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点头：“成。给他们两条路——要么跟我干，要么死。别整那些虚的。大孤镇、青云镇、安化县，但凡有日伪的据点，一个字：干！不投诚，就掀了他老窝！”
“但记住了，别想一巴掌拍出个大饼来。咱有多少本事，就办多少事。武器库随便用，人你去捞！能拉来一个连，你就是连长；弄来一个团，团长你来当！”
“得令！”和尚眼睛都亮了，嗓子一提，“老总！沈厂长来信了！”
参谋长抓着电报冲进指挥部，脸都涨红了：“报告！沈辰拿下了黑云寨！那帮土匪全跪了！更离谱的是——地下有矿，还有石油！”
“石油？！”老总猛地站起，一把夺过电报，眼睛死死盯住那行字，突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好！太他妈好了！根据地刚落地，这第一桶金就挖到油矿了？老天爷都帮咱！”
参谋长压低声音：“还不止呢。他打算建电厂、打油井，一旦通了电、有油，咱这地界儿就不靠烧柴过日子了。但眼下人手紧张，他准备先拿周边土匪开刀，顺手端几个伪军据点，边打边招人，一点一点啃，不贪不急。”
老总听完，慢慢坐下，眼神却锐得像刀：“由着他去。独当一面的人，就得给他足够的权。咱们现在抽不出兵，打仗正缺人，不能分他一口。他打他的，咱们打咱们的。”
说完，他大步走到墙边那张泛黄的军用地图前，手指重重一戳：“黑云寨这颗棋子，活了。咱们也不能干坐着。马上通知陈旅长他们，半小时后，作战室开会——这次，咱要掀桌子！”
参谋长心里一紧——老总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黑云寨里，昨天刚定下章程，今天整个寨子就炸了锅。
警卫排拎着枪，像赶羊一样把剩下的三百号土匪分了两半。一半拉去矿上，搬石头、砸岩层、装炸药；另一半被工兵营拉去搞设备。
土匪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八路没枪？那怎么一个个在矿坑边吭哧吭哧造机器？破碎机、磨粉机、传送带……一套接一套地冒出来，跟变戏法似的！
以前他们只知道山里有矿，可谁能想到，能把石头嚼碎了，再炼成铁？这帮八路，不靠天不靠地，自己就能从土里刨出钱来！
沈辰更狠。他嫌旧根据地矿渣一堆，炼出来的铁跟废铁差不多，直接拍板：建精炼厂！
离得近的矿点，用输送带拉；远的、山路歪的，那就得靠人抬肩扛。可不一样了——现在不是骡马驮，是拖拉机！
系统给的拖拉机技术，被沈辰拆了重组，加柴油机、改履带、焊钢板，硬生生拼出十几台“铁牛”。虽然看着粗坯，跑起来哗啦啦响，可拉矿石一车顶十匹马！每天后山哐当哐当，机器声震得山崖都在抖。
拖拉机厂还没建完，沈辰已经在画卡车图纸了——自动卸货的那种，等一上马，效率再翻一倍。
工程队也没闲着。以前的山路，人走都费劲，更别说运矿车。于是砍树削坡、填沟垫石，土匪们抡着镐头、扛着铁锹，边骂边干。可干着干着，他们不骂了——原来，修一条路，真能让人翻身！
以前扛枪是为活命，现在搬石头、开机器、修路，是为明天——活出个人样。
土匪们望着山下那一台台轰隆作响的铁家伙，心里那点混日子的念头，悄悄裂了缝。半个月下来，黑云寨后山早就被折腾得四通八达。地下河挖穿了三道岭，山腰上的老屋全被打通了暗道，连茅房都能溜到炮楼底下。安洋那小子整天抱着图纸转悠，说这叫“地下经络”，活像给山头装了血管。
和尚呢？天天拎着那群土匪练拳脚。他不骂人，也不摔东西，可你只要挨他一掌，骨头缝里都像有针在扎。那些以前只知道抢粮劫道的土匪，现在见着他腿都发软。最绝的是捌壹式机枪——连枪栓怎么拉都不知道的主儿，硬是被他逼着抱着枪蹲在卡车上，一梭子打完，裤子都湿了。
没军装？没关系。穿着自家破袄子、趿拉烂鞋，拎着从鬼子手里抢来的家伙，坐着装重机枪的卡车满山跑。夜里一开火，火光冲天，跟电影里演的恐怖分子一模一样。村民远远看着都吓懵了：这还是咱那帮土匪吗？
沈辰给的命令就一句：先清周边，再扩地盘。和尚带人摸清了十来个匪窝，挨个端了，连狗都没留活口。不到十天，从一百来号人，干成六百多的队伍，直接升级成营。村里老头老太太开始偷偷念叨：“黑云寨的贼，改行做侠客了？”
接着，和尚带人突袭大孤镇，炸了炮楼，缴了伪军的枪；再打青云镇，逼得两个伪军营投降，顺手还搬空了三个鬼子据点的弹药库。等回过神来，和尚胸前已经挂上了团长的牌子，手底下拢共快一千五百人了。
加上工兵营，黑云寨从占山头到拉起两千人马，才花了二十来天。人多，枪多，底气足，和尚琢磨着干脆一鼓作气端了安化县。结果沈辰拦住了他。
“咱们闹得动静太大了，鬼子耳朵都竖起来了。现在不是猛冲的时候，是稳住脚跟的时机。”
山里头现在啥人都有：土匪、伪军、逃兵、自愿上山的愣头青，甚至还有个劁猪的来当炊事班副。衣服五花八门，枪械七零八落，要不是武器多，早被自己人踩扁了。这些日子一路顺风，全是捡便宜，万一哪天挨一闷棍，人心立马散。
“不如歇口气，先把寨子修成铁桶。”
“成！俺听厂长的！”和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正说着，通讯兵撒腿冲过来，手里攥着电报：“报告厂长！老总急电！”
沈辰接过来，眼睛一眯，手抖了一下。
来了。
半夜十二点，轰——
炮弹像雨点砸进夜空。正太铁路沿线，二十多个团齐刷刷动手，炸桥的、断轨的、扒电线的，火光把半边天烧得通红。桦北那边也跟着闹腾，公路全成废铁。
老李的独立团、孔捷的新二团、丁伟的新一团，全上了前线。连晋东南那边的游击队都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