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造的，叫‘捌蛋’式轻机枪。”那突击队员压低嗓子，“厂长憋了半年才整出来，全基地就三挺，今儿个算你沾光。”
老李一把夺过来，手一掂量，惊了：“这玩意儿……咋这么轻？”
弹鼓75发，整枪连背带枪才五公斤，尼龙带一甩，往肩上一搭，跑起来比步枪还溜。
这枪，后世被称为“民兵之王”，六十五个零件能通用，打子弹、换弹鼓、拆枪管，闭眼都能来。
初速735米每秒，一分钟能喷七百发，实战稳稳控在一百二十发，五十多米内，弹道直得跟尺子量过似的，六百米内，照样能给你脑壳掀个天窗。
比它早的74式，那玩意儿是老古董，仿苏联老掉牙的SG43，笨得像头瘸牛。
捌蛋一出，直接把它踢进博物馆。
不挑泥巴、不挑水，泡完澡照样突突突，愣是泥里滚、水里趟，照打不误。
老李抱着枪，对着鬼子尸体连扫三梭子，打完直接抱紧不撒手：“这宝贝，归我了！谁敢跟我抢，我跟他急！”
另一头，村外的土路上，早就埋了三十多颗地雷。鬼子以为进了安全区，脚步一放松——
轰！轰！轰！
一连串闷响，炸得土路翻了个儿，连路边的土坯房都跟豆腐渣似的，哗啦啦塌了一片。炸飞的砖头、石块，比子弹还凶，几个鬼子被炸得断胳膊断腿，躺在坑里直抽抽，连惨叫都发不出。
这下可好，鬼子不敢走路了。
不走正道？行啊，翻墙、爬篱笆、钻狗洞，全来。
可他们不知道，每堵墙后面，都有双眼睛盯着。院门一响，“轰！”绊雷炸得门板都飞上了天。
灶台掀开锅盖，“啪！”热气还没散，钢盔就飞出去老远。屋子里一推门，冷不丁冲出个人，手里端着捌蛋式步枪，三棱刺刀一捅，红的进，白的出，干脆利落，比杀猪的还顺手。
房顶上，狙击手悄没声儿地爬来爬去，像蜘蛛织网。鬼子想用炮轰？笑死，人家早钻进地窖，炮弹落下去，就跟放鞭炮似的，响完就完。
几个回合下来，鬼子一个中队，连人带枪，基本交代干净了。
老李抹了把汗，对赵刚说：“老赵，天都黑透了，鬼子外头还剩几个？要不咱趁夜冲？”
赵刚摇头：“不行。鬼子就派了这一个大队来探路，后面还有大队人马等着。现在出去，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再等等——下半夜，鬼子困了、松了、以为赢了，就是咱的时机。”
他扭头问和尚：“兄弟，顶得住不？”
和尚咧嘴一笑，手里攥着半截断枪：“俺？这才热身呢。”
与此同时，村外两公里，两千多号鬼子伪军，黑压压围了三圈，连蚊子都飞不进。
可他们谁也不敢往前迈一步——村子里太静了，静得像死人睡着了，但谁都知道，那底下，藏着能咬死人的毒蛇。
他们只敢举着灯，远远地瞅，像在看一口装满鬼的井。
井底，有人在磨刀。带队的是伪军独1师2团的团长钟云鹤，边上那个戴军帽、脸冷得像冻茄子的，是22联队副队长宏信一郎。
俩人一听联队长笠原小泉被人干掉了，连裤腰带都来不及系紧，立马拉上所有能拉的兵，马不停蹄杀到这儿。
结果一瞅，好家伙——笠原那厮死了不说，他带出去的一千号人，现在趴地上能喘气的，连两百都凑不齐。
“钟团长，”宏信一郎摸着下巴，声音压得像老鼠啃墙，“你觉着，这村子里，藏了多少八路？”
他压根没打算硬冲。人死光了，他就是下一任联队长，这时候上去当炮灰？
傻子才干。打不死敌人，先把自己搭进去，那叫愚蠢，不叫英勇。
钟云鹤哪能听不懂？这老鬼子在找借口推脱呢。他立马接话：“哎哟妈呀，我估摸着，少说也得一个团！你听这枪响，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弹药管够！肯定是八路的主力，新调来的！”
“宏信君，咱别莽。笠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咱就在这儿守着，围而不打。村里人都跑光了，锅碗瓢盆都搬空了，就凭那帮人带的那几包干粮，撑得了几天？咱们耗得起，他们耗不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哟西！”
俩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一拍即合，立马收兵，绕村一圈，摆出铁桶阵——围死你，饿死你，看你还能蹦跶到哪去。
夜里寒风像刀子刮脸，村里的战士们冻得直哆嗦。
沈辰空投了点弹药，可吃的？毛都没见着一根。白天打了整整一天，体力早被抽干了，胃里连个渣都不剩。
外头呢？鬼子伪军围着篝火烤肉、喝汤，油星子噼啪炸，香气飘得满村都是。
老李啃着半截冷饼子，牙差点硌掉，骂了句：“操！老子这辈子没这么饿过！人家啃猪蹄，咱在这儿当干粮雕塑！”
和尚默默递过来一块压缩饼干：“团长，吃点吧，我省下的。”
老李咬一口，脸都皱成苦瓜：“哎哟我的娘……这玩意儿比砖头还硬。想当年在根据地，猪肉炖粉条，咕嘟咕嘟冒热气，那才叫过日子……”
“团长，你再这么说，我真扛着机枪冲出去了！”战士小声喊。
“集合！都他娘的过来！”
老李一拍大腿：“咱分两路，左包抄，右突围。老赵，你和和尚带一半人，进山藏好。我带剩下的，从东面突出去，跟你们汇合。”
“不行！”赵刚直接炸了，“你是团长，你要是出事，咱整个团就垮了！和尚必须跟你！我带队！”
“都别吵！”老李吼了一声，“突击队分成两拨，我和和尚一拨，你和和尚另一拨——等等，不对，和尚只有一个！”
最终，在赵刚死缠烂打下，老李因为刚大病初愈，被强行安排跟和尚一组。
一小时后，村外火堆旁，日伪军吃饱喝足，鼾声如雷，就剩几个哨兵提着枪打盹。
和尚带头，一队人摸黑上前，匕首出鞘，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一个哨兵刚回头，脖子一凉，连哼都没哼出来，就躺地上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动作利落，干净得像宰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