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是清月的爸啊！」
他迎上我惊谔的表情，叹了口气。
「爸知道，你是孤儿，早早没了父母。」
「情绪敏感些也正常。」
「但你放心，既然你和清月，你们都结婚了。」
「那爸就会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怎么可能？！
我又一次陷入了绝望，怎么会这样？！
父母双亡，变成孤儿的明明是徐清月。
怎么会是我？！
爸妈明明是我的亲爸妈。
怎么会变成徐清月？！
我呆呆地看着面前熟悉的人，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我没有爸妈了。
我怎么会没有爸妈了呢？！
我的心中陡然涌出无限绝望。
在这个世界，我最后的倚靠也没有了。
7
一如徐清月怀孕时，没过两天，我迎来了剧烈的孕期反应。
基本上吃什么就吐什么，尤其是油腻的东西。
但妈说，要给她的宝贝大孙女补充营养。
每天都煮一大锅猪蹄汤让我喝。
我皱着眉，看着面前白花花的汤上飘满腻人的黄。
胃里止不住地一片翻江倒海，我冲到厕所就是一阵狂吐。
等再出来已经是十分钟后。
妈还端着那碗猪蹄汤。
「盼㚢出来了？」
「来来来，这汤都快凉了，赶紧趁热喝了。」
怒上心头，我一把打翻。
「我不喝！」
「天天喝，天天喝，看不见我恶心啊？！」
「你干什么？！」
妈瞪大了眼睛，指着我骂。
「就你矫情！」
「哪个男人怀孕不这样？」
「你一点油水都不肯吃，是想饿死我孙女吗？」
一句句话，万分熟悉。
我想起来了，当年她也这么骂过怀孕的徐清月。
徐清月孕期同我现在一样，反应格外严重，尤其受不了油腻。
但妈说是要给孩子补充营养。
逼着她不停地吃各种大鱼大肉，但徐清月完全吃不下。
她甚至严重到闻见油腻味就要跑到厕所狂吐。
见我妈还天天强硬地端着各种大补汤往她嘴里塞，她直接崩溃地哭了起来。
「都说了，我吃不下吃不下！」
「为什么还要逼我？！」
妈双眼一横，「老头子，过来帮我按着她。」
两人合力按着徐清月，扯开徐清月地嘴，硬灌。
徐清月死命挣扎，无数汤水飞溅，淋在她头上
让她整个人活像只刚从水里捞出来落汤鸡，狼狈不堪。
很快，她就反射性地趴在地上狂吐了起来。
黄黄绿绿的撒了一地。
妈嫌弃地「呸」了一声：「真恶心。」
「算了算了。」
「老头子，走。」
「我们去跳广场舞去，免得在这里坏了心情。」
她扫了眼趴在地上的徐清月，冷哼一声「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要是还看见这些恶心的玩意，你就等着！」
「老公……」
我正要出门上班，就撞上了这幅画面。
徐清月抬头，希冀地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这边得到什么安慰。
但看着大着肚子趴在地上的老婆和一片狼藉的地面，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我厌恶地捂了捂鼻子。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妈还不是为了孩子。」
「你个当妈的不心疼，还不让他奶奶心疼？！」
「行了，赶紧收拾收拾。」
「怀个孕看把你矫情的。」
丢下这些话，我步履匆匆地跑了出去。
兄弟们催我喝酒呢，这次可是说有五个漂亮妹妹要来。
我也不做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是去欣赏欣美女而已！
徒留下身后徐清月趴在地上，「呜咽」的哭声无助而崩溃。
8
同样的事情，同样的话落在了我身上。
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受到了当初徐清月的崩溃和愤怒。
爸一边配合地按着我，一边劝道：「盼㚢啊，这也是为了给孩子补充营养。」
妈则狠狠用力捏开我的嘴，然后举起汤就往我嘴上倒。
「饿死你没关系，但可不能饿着我的宝贝孙女了。」
「赶紧给我吃！！！」
「哇」的一声，一如当初徐清月那时。
我也狼狈的趴在地上大吐特吐，身上沾满了汤汤水水，肩上还挂了两片菜叶子。
徐清月在一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对于我这副狼狈的模样，她的厌恶溢于言表。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妈还不是为了孩子。」
「你个当爸的不心疼，还不让他奶奶心疼？！」
她捂着嘴鼻，嫌弃地挥了挥手。
「行了，赶紧把这里收拾收拾。」
「怀个孕看把你矫情的。」
说完，就拎着包扬长而去了。
我知道，她要去和她的小姐妹们喝奶茶了。
同行的，还有几个帅气的男性朋友。
随着「砰」地一声，门关上。
所有人都走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趴在地上。
