撸:[男神毒唯走开,本尊谁也不认,只站我然哥。]
你是谁的药:[虽然画面糊成这样,但我依然能看到哥哥那洁白的双手,修长的手指,绝美!不接受反驳。]
卡卡是柠檬:[求P陆男神伴唱图,我怦然辛动大旗赶快舞起来。]
橘子皮真香:[走开,许你一诺最香。]
玻璃球:[CP党出门左拐超话刷去,别在哥哥这里吵,烦死了。]
清与爱子言:[我清言宴吊打那个下三流的美食综艺,就要在这里刷!]
诺宝:[清言宴才是下三流,温馨厨房互动不香吗?陆男神给然宝做过饭吗?能比吗!嘁~]
……
画风突变,许然,忙停下刷评论的手。
看着那个名为诺宝的评论,他默默在心中点了下头,还真是做过的。
看了几眼后,他有点累了,直接放下手机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眼下,秋天只剩了短短的尾巴,落叶一片片地铺在路面上,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是个过渡的季节,短又有点凄凉。
许然披着浴巾推开门,皮肤因温度的降低骤然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他忙不迭地跑去衣柜找了件厚睡衣出来。
睡衣毛茸茸地套在身上,肩膀处还有个连衣帽,看起来有点可爱。
他开了吹风筒用低档慢慢吹着柔软的发丝,目光时不时地向窗外看上一眼,漫无目的。
最近都没好好打理头发,发梢又长了一些,细软的垂下来都快遮到眼睛了,正思索着要不要去剪个头发,卧室就传来手机的铃声。
一路小跑过去拿起一看,居然是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白姐。
“喂,白姐。”许然极其官方的接了起来。
白姐似乎也不太看得惯他如此明显的疏远,于是冷声道:“看热搜了?”
“看到了。”
许然咬了下唇,又非常正经地对着话筒讲了一句,“感谢公司给我买热搜。”
他其实不太明白白姐来电的目的,印象里这个女人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更没兴趣跟自己闲扯。
许然跟卢阳在一块久了,多多少少也对盛天的人了解一些。
卢阳那张扬好动的性子,放在古代,绝对是江湖包打听那个类型的,就没有他探不到的风。
从打签了盛天娱乐他就开始纳闷,即便是自己真的蹭了陆梓辛的热度,可陆梓辛又不是白姐手底下的艺人,她生的哪门子气?
处处针对自己,与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直到包打听卢阳在一次跟同事的下午茶聊天中,终于淘到了有效消息。
原来,陆梓辛最初进盛天的时候,高层是让白姐来带的,可白姐虽然是个金牌经纪人,却不及峰哥手段凌厉。
峰哥收到消息后,直接去到总裁办公室毛遂自荐,具体如何谈的谁都不知道,只知道最后宣布的结果就是由峰哥来带陆梓辛。
后来,陆梓辛用他超然的地位给白姐施压,叫他收了自己,白姐就把怨气全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
再加上自己处处不出彩,白姐一直觉得自己是累赘、耻辱,不给半分好脸色。
不过,也没有办法,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谢就不必了,这么会抱大腿,还来谢我做什么?”电话那头毫不客气的奚落着,让许然直接就皱了眉头。
“我叫您一声姐,已经给了您足够的尊重,也请您不要自降身价。”许然也很不给面子地回怼过去,索性已经闹得这么僵了,就都别留脸了。
“看看,这底气十足的样,我告诉你许然,不要以为有陆梓辛罩着,你就能骑到我头上来,想都不要想!”说罢,“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
——这女人不会是到了更年期吧?
