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初说的话,刑弄弄是能听进去的,“我会转告主人。”
他们仨到树屋没多大会儿,从客栈跑回来的草儿赶了过来。
怕外人听见不好,草儿还特意把华初给喊了出来。
院儿里,草儿仍旧不放心,怕给人听去,谨慎凑到华初耳根小心说了相里霂的举动。
是个实心实意的丫头,华初表示‘知道了’,问草儿,“你吃过早饭没有?”
赫乐吉做了早饭,他们正准备吃。
草儿一早就吃过了,“阿叔今日要出门做工,我特意早起做好,吃过了的。”
否则都险些错过碰上相里霂出门。
不过她叮嘱了客栈里的人,那些人也会留意告诉她的,“真姨我得赶紧回去了,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华初摇头,“暂时不用,你也不必刻意紧盯,平时该怎样就怎样,过了这段日子,神巫状态好一些,我就去客栈看看。”
草儿笑着应声,复又折回了客栈。
华初发现,草儿比前些日子要开朗了些,那种精神上不再有压力的感觉,更明显了许多。
小儿子说,木残阳不一定娶草儿,那个家里真心为草儿考虑的,是被草儿照顾好的木生,该是木生从中做了什么。
“阿娘!饭要凉啦~”
赫乐吉乖乖巧巧跑出来,见草儿都走了她阿娘还没进屋,出来喊人。
瞧,小闺女多懂事儿,可就是这么懂事儿的一个小丫头,华初脑仁儿疼,“赫乐吉,你跟我说,你最近是不是逃课了?”
起先老师们都没有发现,谁都以为,她在其他老师那里上课,结果某一天,学堂临时组织了课外活动,点名时,才发现她不在。
老师们一对话,才知晓,她逃课不是一天两天了。
华初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晓得该怎么教育她,老师都找上门了。
赫乐吉眨巴着明亮的双眼,“阿娘你不知道,祠堂那边有好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我逃学是为了照顾他们,我给他们吃的,教他们识字,带他们玩游戏!阿娘你不是教我,做人要乐善好施嘛,我觉得他们好可怜,我在帮他们。”
有这种事情?
“有多少孩子?你往后不用管他们了,我跟族里说说,让人专门负责。”
赫乐吉从逃学第一天起,就已经想好了怎么说,“不行的阿娘,他们怕生的很,你们过去没找到人,他们就跑了。”
华初严重怀疑她在撒谎,“那你带着阿娘,让我先接触接触,真的需要帮忙的话,族里不会不管他们。”
赫乐吉点头应允,拉着华初的手往树屋跳着走,活像个小精灵。
树屋里热气腾腾吃着早饭,相里霂走到药铺,让木烈诊了脉,抓了药。
信誓旦旦表示,能让他见到木臣愿的木子焦,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成日里在他这里刷存在。
相里霂知道,这是人家不想见他,他眼下只要能安身留在木氏部落,就不担心。
木子焦连个踏脚石都算不上,不过他暂时不能丢。
木臣愿不松口见相里霂,自然是木阿二和木起的意见。
那天出入口跑到学堂传递消息的小兄弟,出现的及时,没等木子焦过去,阿二便告诉了木臣愿发生何事。
拿着药回到客栈,相里霂故意走到草儿跟前,敲了下桌子,“小掌柜,这里能煎药吗?”
他提了提手里的药包,草儿稍显紧张,故作冷静喊了人,“给贵客煎药!”
相里霂道谢,几服药索性全部搁到了草儿面前,转身往他的房间走去。
草儿像被人捏紧的心脏好不容易松开,伙计跑过来,压低声音问,“这人还要住多久啊?”
成天也不见他出门,就窝在房间里,吃饭都得送到房里。
草儿没伙计那么好奇,心惊肉跳的,觉得相里霂就是故意吓唬她,“别管闲事,去干活儿。”
人家又没有欠房钱,吃喝亦是讲究,真姨说了,无论如何,这是客。
伙计见草儿态度在这里搁着,没敢再多言,拿上药便去了厨房。
老族长木郔的第七个七日结束,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木臣愿朝着华初说,“真姑娘,我阿爹生前便提到过,若是他不在了,这族长之位,就让你来坐。”
女族长?
这可是木氏部落乃至草原上前所未有过的 !
木郔有这个意思,华初不意外,但是木郔没有跟她提过,“我不行,你找别人。”
无意掌权,更没心情去管那么多东家长西家短,华初趁早打消木臣愿的念头。
族长是好当的吗?那可都是责任!
说,平日里族里有个什么事情,找她她基本不推,可坐上了族长的位置,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干不干,绝不能干。
过来给木郔断七的刑弄弄轻轻摇头,果然也只有她,能不心动了吧?
木臣愿没有拿刑弄弄当外人,说话自然不避着他,更何况,人家还记着他阿爹的离世,族里好多旁支亲人都没能有这份心。
“你行!没人比你更有能力担任这个位置!”
木臣愿脱口而出的话,惹得华初眉头紧蹙,“我说的‘不行’是我不愿意干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她是谦虚的人吗?
她单纯就是不乐意干!
木臣愿这才明白,是他想岔了,尴尬挠头,有些难为情道,“哦,哦,那我也想……”
“你不想,你赶紧琢磨,谁能帮着你把木氏管好吧,我这段日子应该会外出,提前跟你说一声。”
她不是能随随便便走的人,华初有这个自知之明。
当然,走之前,有件本来不想去算的事情必须处理。
同知道她不论去哪里,眼下都会带着他,他不担心,只管听着她说话。
木臣愿不行呀!
“啊?你要去什么地方?我让人保护你!”
华初可是木氏部落的金疙瘩,是重点保护对象!
华初不是来征求他意见的,“去看看阿大。”顺便去把答应了子书泽里的事情解决掉。
大儿子一去没了消息,她昨夜梦到他了。
是个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叫人省心的孩子。
听华初说去藜邬看阿大,木臣愿松了口气,“叫木平和木安跟着,路上有个什么,可以叫他俩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