面前是一片狼藉，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胃里也还在反射性地翻江倒海。
空寂一点点飘进我的四肢，再一路顺着我的血液爬到了我的五脏六腑。
我徒劳地趴在地上，想起来。
身体却好像被抽空了，灵魂正游荡其外。
完全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听着秒针「滴滴答答」。
屋外橘红的光铺洒进来，刺地人眼睛生疼。
黄昏已至，暗夜将临。
9
夜幕高悬，「扑哧扑哧」。
耳畔是剧烈的风声和我不断的喘息声。
我狂奔在这片夜色中。
我不能再在这里逆来顺受了，我要逃离这！！！
我小心翼翼地躲在黑暗里，
低着头，蜷缩着身体，步履匆匆。但高挺的腹部还是引来了许许多多的视线。
「小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呢？」
「需不需要姐姐帮帮你啊？」
女人一袭红衣，大波浪铺洒在肩上。
唇角微勾，手不知不觉地就划上了我的胸膛，轻轻地画着圈，如同隔靴搔痒。
瞬间，小腹处就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在这地方一两个月，先是被打进医院，后是怀孕折腾，
净受苦了。
也已经有一两个月没和小妹妹聊聊心事了。
心念一动，我一把抓住女人的手，直接按实在了我胸上。
「我这还真有点忙想让姐姐帮帮忙呢！」
「我身上有点痒，想让姐姐帮忙抓抓。」
「这，这，还有这……」
我抓着她白皙细长的手逐渐下滑到不可言说的部位。
女人吃惊地瞪大了眼，显然是没见过这么主动的。
她了然一笑。
「小哥哥这是饥渴难耐啊！」
「怕不是就专门想趁着夜黑风高出来，找刺激地吧？」
她嘿嘿笑起来，手上动作不停。
我一扫这些天的窝囊，挺直了背，觉得自己又雄起了。
突然……
「你们干什么呢！？」
10
一阵刺眼的白光照过来，撕裂了黑暗，将整个小巷变得犹如白昼般清晰。
也将我和这个女人之间的丑事曝光于大众之下。
几个身穿警服的女人跑了过来。
身上的女人迅速撒开了手，转身就跑。
我的心咯噔一跳，也被吓得拔腿就跑。
但我们很快就被四面八方围上来的的警察给抓住了。
这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女人是个警方一直在抓的骚扰犯。
我也被抓住，和女人一同被扭送到了警察局。
她们通知了徐清月，徐清月来的很快，知道事情的始末。
她气得脸色通红，狠狠瞪了我一眼，但到底顾及着脸面，没有当场动手。
可妈却没这么多顾及，冲过来就是两大耳刮子，「贱人，揣着我孙女还去做这着下贱事！」
徐清月赶紧拉了拉她，用眼神示意她还在警局，收敛一点。
妈满是沟壑的肥肉抖了抖，「呸」了一声，指着我狠狠道：「你个小贱蹄子，给我等着，看我回家不好好收拾你！」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我，倏然感到无比的害怕。
双腿不自觉地发抖。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事情就要结束了。
她们要准备把我带回去，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
推开他们，就往警局外面冲了出去。
我知道，被抓回去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我得跑！
但我就一个人，还怀了孕，根本跑不动。
很快就被徐清月按住了。
我试图向旁边的路人求助。
「救命！」
「救救我，她要打我！！！」
围观的路人对着徐清月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在犹豫是否要报警。
见此，徐清月冷笑一声，掏出了结婚证，「家务事，家务事。」
大家忙散开了，转而变成了对我指指点点。
「这男人怎么怀孕了还乱跑啊？！」
「一点也不知道检点。」
有人恶意揣测「怕不是出来偷吃的吧？」
旁人一听，鄙夷之意更是溢于言表。
「说不准呢。」
「毕竟，哪个好男人怀孕期间不好好在家里养胎，还出来乱跑。」
说着说着，我怀孕了不安分，出来「偷人」的罪名就人尽皆知了。
他们开始对我大肆辱骂，难听的词一个个往我身上蹦。
我被捆着拖了回去，徐清月和妈两个人对着我拳打脚踢，将我打到差点流产。
最后还是爸看见我被血迹濡湿的裤子，惊恐地大叫：「孩子，孩子！」
「他出血了！」
「快快快，送医院！」
又一次躺在病床上，眼前是熟悉的白，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徐清月靠在一旁的墙上，很是不耐烦的威胁我道：「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少出去勾勾搭搭的。」
她眼神狠戾，手抬起，「你再闹腾，就算把这孩子打没了，我也要好好收拾你！」
