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够毒。”沈辰点点头，“本来就是拿三八大盖改的，截短了枪管，马上用更顺手。小鬼子的四十四式骑兵枪，也是这么来的。我还拿老套筒改了几把短铳，近战猛，背着也轻便。”
其实他自个儿也留了一把——截短了的霰弹枪，原型是厂里捡到的一把明朝鸟铳。里面装的铁砂是他特意碾细过火淬过的，一百米内，甭管人马，通通糊一脸。要是能自己造子弹，射程翻倍都不成问题，换上钢珠，那才叫真家伙。
“真有这种好货？在哪儿？沈兄弟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也要！”李云龙一听立马不干了，拉着沈辰就要往兵工厂冲，活像个赶集抢便宜的老农。
……
接下来几天，孙德胜带着工兵连玩命练。大伙累得直喘，却没一个叫苦的——为啥？每天有肉吃，练得好还发半碗酒！
沈辰也没闲着，一边带着人修枪改炮，一边捣鼓出不少训练家当：单杠双杠、四百米障碍、简易靶场，全按他记忆里的正规训练场弄的，讲究一个科学来劲。
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
突然接到命令——去打万家镇。
工兵连一听说要打仗，全愣了。可架不住沈辰一通动员，加上这些天被孙德胜操练得人仰马翻，一个个也憋着股劲。再说了，弹药管够，枪都换了新的，连厂里压箱底的几挺歪把子和两门迫击炮都配上了，火力猛得不像个工兵连，快赶上一个加强营了。
当天夜里，沈辰窝在屋子里，拿铅笔在纸上画图纸，琢磨下一步怎么把兵工厂搞起来。
他没去。有老李在，那边出不了乱子。
可这一大帮人半夜消失，还带走了大批武器，把张万和急得团团转。
“小沈！别跟我打马虎眼了！中午人就走了，这都半夜了还没影儿，哪门子野外拉练能拉一整夜？”
“你还调走那么多枪弹，说实话，是不是背着我干了啥事？”
沈辰喝了口茶，慢悠悠道：“老张，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急。现在跟你坦白——不是拉练，工兵连让老李领着，去打万家镇了。”
“啥？！”
“我就知道！李云龙这个混蛋，到了后方还不消停，带着一帮后勤兵去拼刺刀，这不是送人头吗！”
“主意，是我出的。”
“……”
张万和顿时哑火，脑子转不过来。
“老张，先喝口水。”沈辰把茶杯推过去，“你看看这些天的训练，战士们都练出来了，是骡子是马，得拉出去遛遛。而且打万家镇，咱们也有图谋。”
正说着，李二牛一头撞进门来，上气不接下气。
“沈主任！打赢了！咱们回来了，打赢了！”
“哎哟，张部长也在啊……”他抹了把汗，脸上全是笑，肩上还挎着一把三八大盖。
外头紧接着响起一串杂乱的马蹄声，还有枪械碰撞的叮当响。
“沈兄弟！咱老李把你要的货全拉回来了！哈哈！”来到兵工厂山脚下，沈辰一眼望见工兵连那浩浩荡荡的车队，差点惊得下巴掉地上——好家伙，老李这是连镇子的地基都给挖空了带回来吧！
十几辆大车排成一溜，车上堆得满满当当：弹药箱摞得像小山，金灿灿的子弹哗啦作响，有三八大盖用的，有歪把子机枪配的，还有好几箱沉甸甸的迫击炮弹，压得马车轱辘直打颤。
旁边的张万和看愣了神，心里直嘀咕：都说李云龙打仗疯，抢东西更疯，今儿可算亲眼见识了。
“老李，你这趟发财了啊？”
“哈哈！那是当然！老子什么时候干过亏本买卖？白刀子进，红票子出的事儿我才不干！”
这话一出，跟着回来的工兵们个个咧嘴大笑。
说实话，这些人前前后后就训练了个把星期，可气势上早就变了样，走路抬头挺胸，眼神也利索多了，活脱脱一副新一团爷们儿的狠劲。
去多少人，回多少人，一个没少，就十几个挂了点彩，沈辰立马安排人送到边上的野战医院包扎。
“沈科长，这回能打得这么顺手，说白了，全靠你修的那些家伙事儿。”
孙德胜当着李云龙的面也不客气，直接开口：“你整的那把骑兵枪，真他娘的好使！虽说咱没骑马冲锋，拿它当步枪用也轻巧，扳机顺滑，抬手就打。”
“还有这马刀，”他拍拍腰间的刀鞘，“一刀下去一个汉奸，一口气砍翻七个，个个当场咽气，砍得痛快！”
“没错！”旁边一个班里的战士也接话，“我那杆老套筒是你翻新的吧？打三个鬼子，距离不远，但稳得很，威力一点不比新枪差！”
不光是工兵队，连孙德胜手下的人也都服气。这手艺，破铜烂铁都能变宝贝。
老话说得好，好汉配宝剑，手里没件趁手的家伙，上战场就是拿命填。
李云龙攥着他那把锯短了的霰弹枪，乐得直拍大腿：“沈兄弟，我不是吹牛，刚才试了一枪，震得我五脏六腑差点移位！”
“可要说近身肉搏，这玩意太霸道了！甭管打不中脑袋，只要轰在汉奸肚子上，铁砂喷出去，里头全是窟窿，当场撂倒，死得透亮！”
沈辰一笑：“喜欢就归你了。不过这枪换弹麻烦，回头我要是腾出手，给你鼓捣个连发的。对了，我让找的东西呢？”
“哈哈哈！瞧你急的，全在后头那几辆车上呢！”
李云龙一边领路一边嚷嚷：“沈兄弟，这次揍的是二鬼子，要碰上真小日本，我非给你抢个东洋婆娘回来不可！”
绕到车队后头，沈辰眼睛唰地亮了。
头一眼瞅见一台手摇发电机，功率一般，也就比兵工厂那台强那么一丢丢。
可再往后面一看，好家伙，一台大家伙安安稳稳躺在车上——柴油发电机！块头大不说，标牌上写着20千瓦！
那时候的发电设备基本就三种：一种靠蒸汽锅炉转，勉强撑到十几千瓦；一种烧煤发电，交流电，能上二十千瓦；还有一种是从汽车拆下来的，靠水煤气驱动。
所以沈辰一看到这台柴油机，脸都没笑，先是一愣。
功率是够用了，可问题来了——油在哪？
眼下汽油柴油比银子还金贵。全国交通断得七零八落，日军到处封锁，别说加油，能找到个空油桶都算运气好。
“沈兄弟，咋了？东西拉回来了你不高兴？”
“我能高兴吗？这是柴油机！油呢？总不能拿驴粪蛋子当燃料吧？”
“油？”李云龙嘿嘿一笑，指了指最后一辆车，“在这儿呢！”
沈辰一愣，赶紧跑过去掀开车帘——傻眼了。
一整车全是油桶，一桶没空！
“这……这些都是油？”
“可不是嘛！柴油、汽油都有！”
他原以为这些桶都是捡来当土炮壳子用的废罐子，没想到竟然全是满的，尤其是那几桶亮黄色的汽油，看得人心头发热。
“哎哟，沈兄弟你不知道啊，为了凑齐这些东西，我差点没累吐血！尤其是这发电机，重得跟棺材板似的，搬一次闪了我两回腰！”
“老李，真够意思！”沈辰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