许然觉得她这电话打得莫名其妙的,懒得理会,便准备爬到床上躺一会儿。
仰躺在温暖的小床上,一条腿搭在窗台边,一下一下地踢着玻璃窗,毛茸茸的裤腿格外厚实,裤脚抵着脚踝的侧边,又贴合又暖和。
安静躺在一边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这次还好,是卢阳。
“阳阳,你已经到公司了吗?”慵懒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响起,那端就传来熟悉的大笑声。
“你这是又听了什么小道消息,乐成这样。”卢阳的笑声感染了他,许然也弯着嘴角笑了起来。
对面传来鞋与地面接触发出的碰撞音,带着天然的混响,卢阳边小跑着边抵在话筒上悄声说道:“等我找个没人的地儿跟你讲。”
许然耐心等着,听筒里混响声逐渐变小,最后慢慢消失,紧接着耳边就传来阵阵风声。
卢阳深吸一口气,跑得有点累,呼呼地喘着气,“我出大楼了,总觉得在楼里到处都是耳朵和眼睛。”
“上道。”许然轻轻的笑了一声。
“老巫婆是不给你打电话了?”听到这句话,许然倒是精神十足,快速的“嗯”了一声。
“嘿,这女人今天可吃瘪了。”
“怎么讲?”
卢阳直接跑去一旁的甜品站,买了杯奶茶,热乎乎的边喝边得意洋洋地跟许然八卦,“听说我哥今早一回盛天,就拿了你在齐县的活动视频给高层看,高层觉得这事儿值得买一买,然后就把老巫婆找来开会。”
“梓辛……”许然下意识的念了一句,他没有发觉自己对那人的称呼已经逐渐变得亲密起来,可卢阳看的清楚,但是他没有点破,而是继续说白姐的事。
“那个死女人自然不依,拍桌大吼你是扶不起的阿斗,我就草了!”卢阳没忍住,直接彪了句脏话,许然听得一笑,又继续追问后续。
卢阳对准吸管猛喝了一大口,一屁股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我哥就把她压着不给你工作的事在会上提了两句,结果高层自然站我哥啊,我哥要是生气撂挑子了,盛天多得不偿失。”
“所以老白妥协?”许然听得心里热乎乎的。
“敢不妥协么,麻溜的就去做事了。”
“我刚就想跟你说这事,一出洗手间就看到老巫婆猫在一边给你打电话,我就听了一耳朵。”
“呵呵,我也没惯着他,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怕更糟了。”许然觉得有点凉,便收回了长腿,把自己塞进被窝中。
“不惯病,怼她,往死里怼!”卢阳提起白姐就气不打一处来,仿佛被为难的是自己一般。
许然挂了电话,按着床坐起了身子。
他已经能够猜到那视频就是陆梓辛拍的,而并非他口中的热心网友了。
他抱着腿,头微微后仰,脑中思索着要如何感谢这个人。
许然不想欠别人的情,尤其是陆梓辛,他逐渐摸透了陆梓辛的性子,发觉这人只是表面毒舌,真正遇到事情了,对自己还是挺关心的。
他下床给自己泡了杯奶粉,许然胃不太好,直接喝牛奶偶尔就会胃胀痛,最后只得无奈地选择喝奶粉。
奶液挂在杯壁上纯白无瑕,进入胃里也格外地舒坦。
他瞄着一旁忘记收了的吹风筒,思绪又联想到那日酒店破旧的吹风筒,若不是那东西的电线老化,也不至于搞得整个酒店线路都被烧。
可如果不是出了事,逼得他犯病,他又怎会感受到陆梓辛那如此在意自己的心思。
他没有喜欢过谁,从前两点一线的生活,身边所接触到的永远都是导师、教授以及同学们。
似乎记忆中的自己对情爱之事过于淡漠,身边的同学成双入对地出入校园,他也没有什么感觉。
不羡慕、不嫉妒——堪称无感。
他很惦记陆梓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也说不清楚了,偶尔还会想念他,只是这种异样的心思自己多数都选择逃避掉。
也许是因为自己孤儿的特殊身份,对感情之事不太敏感。
思来想去,他还是拨通了陆梓辛的电话。
“怎么了?”才相隔一宿,乍一听到他的声音,竟然还是心跳如擂鼓。
“你明天在家吗?”
“在,有事?”陆梓辛的声音很低沉,似乎还带着点温柔。
“那我明天去你家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