身上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之前的遭遇，看见她抬起的手我忙害怕地蜷缩起来，护住头。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听话！」
11
吃了一顿大的教训，我学会了逆来顺受。
在我的逆来顺受下，我倒是平安的度过了几个月。
在这几个月里，我被迫学会了打扫家务，对着徐清月百依百顺。
表面一片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不知埋藏了多少暗涛汹涌。
我怀孕期间出的事情比较多，更是几度被打到医院。
肚子里的孩子胎位不正，医生说可能会难产，建议我提早住院待产。
想起之前徐清月难产的时候，我在手术室外都能听见的凄厉哭喊。
我心尖猛地一颤，祈求地看向徐清月。
一旁的妈直接将手中的病历单甩我脸上。
「哪有那么娇贵？」
「当年我那老头子生清月的时候，医生也说难产。」
「不也这么生下来了？！」
她指着我骂：「你个败家男人，一分钱不赚，净知道花我女儿的钱。」
「呸。」
说罢，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就拖着我往外走「还不赶紧回家做饭去！」
「都十二点了，你想饿死我们啊？！」
12
不出所料，还不到九个月。
我就开始了宫缩。
当时我正艰难得跪趴在地上擦地，腹部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
我直接痛地倒在地上翻滚，身下留下一滩淡黄的液体。
尿骚味缓缓溢出。
我察觉到了，尴尬而又绝望自己的变化。
但又很快被疼痛掩盖。
我被紧急送往医院，正如医生所说，我难产了。
从早上到天黑，整整一天，我痛得撕心裂肺，孩子却完全出不来。
一片喧闹间，我却清楚地听见了医生和徐清月的对话。
「不行了，产男难产，大出血。」
「大的和小的估计只能保一个了，家属考虑下，保大还是小？」
「保小！」
「保小！」
「保小！」
异口同声。
妈说：「他一个男人，哪有我的乖孙女重要？！」
「医生，一定要让我的乖孙女出来啊！」
爸说：「实在不行，刨吧，先把孩子取出来。」
「盼㚢都那么大个人了，应该能撑住的。」
「小孩子还小，脆弱的很，可不能再拖了！」
徐清月说：「医生，一切以我孩子为主。」
三道声音落下，这世间的一切声音好像都离我远去了。
13
没想到的是，我命大。
竟然真的自己硬生生挺了过来。
已经是第三次躺在这所医院的病床上。
但每一次的心情都截然不同。
第一次是愤怒，第二次是痛苦和害怕。
如今，是绝望。
病房没有人，只有我和刚出生的孩子。
徐清月和爸妈都呆在家里，连看都懒得来医院看我和刚出生的孩子一眼。
因为，我生的是个儿子。
性别为男，在这个重女轻男的世界就是最大的原罪。
更何况，我还生了个男的。
来来往往的护士看着我们孤儿寡父，无不同情。
「他老婆呢？家人呢？」
「这才刚生产完，旁边怎么能没人照顾啊？！」
「嘘。」
老护士拉了拉小护士。
「谁让他生了个带把的呢！」
「生不出女儿，当然会被嫌弃。」
小护士闭了嘴，不再说话，只是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14
孩子没生下来的时候，人人期盼他的到来。
等他一出生，发现是个男孩，不是所希望的女儿。
他就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存在。
我没带过孩子，之前徐清月从生产到后面坐月子，亦或者再之后，都是她一直带的孩子。
爸妈知道她生的是个女儿的当晚就订车票回了老家。
而我，不管她生的是男是女，都懒得管。
毕竟，生儿育女这事，自古以来不都是女人的事吗？
哪有男人做这事的？
如今，我也沦落到了和她当初一样的地步。
爸妈连夜坐车回了老家，徐清月又撒手不管。
连看都懒得看孩子一眼。
小孩子容易哭闹，又不会说话，只知道不停地哭。
饿了也哭，饱了也哭，难受也哭，要抱也哭。
白天哭，晚上哭。
晚上，他又哭了。
曾经我千盼万盼的儿子，如今却让我觉得看一眼都厌恶非常。
我甚至想，他为什么不是个女儿？！
他如果是个女儿该多好，一家人都会高兴。
我不会被责怪，他也会有人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个男人绝望地互相折磨。
徐清月不耐烦地一脚将我踹下床。
「吵死了！」
「让他闭嘴！」
腰间传来剧痛，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孩子还在哇哇大哭，老婆却充耳不闻，睡得正香。
呼噜声一声大过一声。
压弯了我的背脊，也压裂了我的心。
我崩溃大叫。
「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凭什么都要我管？！」
「你就每天躺在那里睡觉？！」
「我不仅要伺候孩子，还要每天伺候你。」
我的声音逐渐哽咽：「我也想睡个好觉啊！」
