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梓辛托着许然的双腿,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稳稳地将他带进了二层小楼。
许然羞得满面通红,他抿着薄唇乖巧地一声不吭,只是不老实的眸子四下乱看着。
待到进了客厅之后,他才发现,这别墅从外表看上去倒是没什么特色,其内里居然和湖山那套的装修一模一样。
他有种跟着陆梓辛回了湖山的错觉。
陈设、房间的位置以及色彩的搭配全都一模一样。
除了大厅中挂着的作品有些不同,许然细看那些作品,每一张画的都是自己。
“哥哥——你怎么画了这么多张我?”
“因为想你。”陆梓辛回答的很直白,许然觉得这一刻,自己幸福的就快要飘起来了。
陆梓辛把他抱进了卧室,却没有去床上,而是直接走入了浴室,将他放在台子上。
“我们——唔!”
许然想说,为什么每次辛哥都不按套路出牌,他脑子里又莫名跳出那次泳池play……
他很想问一句,你就这么不喜欢在床上吗陆梓辛?!
——
晚间,累昏过去的许然才悠悠转醒。
而衣冠禽兽陆梓辛正侧靠在床头,目光深情地望着自己。
此时,窗外的天早就黑了,海边明亮的灯塔以及海岸旁那一排排温暖的琉璃灯全部亮起,直接透过窗子照了进来。
“哼。”许然鼻腔轻哼,撅着嘴巴不停揉腰。
而陆梓辛却极其不要脸地望着他,嘴角扬起,语气上竟带了一丝鄙视,“然然,你该锻炼了。”
许然听着对方那句调侃简直就是火冒三丈,“啊呀呀呀”大叫着就扑了上去。
“嘶!好痛!”他不停抽着气,靠在那人精致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安静下来。
陆梓辛拉过软枕垫在他的腰部,又弯起双膝抵住软枕,轻轻帮他揉捏着,“好些了吗?”
“嗯,还行吧~”许然惬意地靠着他,没一会又打起了小呼噜。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闻到了阵阵饭菜香,于是便悠悠转醒。
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大棉被裹成了一个球,被陆梓辛安置在了一个硕大的秋千上。
微风轻吹,秋千便慢慢地晃动了起来,感觉很舒服。
而面前的精致餐桌上,摆满了食物,食物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好闻的香气,充斥着他的鼻腔。
他有点热,掀开棉被望着正在忙碌的陆梓辛,“哥哥,你干嘛把我裹成个球。”
陆梓辛听着他孩子气的问话,弯弯着眸子,眼波中有星光在流动,“海边晚间风大,你睡的正香,我可不想冻坏了你。”
“冻坏了又怎样?”许然得意洋洋地说道,仗着陆梓辛对他的宠爱就开始变身为无法无天的小作精。
陆梓辛倒了杯热茶递给他,“冻坏了就不能在海边做运动了。”
“什么做运——”许然傻傻的顺着话茬去接,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的住了嘴,又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
陆梓辛终于忙活完了,便挨着他坐了下来,极其宠溺地摸摸他的头,“乖,快吃吧。”
许然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地双手抓满了食物,丝毫不顾什么西餐礼仪。
陆梓辛浑不在意地坐在一旁优雅地吃着盘中的食物,还时不时停下来帮许然夹些爱吃的菜,帮他拭去沾到嘴角的食物。
许久,见许然吃得差不多了,他才低声慢慢地说着,“然然,对不起,要你独自去面对于诺他们,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哥哥!”许然放下刚喝了一口的热茶,使劲摇摇头道:“在那种未知的情况下,你绝对不能够出现,你已经为了我退圈,为了我有家不能回,为了我还要不辞辛劳地躲在暗中搜集证据,你为我做过的事情,我这辈子都说不完,我很感谢你,感谢你愿意来爱我。”
许然说着,眼眶就慢慢红了起来,想到陆梓辛为了自己受过的那些痛苦,他就很难受。
陆梓辛抬手搂过他,又把厚棉被帮他披上,温柔地回应道:“傻然然,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你不用感到内疚。虽然我没法站在你身边,但是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你没日没夜地练习舞蹈,你去鹿园散心,还有那日你在台上逼得于诺不得不说出真相,然然,你长大了。”
“哥哥,你一直不来找我,你不怕我查不到你住在梦湾吗?”许然心里一直都存着这个疑问,只是没有找到机会询问,他抬眸盯着陆梓辛,终于问了出来。
然而,陆梓辛却忽然笑了起来。
他一下一下拍着许然单薄的脊背,神秘地说道:“你是不是认为,贺繁星跟你提起梦湾,是无意的?”
