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苓收到消息已经是第三天了,她拆开信封大致扫了一眼,信中内容与玉嫔当初所言果然一样。
皇上命张太医专程为皇后娘娘所配制的安胎药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白苓发现,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她竟然丝毫也不觉得意外,为什么呢?是因为玉嫔的话吗?自己竟然对玉嫔的话有一种本能的信任。
宫中的传言,分明对皇后更有利啊,为何自己偏偏对玉嫔的话更加信任呢?这个问题可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白苓盯着手中的信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回过神来,转身回了凤和宫。
她回来的时候,正巧遇到太医院的医女来送药,看着医女手中的药,白苓心中感慨万千,当今圣上恐怕是世间最冷酷无情的父亲吧,对于自己的孩子,不是冷漠旁观他们被人毒害,就是亲自下手,而这一刻,白苓也对所谓的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句话,有了深刻的理解。
医女眼中含着笑意和关心,将药放下后就离开了。
看她这态度夏红妆和白苓两人便知道,她们暗中调查此药的事情,太医院和皇上那边还不知道,两人都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白苓端起桌上的药碗走至一旁,将汤药毫不犹豫的倒入花瓶中,同时说道:“皇后娘娘,玉嫔娘娘说的对,这药您今后可不能再喝了。”
夏红妆点点头问道:“怎么说?”
“宫外的大夫说,这原本该是非常好的安胎药,但多了一味不该存在的草药,药效就变了,长期服用将会使您胎死腹中,有人不希望您能生下这孩子,同时亦不希望被您知道,方行此阴毒手段。”
白苓说到最后低下头不去看夏红妆的表情,相比白苓的冷静,夏红妆则表现的难以置信,甚至在白苓开口解释之前,夏红妆的心里还对韩沢抱着一丝期待。
然而天不遂人愿,白苓的话将夏红妆所有的期待都打碎了,让她的心底只剩下了无限的震惊,愤怒和悲伤。
她全身颤抖,双唇发白,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皇上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这个孩子他明明那么在意,连国师也说了,本宫的孩子是真龙之子,皇上他……”
夏红妆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晃了晃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在白苓及时扶住了她,让她躺靠在软榻上。
白苓知道,夏红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疑虑,否则也不会在玉嫔说了那些提醒她的话之后,便每天都将送来的药偷偷倒掉。
她会这样只是犯了世间每个女人都会犯的错而已,那就是对所谓的感情还抱有期待。
可怜又可悲,白苓抿着唇暗自冷笑,她一个卑微的宫女竟然对堂堂皇后娘娘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同情。
夏红妆眼眶很红,但倔强的不愿让眼泪流下来,她双手紧紧交握,沉默了许久才冷静下来,继续问道:“本宫都已经喝了这么久,会有什么影响,你可曾命人问过大夫?”
“回皇后娘娘的话,大夫说此药已对皇子产生了不可逆的伤害,如果可以,希望您尽快……”
白苓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见皇后并没有应声,方才继续说道:“若您坚持要生下皇子,就算皇子能够顺利出生,只怕也会身带缺陷。”
夏红妆心里非常清楚,白苓这番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她的孩子想要活着出生都很难,更不用说完好无损了。
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炸开了一般,轰的一下,夏红妆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紧紧抓着白苓的手臂有些艰难的说道:“扶本宫进去休息,别请太医,别让任何人知道本宫身体不适,若有人来,便说本宫累了,在休息。”
话音落下的同时,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夏红妆倒在了白苓的怀里,白苓看着靠在她怀中的人,脸色发白,眉头紧紧皱着,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捂在肚子上,无助的让人心疼。
“呵。”
白苓自嘲的笑了一声,不管怎样,夏红妆都是皇后,锦衣玉食,前呼后拥,她的所有悲剧都只是野心使然而已,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上天注定的悲剧,而她自己,一个卑微的宫女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竟然还有心情同情自己的主子?
想到这里白苓的眸色逐渐暗了下来,她将皇后放在了床榻上,依照夏红妆的命令并没有找太医来,但偷偷将皇后身体不适的消息传了出去。
果然没一会功夫贤妃就来到了凤和宫,此时夏红妆还没有自昏迷中清醒过来,夏红妆的情况,苏雨晴已经将消息传给贤妃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及时的原因。
贤妃一看夏红妆还未清醒,心中虽冷笑连连,面上却是一派焦急的模样,扬声喊道:“哎呀,皇后娘娘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人都叫不醒来了,还不快传太医?”
听到这话,凤和宫里的人自然不会乱动,但没有关系,贤妃有的是人。
“愣着做什么?没听到贤妃娘娘的话吗?还不快去请太医!”
说话的人叫做怡娆,是在失去冬雪后,太后专程送给贤妃的人,是个比冬雪更加深沉的姑娘,她对贤妃的忠心有几分不好说,但可以确定的是,对太后绝对忠心耿耿。
凤和宫的一举一动,苏雨晴都清清楚楚,当她得知夏红妆晕倒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说道:“走吧水月,我们也去探望下皇后娘娘。”
夏红妆的惩罚才刚刚开始而已,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就倒下,苏雨晴说过她想要的不是夏红妆死,而是让她生不如死。
苏雨晴到凤和宫的时候,正巧碰到张太医来,两人一同走进了夏红妆的寝殿,此时夏红妆都已经醒来了,脸色也恢复了不少,当她看到张太医进来时,并不觉得惊讶,毕竟贤妃在这里。
但是,当她看到玉嫔的时候,却愣了下,心中徒生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