徐清月猛地坐起，对着我就是一巴掌甩过来，「谁让你不争气，生个儿子？！」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男人不做家务，生儿育女，还想做什么？！」
最后，又气不过地猛踹了我两脚。
直把我踢地喘不过气，才解气地爬回床上睡觉。
呼呼大睡的老婆，哭闹的儿子。
我蜷缩在地上，昏暗的灯光一瞬间将我带回了前世的回忆。
那时候的我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那个。
徐清月才是趴在地上绝望的那个。
一切都只是换了个性别而已。
15
儿子！儿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是个儿子，不是女儿！
生下孩子还不到一个月，徐清月领了个抱着小女孩的男人来了家里。
她甩了我一份离婚协议，说我结婚一年没能给他们老徐家生个女儿传宗接代。
现在要跟我离婚。
我抱着儿子，愤恨地盯着面前的一大家子。
「怎么？我是不是今天不同意就又要被你们打进医院了？」
爸妈听说徐清月要跟我离婚，连夜坐了车又赶过来。
他们看着那个男人抱着的小女孩，乐地嘴都合不拢了。
我看着陌生的男人，问：「几个月了？」
男人警惕地将孩子抱地更紧了。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差两天五个月。」
我这个正牌老公的孩子才不到一个月，可他的孩子却都要五个月了。
我突然大笑出声，「你这是出轨！」
「婚内出轨！」
我狠狠盯着他们，疯狂道：「我要让你净身出户，我要让你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哈哈哈哈。」
妈指着我，怒骂：「真是个心思歹毒的男人！」
「世界上哪个女人不偷点腥？」
「要不是你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女儿。」
「清月又怎么会把他们带回来？！」
「你总不能让我的宝贝孙女当私生女吧！」
爸也劝道：「盼㚢啊，我们老徐家可就盼着这个女娃传宗接代了。」
他抹了抹眼泪，「你总不能让我们老徐家的香火断在这儿吧。」
「这让我和老婆子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地下的各位列祖列宗啊？！」
徐清月不耐烦地扫了我两眼，撸起袖子，「行了，爸妈。」
「你们和她说那么多干什么。」
「他不离，我就打到她离！」
她直接揪住我的头发，把我一把扯起，甩到地上。
「离不离？」
我嗤笑一声，「我要起诉！」
徐清月又是一脚，狠狠踹在我的心窝。
「贱男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离不离？」
「我要起诉！」
「离不离？」
「起诉！」
那一个晚上，我不记得我挨了多少打，也不记得说了多少声「起诉」。
只知道最后，徐清月掐着我的脖子。
我感觉到了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血液逆流。
死亡好似就在眼前。
但我还是没松口离婚。
徐清月实在拿我没办法，索性眼不见心为净。
将我和儿子赶了出去。
我抱着儿子，他又在哭。
哭得我心烦意乱。
「你还哭？！」
「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的！」
「不要哭了！」
我发了疯似的去捂他的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他却难受地哭地更厉害。
我更加用力地去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他的声音开始弱了下来，我心中一喜。
手上更加用力，渐渐的，哭声消失了。
我又哭又笑地看着死去的婴儿，心中一片荒凉。
死了。
死了也挺好。
16
死了是不是，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想到那些小说里写的，穿越的主角死了，就能穿越回去。
我的眼神陡然一亮。
我笑着将手中的尸体丢进垃圾桶。
然后，一个人爬上了天台，一跃而下。
我清晰地听到了身体碎裂的声音。
这是一种比生产时更加痛的疼痛。
但没关系，我笑着想——我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倏然间，我只觉得一抹白光闪过，然后，我竟然看到了老婆和女儿的身影。
难道我要回去了？
我狠狠盯着面前的女人，咬牙想——徐清月，我在这里受的苦，等我回去，定要千倍百倍地偿还给你！！！
却没想到，白光很快湮灭，黑暗笼罩。
最后的最后，有一道机械声响起。
它说：「被审判人，许男权。」
「罪孽深重，罪一，家暴妻女。」
「罪二，婚后出轨。」
「罪三，重男轻女。」
「罪四，不孝父母。」
「四罪并罚，处以逆转人生，体验自己所犯罪责之刑。」
「最终结果——自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