“贺繁星?”许然努力思索着那人当时的表现,极其自然,没有露出一点马脚。
他忽然怒从心头起,居然被这个看似单纯无害的男人给骗了。
“你们居然联合起来骗我!”他偏过头去不准备搭理陆梓辛了。
陆梓辛嘴角的笑意又放大了一些,他另一只手也搂了上去安抚着怀中愤怒的许然,“没骗你,贺繁星的性子是单纯,只不过我听说他约你出去之后,就打电话让他顺便提上一句,这叫什么来着,钓鱼,钓你这只糖醋小鲤鱼。”
“哼。”见陆梓辛又提起他吃盛雪醋的那一次,只能别扭又不服气地小声轻哼了一句。
“哥哥——”半晌,许然又极其正经的看向陆梓辛,“你帮我把背包拿过来。”
陆梓辛忙起身走去了屋里,没一会就拎着他的背包回来了。
许然急切地接过背包,从里边取出了两幅画。
一幅,是陆梓辛离开时送给他的那张。
一幅,是陆梓辛家客厅里挂着的那张,也是他当作头像的那张。
陆梓辛望着那两幅画微微出神,许然指着画上那双手,略小的那一只生涩的递上去一支棒棒糖,而略大的那一只正要去接,他抬眸郑重的望着陆梓辛,“哥哥,这幅画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然总觉得,这幅画和自己有关,或者说是和从前的许然有关。
陆梓辛望着他,眸子上显露出了一丝未明的情绪,脑中渐渐陷入了沉思。
——
“梓辛,你还发着烧呢,快回来!”陆妈妈在身后边跑边追赶他。
陆梓辛那年8岁,父母在生意场上打拼已久,每年都要在自家别墅里办酒会。
然而,陆梓辛极其厌烦这种虚伪的场合。
过往的商人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每一个都想要跟自己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攀上点关系。
陆梓辛烧得头痛不止,又很不耐烦他们的唠叨,于是甩开母亲的手就跑了出去。
陆妈妈追不上他,又顾着旁人,只得由他去了。
陆梓辛并没跑远,而是去了后院一处僻静的角落里,一屁股坐在草丛上,呆呆地望着天。
他只希望,这种无聊的聚会能快点过去,那些人能快点离开他的家。
“你……脸怎么红了?”
陆梓辛只顾着生气,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还躲着一个不大的小男孩。
他知道这个小男孩,是许氏集团的独子。
“走开。”陆梓辛不想跟他搭话,他不但讨厌那些虚伪的大人,更讨厌许然。
他不止一次见到这个窝囊的小男孩被其他小孩子欺负,却连手都不敢还,他讨厌窝囊废。
许然被陆梓辛的吼声吓得一愣,有些害怕地走远了一些,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在草地上。
陆梓辛用手支着身子抬头望天,目光不经意地就瞄到一旁安静坐着的许然。
他这才注意到,那人的面颊也通红通红的,陆梓辛知道,他和自己一样也生病了。
于是,便觉得刚才自己那样做有些过分,他叹口气,起身坐到了许然身边,“喂,你怎么不进去?”
许然被吓了一跳,谨慎地看了陆梓辛一眼,仍旧老实回道:“我害怕,里边人好多。”
“你几岁了?”
“我……5岁了。”许然绞着手指,低头回道。
又是一阵沉默,陆梓辛本就不爱说话,于是便一语不发地跟着他一块发呆。
许久,许然就听到有人在不远处喊他,他应了一声便准备回去。
跑走的脚步停了一下,又忽然跑回来,站在陆梓辛的身边不动了。
陆梓辛抬头去看,许然顺兜掏出一支草莓味的棒棒糖递给他,“哥哥,妈妈说吃颗糖病就会好了。”
陆梓辛有些嫌弃地看了眼,还是伸手接过去了。
可没成想,刚一接过,许然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
许然听着陆梓辛的描述,觉得脑子发晕,他使劲搜寻着关于陆梓辛的童年记忆,仍旧得不到答案。
“所以,我们以前真的认识?”
陆梓辛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我猜想,定是那日高烧得厉害,所以不记得我了。”
许然听着他的话,又见他把那幅场景小心翼翼地画出来挂在厅中,又将画面扫描到手机里做了微信头像,心里应当是很在意许然的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莫名一股酸意上涌,瞬间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别扭,明明自己就不是那个人,又不能讲出来。
那是不是等于,自己偷了别人的感情,占了别人的身体,享受着本该属于别人的爱?
可他也爱陆梓辛,他不知道原主到底爱不爱他,但是他爱!
想到这,他悄悄地往旁边挪了一点位置,想要离陆梓辛远一点。
可陆梓辛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扭捏,一把又将他拽了回来,低低地在他耳边说了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爱的是你,不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