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太后都开口了,韩沢还能说什么呢?若他执意要夏红妆自己查,必然会落人口舌,此事若传到朝前,他的威严必遭影响,这绝对不是韩沢希望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间像是想通了什么,目光沉重的看向了太后,看着太后漠然的侧脸,韩沢发觉他的母后竟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这是一个局,一个无论他怎么选,都不利的局,是太后专门为他设下的一局吧?好狠的一局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和自己的母亲之间,竟然就只剩下了没完没了的算计,不复一丝温情。
“嗯,母后说的对,此事便交由母后来调查吧,由玉嫔协助母后,可以吗?”
如果一定要他作出选择,那么韩沢只能选择放弃夏红妆,不过,即使放弃了夏红妆,太后也休想趁此机会掌控他的后宫,贤妃想要上位,绝无可能。
韩沢这番话分明是将期待压在了玉嫔身上。
江玉烟看似没有后台,但韩沢知道她算是庆王送进来的,而韩祁枫与太后之间,数年来一直都存在着难以言明的隔阂。
虽然江玉烟的上位,可能会让自己受制于韩祁枫,但韩沢宁愿受制于韩祁枫,也不想太后得偿所愿。
何况,韩沢相信以太后和韩祁枫之间的矛盾,太后一定不会让江玉烟这后位坐的舒服,就让他们之间互相制衡吧,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结果。
果不其然,韩沢此话一出太后脸色就变了,但她老人家也并非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很快就恢复了神情,点点头说道:“好,此事便交给哀家和玉嫔吧。”
韩沢在想什么,太后自然清楚,但不止太后心里清楚,苏雨晴心里更清楚,不过她不在乎,她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够了。
只要能够除掉夏红妆,她并不介意韩沢将她推到风尖浪口,与太后制衡,反正她和太后之间早就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撕破脸了。
苏雨晴知道,当她决定打开那扇房门,拿走那支血玉簪的时候,她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当然了,她的身份暴露的同时,太后想要隐藏的秘密也将要藏不住了。
“来人将冬雪押来,玉嫔你去冬雪住处查看看,可有什么线索。”
“是太后,臣妾这就去查。”
听到太后的命令,苏雨晴忙站起身来,应了声是,带着水月准备离开,可刚转过身,便听太后身边的一个女子说道:“玉嫔娘娘,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说完径直走向苏雨晴,是太后身边非常受宠的女子梦挽芯,虽是奴婢,却完全没有奴婢的样子,也没有人胆敢视她为奴。
见太后和皇上都没有说什么,苏雨晴自然也不会平白得罪她,回身笑道:“是,姑娘请。”
“玉嫔娘娘,你和文硕姐姐长的可真像。”
三人刚走出凤和宫,梦挽芯便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苏雨晴转头看向她,梦挽芯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苏雨晴虽然与她不熟,但多少还是有些许了解的。
她记得梦挽芯似乎是个非常亲和的人,几乎和每个人都能打好关系,只要她愿意。
但苏雨晴并不喜欢她,因为她的亲和太虚假了,她给予的温暖中总是藏着利刃,那深藏在眼底深处的算计,只一眼便叫人心惊。
苏雨晴微仰着下巴直视前方,轻笑道:“哦是吗?可我却常听人说,我与前皇后似乎更加相似。”
梦挽芯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因为她说的没错,自卢鸠死后,这样的传言在后宫可是被传的沸沸扬扬,幸好皇上阻止及时,才没有传出宫去。
但因为这传言实在是太刻意了,反而让韩沢减轻了对江玉烟的怀疑。
“呵呵,是吗?我不觉得啊。”
苏雨晴算是这后宫的禁忌了,能不提就不要提,因为这个人,不管是对太后,对皇上,还是对现在的皇后夏红妆,都是不愿再提起的过去,这种被众人所忌讳之人,提多了可是会倒霉的。
见梦挽芯竟然会抗拒提到苏皇后,苏雨晴心底升起了一丝疑惑,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不禁暗自感慨道:原来太后对她也并没有很信任嘛。
三人很快便到了玉微宫,贤妃对冬雪似乎非常信任,冬雪的房间就在偏殿,距离贤妃的寝宫很近。
房门虚掩着,梦挽芯率先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跟在她身后的苏雨晴和水月在交换了目光之后,水月便匆忙走上前说道:“梦姑娘,搜查的事就交给奴婢来吧。”
按理来说梦挽芯与水月在身份上并不差多少,水月并不需要对她如此恭敬,但是苏雨晴猜测她应该很喜欢得到别人的尊敬,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看着梦挽芯眼中的光芒都亮了不少,很是享受水月给予的尊敬,苏雨晴垂眸勾起了一抹冷笑。
水月仔细的将冬雪的房间检查了一遍,最后竟然真的让她找得到了一盒,一看就知道不该属于她的饰品。
“这金簪,可不是一个宫女应该拥有的。”梦挽芯自木盒中取出一支纯金的孔雀发簪,由衷感慨道。
苏雨晴走过去在木盒中找到了一枚熟悉的玉佩,递给梦挽芯同时说道:“罕见的天然暖玉,纵然是贤妃娘娘恐怕也没这宝物吧。”
“这暖玉!”梦挽芯一把将苏雨晴手中的暖玉夺过来,这枚暖玉她见过,“这不是皇上大婚那年,太后赏给苏皇后的吗?应该与苏皇后一同葬身火海了才对,怎,怎么会在这丫头手里?”
梦挽芯的惊讶只维持了一瞬,就像是故意作出的虚假反应一般,却又表现的那么真实,表演的天赋当真让人叹为观止。
“玉嫔娘娘走吧,回凤和宫复命。”梦挽芯在转身离开之前,目光深沉的看了苏雨晴一眼,苏雨晴察觉到了,但没有在意。
“太后,皇上,冬雪齿中藏毒,已服毒自尽了,并在地上留下了血书。”
苏雨晴三人刚回来,便听到了这番话,这个结果虽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