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沈辰翻个身，裹紧了那件呢子大衣——临走前张万和硬塞给他的，虽不是旅长那黑皮大衣，可这料子，跟军统那帮少爷一个味儿。老李馋得整晚做梦：一身呢子，手里攥着砖头大的步话机，一挥手：“全军听令！给我炸了鬼子老窝！”
结果沈辰直接装睡。老李没法子，转头去学鬼子话：“呜啦呜啦……樱花飘……”
可巧，天黑了，鬼子那边居然开手电筒吃晚饭，还唱起了《樱花谣》。那调子婉转凄凉，听得老李脑壳疼，恨不得拿手榴弹当鼓槌敲。
反观这边，战士们一个个穿着厚棉袄、羊毛衫，窝在掩体里嚼干粮，舒服得像在炕头上晒太阳。
第二天清早，大家就着压缩饼干啃得有滋有味。连楚云飞都忍不住咂嘴：“这玩意儿……四口顶一顿饭？”
他正想问个明白，山道那头忽然轰隆作响。
“团长！卡车！好多卡车！”
张大彪话音未落，所有人唰地绷直了腰。
老李三口吞下藏了三天的牛肉干，一望远镜一抬——
十来辆卡车上，坐的全是军官！
尉官、佐官挤得像卖白菜，中间一辆吉普车里，坐着个满头银发的老鬼子——肩章亮得晃眼！
“我操！少将！真他娘的是少将啊！”
老李手一抖，差点把望远镜摔了：“我的天，这不就是鬼子的将官窝吗？咱们这回……捅了天捅了！”
全团人都热血上头，连最怂的都把枪攥出了汗。
沈辰却冷冷一句：“打完就走，别恋战。山里还有鬼子暗哨，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就是瓮中鳖。”
可老李耳朵里全是那些闪亮的肩章，嘴里直嘟囔：“全是我的！都是我的！”
他刚要举枪下令，车队——突然停了。
“别急。”沈辰压低嗓子，“等他们再往前，一锅端。”沈辰压低声音：“投弹组听好，能用巧劲儿别硬碰，能藏好别露头。
现在早不是靠人扛手雷拼命的年代了——枪榴弹、火箭筒随便用，特种弹一筐一筐地压，加上这儿的地形，简直是老天爷给我们摆好的瓮中捉鳖局！
车上的鬼子还跟逛公园似的，有的翘着二郎腿嗑瓜子，有的靠在车边刷着笔记本，一脸悠哉。
服部直臣拎着指挥刀，大摇大摆下了车，脸都快仰到天上去：“这叫什么事儿？说是观摩实战，结果在这破山沟里绕圈圈！山本那厮是不是拿我当猴耍？！”
他可是桦北方面军第21旅团的少将团长，原本该去虎亭据点看个热闹，现在倒好，车队像蜗牛一样在山缝里磨蹭了三四个钟头，火气都快顶到脑门。
这时候一个传令兵小跑过来，声音发颤：“将、将军阁下……山本大佐命令，车队原地停驻，不能再往前了——前面就是八路的地界。”
“八路？！”服部一巴掌拍在车门上，“又是八路！八路又怎么了？你当我是山本那个废物吗？第一军连战连败，全是因为这群窝囊废天天怕这怕那！”
他唾沫横飞：“我来是看打仗的，不是来野炊露营的！你们的前线指挥部到底在哪儿？”
“三十公里。”
“那就马上带路！我要亲眼看看山本那套神操作——开路！”
“哈伊！”传令兵不敢多嘴，低头应了。
可要是山本本人在这儿，铁定会把车轮子全给钉死在这儿——说白了，第一军真说了算的不是哪个旅团长，而是山本那个阴得像老鼠、狠得像毒蛇的参谋长。
可惜，跟坂田信哲那些人一样，这帮当官的骨头都锈死了，觉得大日本皇军天不怕地不怕，哪用得着躲？
就是这股狂劲儿，让他们这辈子再也走不出野狼峪了。
车队刚一动，就扎进了伏击圈的心窝子。
沈辰端着莫辛纳甘，冷得像块铁：“枪响就是号子，投弹组先炸，机枪手压住阵脚，先他妈给敌人放点血，等他们乱了再冲。”
“得令！”
砰！
一声爆响，前头那辆边三轮上的机枪手脑袋直接炸开，红的白的喷了司机一脸。
楚云飞瞳孔一缩——三百米开外，没架瞄准镜，连眼睛都没眨，一枪毙命？这哪是人啊，这是开挂的枪王！
砰砰砰砰——！
没等他缓过神，前头一排手雷+枪榴弹+掷弹筒直接砸进车队里！
不光是米尔斯手雷，还有烟雾弹、震爆弹、催泪弹……一股脑全扔出去，像泼潲水一样泼进鬼子堆里！
轰——！
爆炸声连成一片，挎斗里的鬼子被弹片削成碎肉，卡车车厢里几个尉官正凑一起说笑，瞬间全被掀上天，肠子挂树上，帽子挂在灯柱上。
