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滞。
餐桌边众人皆一言不发，面上表情各不相同。
秦昭月眼眸低垂，见江向景目中悔意却没丝毫动容。
即使江老夫人手中捏着证据，却难抵消秦昭月心中的失望。
感情一旦有了裂缝，便再难愈合。
用在她和江向景身上恰到好处。
江老夫人心中不安，斟酌着开口道：“昭月，事到如今还是要看你自己如何想。”
她思及之前秦昭月对江向景的感情，心中安定些许。
“现在向景是真心悔过，况且之前的事也是有人算计在先，昭月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秦昭月抬眼看她，触及她目中恳切后撇开眼。
虽说她念着江老夫人的好，但这并非是影响她决断的因素。
“我的选择不会改。”她抬起头，清亮的眸子透着坚决之意。
似乎没想到秦昭月想都没想就拒绝，江老夫人目中闪过错愕。
江向景听到这话，心头愈发涌起苦涩。
放在膝上的双手蜷紧，西装裤被抓出几道褶皱，低下头掩住后悔。
秦昭月无暇顾及他们的感受。
她嗓音清冽，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开口：“我和江向景绝无可能。”
话语掷地有声。
一经落下，瞬间激起千层浪。
“昭月你考虑清楚。”
江老夫人急切出声，“刚才你也听得清楚，是穆云舟制造舆论，并非是向景所为。”
秦昭月垂眼不看她。
如今说再多也没用，她早就丧失了在这段感情中所有的热情。
江向景扔下离婚协议的那天，就再无可能。
她拿得起，自然也放得下，从未想过走回头路。
只是思及江老夫人的话，她还是忍不住辩驳。
“我还要多谢穆总让我看清楚江向景的真面目。”秦昭月自嘲一笑，“否则恐怕我永远都会身处其中无法脱身。”
那段时光对她来说过于不堪回首。
始终心怀一丝希望，不肯死心。
如若不是穆云舟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把，恐怕如今还被江向景若即若离的态度拉扯着。
深深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秦昭月不想继续多待。
她起身看向江老夫人，不失礼节的出声告辞道：“今天多谢老夫人的招待，该说的我已经说的明白，还请您谅解。”
说完便转身离开。
秦老爷子自然也不肯多待。
自从得知江向景做下的那些事后，他便悔不当初。
同江家那点稀薄的交情，不值得搭上孙女的幸福！
他拄着拐杖起身，从江向景身边经过时脚步顿住，重重地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穆云舟顺势扶住他的胳膊，一同朝外走去。
秦老爷子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虽不善却也没拂了他的好意。
三人的背影拐过玄关，脚步声渐远。
江向景肩膀陡然松垮下来，颓唐的靠在椅子上。
目光定定的盯着面前，眸中神色难辨。
“云舟。”出了江家，秦老爷子目光沉沉的看向穆云舟，蓦地出声。
穆云舟自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问责之意。
神情恭顺的无可挑剔。
秦老爷子心中的气消散了些，却还是沉着脸，“之前江家那小子的事果真是你在背后指使？”
“是我让媒体稍加润色后曝光了他的所作所为。”
穆云舟姿态谦卑，并没有否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秦昭月的目光随之侧过去。
知道真相后的惊诧仍旧存在。
她从未想到表面清风霁月的穆云舟竟然也会用这种手段。
秦昭月眯了眯眼，思绪回转到从前。
从时间线来看，岂不是从那时候他就对自己有所图谋。
可思及两人见面时穆云舟表现出来的疏离模样，秦昭月难免觉得不真实。
秦老爷子听到他承认怒火已经散去了大半。
虽说他明白秦昭月婚姻走到尽头并非是这个原因导致。
但他并不愿意看到她被人算计。
秦老爷子语气并不算太好，“你这样将昭月置于何地，背后算计可不是什么好品性。”
他的责问穆云舟照单全收。
面上惭愧，点头应道：“爷爷教训的是，是我只顾自己的私欲，并没有考虑到昭月的处境。”
穆云舟顿了顿，语气越发软和，“我只是喜欢昭月，这才看不惯昭月被江向景那样对待，她值得更好的人生。”
他眉眼低垂，在秦老爷子面前放低姿态，“我这是迫不得已而为，还希望爷爷能不计较。”
他对秦老爷子的称呼转变。
可此时却无人顾及这个。
秦昭月听到他突如其来的诉衷面上一烧。
当着秦老爷子的面更觉不好意思，飞快的撇开眼，不让他们看到自己泛红的脸颊。
而秦老爷子听到这些话自然心中妥帖。
心中不满顿消，却还是轻哼，瞥他一眼，警告道：“我不管你其他事如何，只是这种算计我不希望用在昭月身上第二次。”
穆云舟急忙应下。
听到秦老爷子话语间的维护秦昭月心中感动。
无论何时，爷爷总是最在乎她的感受。
这时秦老爷子突然扭头看向秦昭月。
视线在二人身上流转，只觉般配。
话一说开，他也不愿意两人之间存在隔阂。
对着秦昭月，他态度明显和善了许多，语重心长的开口劝说：“昭月啊，云舟这是对你上心，才会为了你费尽心思，你可别怪他。”
听到秦老爷子的叮嘱，秦昭月乖巧的点头答应下来。
“爷爷放心，我都明白。”
但内心如何想，她自然不会让爷爷知道。
目送着司机送秦老爷子回了老宅，秦昭月才转身。
细眉微挑觑了穆云舟一眼，气定神闲的拉开车门。
见他不动，抬了抬下巴，挪揄出声，“穆总这是不打算送我回去了？”
穆云舟虽在秦老爷子面前面不改色。
但与秦昭月独处，还是担心她会介意自己的行为。
见她如此说，稍稍松了口气。
上车后，秦昭月突地凑身过来，红唇在他脸颊处一擦而过。
呵气如兰，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层戏谑之意。
“穆总想要哪种处罚？”
她伸出手指，勾在穆云舟下巴，两人鼻尖相抵，姿态亲密又暧昧。
穆云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手腕翻转，从旁边掏出一条软鞭递到秦昭月面前。
眼中宠溺之色明显，“只要昭月解气，抽多少鞭都可以。”
秦昭月看到他的动作，却神情古怪。
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些试探。
她可从未同穆云舟玩过这些，也从来没有提及过。
他怎么可能知道她喜欢这些？
这种情况下，穆云舟这个举动就显得格外耐人寻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