“敌袭！敌袭！”
“快护住将军！后退！后退！”
鬼子步兵慌了神，端着三八大盖就往上冲，可刚探头——
“突突突突——！”
“哒哒哒哒——！”
捷克式、PKM、MG42的子弹直接把山路犁出一条火线！鬼子连掩体都找不着，趴在石头后头，抬头就挨打，根本抬不起头，活像地里的韭菜，一茬一茬被割！
嗤——！
嗤——！
几发火箭弹呼啸而过，炸得卡车像纸糊的火柴盒！
楚云飞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那不是巴祖卡吗？可旁边还有……铁拳？！
他见过这玩意儿——德军的反坦克锤，小得跟个铁桶似的，可这帮人连着甩了五六个！
那铁拳，弹头比枪管还粗，打在装甲车上——轰！
直接掀飞车顶！
整条山路成了火葬场，鬼子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着，血水流得跟山涧似的。
车队乱成一锅粥，指挥刀断了，军旗烧了，连哭嚎都来不及——
只听得见子弹的尖啸，和鬼子临死前没喊完的“天皇万岁”。铁拳发射筒才44毫米粗，可里面塞进去的火箭弹，弹头足有150毫米！还是专打装甲的破甲弹！一百米内，一击下去，能洞穿两百二十毫米厚的钢甲！
你别说眼下这破卡车，就是把鬼子那堆小豆丁坦克拉出来，也得当场变铁板烧！
说起来这玩意儿还真不是啥高端货，是德军被T-34逼得快没招了，手里没坦克，就捏出这么个“穷人的反坦克锤”。整个二战，干出去八百多万具！
比不上巴祖卡准，射程也不远，可这玩意儿猛就猛在——你砸它一下，它直接把你的车从里到外掀个底朝天！名字起得真他妈贴切：铁拳一出，连草都不给你留一根！
轰——！
第一发火箭弹正中车头，当场炸成一团火球。没两秒，整条车队全瘫了，油箱炸、弹药殉爆，几个没来得及下车的鬼子军官，直接被烧成了炭条。
野狼峪里全是鬼子的惨嚎，可还没完呢！服部直臣刚被几个副官拽下车，几颗震撼弹和催泪瓦斯就飞了过来。
“嗨——！”
“嗵嗵嗵！”
白烟滚滚，呛得人眼睛睁不开，眼泪鼻涕一起飙，耳朵嗡嗡响得跟敲铜锣似的。服部直臣自己也咳得直翻白眼，嘴里蹦出一串听不懂的鬼话。
“冲啊——！”
沈辰一挥手，老李拎着机枪率先冲下山坡：“都他娘别跟我抢！那鬼子少将，老子亲手宰！”
“纳尼？！”
山上黑压压冲下来几百号人，手里的家伙什儿鬼子这辈子都没见过，几个尉官当场腿软，差点尿裤子。
突突突——！
突突突——！
捌壹式连发自动步枪一扫，一个中队的鬼子连换弹夹的机会都没有，前排刚抬枪，后排就趴地上了。战士们知道弹药金贵，全用三发短点，准得像点名。
唯独老李，杀得眼都红了，机枪扫得跟放鞭炮似的，见着鬼子军官挤成一堆，嘴咧得能吞下整个鸭蛋：“哈哈哈哈！你们瞧瞧，这哪是打仗，这是大丰收啊！少将一个，大佐六个，连小队长都堆成山了！”
“哈哈！老天爷开眼了！”沈辰哈哈大笑，“别打了别打了！留活口！那鬼子少将，老子要亲自和他喝碗酒——不对，是面对面练练手！”
突突突——！
话音刚落，沈辰端着捌壹式就上来了，一梭子过去，几个大佐脑袋直接开瓢，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服部直臣当场吓傻，赶紧拽翻译：“快！快说！求他们……别……别开枪了！”
翻译官手抖得像筛糠：“我们旅团长说……非常敬佩贵军英勇……想跟贵军最高指挥官当面……交流……交流……战术……”
“好！都停下！”老李一摆手，“沈兄弟，让老子来跟他聊聊！”
“哟西。”服部直臣勉强点点头。
“不行。”
“纳尼？！”
服部直臣皱着眉头，瞪着沈辰，翻译官硬着头皮翻译：“我们旅团长问你们俩——谁是正经主事的？行，还是不行？是不是仗着枪好、人多，不敢真刀真枪单挑？是不是怕了？”
沈辰一愣，猛地转身，一脚踹翻旁边一具鬼子尸体，唾沫星子喷得翻译官满脸：
“你特么放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