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王府。
自从回京之后,司徒澜除了去皇宫之外,就一直借着修缮王府为理由,一直闭门谢客,外面来阿谀奉承、巴结讨好的人,他是一个都没有见。
在回京的这段时间里,他先是将皇后原本用来给谢璇做媒的霍家窝囊废套上麻袋狠狠揍一顿,又精心为梁红染挑了几十个“钟情对象”狠狠的“报复”一番,最后还“好心”的提醒慕青,她的嫁妆被人动了,搅和的定远侯府鸡犬不宁。
然而,做完这一切的栩王并没有感觉到心情舒爽 ,反倒是更烦躁了。
他的脑子里面总是会出现谢璇决绝的拒绝,和在狮子楼听到的那一番话,两个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面来回的窜来窜去,让他不知道该信哪个好。
一个声音告诉他,自己若是执意求娶,逼急了谢璇会杀了他,另一个声音则是在说,谢璇之所以拒绝自己,是因为梁红染的挑唆,她实际上是愿意做自己的王妃。
两个声音来来回回,闹的他心焦气躁。
“殿下,您这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也不是个办法啊?”
文华端着绿豆汤进屋,焦灼的说道。
冰镇过的绿豆汤散发着丝丝凉意,栩王站起身,从文华手里接过装绿豆汤的汤锅,拎起来就是一饮而尽。
“王爷,这绿豆汤虽解暑,但喝多也伤身体啊?”看着自家斯文俊秀的王爷,竟是做出如此粗俗的动作,文华都有些吓傻了。
“不用你管,天气炎热,再让厨房多准备一些。”栩王道。
多喝些绿豆汤,还能让他的心情稍微舒畅一些。
文华道,“王爷这是心里燥,喝多少绿豆汤都没用。”
栩王没有说话,又重新坐回书房的桌案前,面前放的是一本《韩昌黎集》。若是文华没有记错,这书是十年前谢璇所赠。
都十年了,王爷还惦记着呢。
“王爷,您这已经好多天了,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文华试探着小声问道。
“有什么好考虑的?难不成本王还能强抢不成?”栩王烦躁的说道,又狠狠的瞪文华一眼。
婚事是暂时不用想了,至少三五年之内,谢璇不可能成婚。
他正是因为心里有谢璇,所以才十分清楚她的脾性,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让她放弃浙州总督的位置?真是这样,岂不是连孟廷元都不如?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
文华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你自己都没成亲,怎么就突然那么关心本王的婚事?"栩王没好气的说道。
“殿下,不是小人惦记您的婚事,实在是现在全京城的姑娘都在惦记着您的婚事呐。”文华无奈的说道。
仔细算起来,栩王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二十多岁的年纪,放在京城其他王爷的身上,哪个不是众妇盈室、儿女成群?
栩王现在别说正妃侧妃,就连一个侍妾都没有。当初在幽州也就算了,如今回京城,可不全都是人惦记?当初回京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之中,可是有不少大家闺秀都对栩王暗送秋波。
“你的意思是,皇兄会给我赐婚?”栩王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
“陛下?陛下自然是在意您的。”文华道。
“除了陛下,还有谁?”栩王很快意识到文华的言外之意,便继续追问道。
“自然是贵太妃娘娘,听说自从您回京城之后,一直忙着给您相看合适的正妃人选,除此之外,还有皇后和太后娘娘,听说霍家二姑娘也一直中意您……您这边迟迟不成亲,外面的人又不知道您的心意,这万一贵太妃或是太后和皇后突然下了一道旨,到时候您是从还是不从?”
文华担忧的说着,其实在他看来,谢将军也未必全然对自家殿下没有意思,只是自家殿下一直就是什么都不说,全让人家去猜。
谢将军多么利落洒脱的一个人,自己家王爷又是那么的好,只要是真心真意的求娶,说不准谢将军就能答应。
“你说的有道理,本王确实不能坐以待毙!”栩王激动道。
经过文华的提醒,栩王这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谢璇的婚事能自己做主,但是他的婚事自己还不能做主!
“来人,伺候本王沐浴更衣!”栩王高声说道。
“王爷,您这是要去找谢将军?”文华有些激动的说道,“您早就该如此了……”
“不,本王要进宫!”栩王道。
“进宫?难不成是要去求赐婚?”
文华惊讶道,感慨自家王爷的行动力也太快了吧,真是说干就干!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栩王并没有搭理文华,而是一个劲儿的催促着。
这架势,好像是晚一步,媳妇就要没似的?
文华心里也有些激动,盼了那么久,自家主子终于是要成亲,栩王府也终于是要有女主人了。
当天下午,栩王就拎着两葫酒去了皇宫,赖在御书房和皇帝讨价还价说道半夜,甚至到晚上还没离开皇宫,而是被宫人搀扶着送到贵太妃那里。
栩王身世可怜,生母早早的不在身边,后来一直就养在贵太妃的名下。
贵太妃虽然娇矜,但膝下只有一个公主,过继司徒澜之后这些年也是一直把他当成亲子对待,母子二人除了几年前司徒澜去幽州那次闹过脾气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十分和睦。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看着满身酒味、呼呼大睡的栩王,贵太妃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阵子司徒澜怎么一直喝酒?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可从来不如此。
“听送人回来的公公说,是栩王殿下一直拉着陛下喝的,好像是为婚事。”心腹太监黄公公说道。
“婚事?”贵太妃惊讶道,“难不成,是澜儿有了心上人,想要求陛下赐婚?”
黄公公摇头,继续道,“栩王殿下是用击退建奴的功劳来求赏,求陛下恩准,以后栩王的婚事自己做主。据说咱们殿下在御书房磨了好久,陛下才应允的。”
“婚事自己做主?难不成,他觉得哀家能害他不成?他快三十还不成亲,自己不着急,哀家替他操心,难道还操心错了?”贵太妃愠怒道。
听黄公公这么说,贵太妃最先想到的便是自己这些天给栩王相看婚事被得知,觉得栩王求这个赏赐是防着自己来的。
“太妃娘娘您息怒,您这些年对待王爷有多少,这宫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是看在眼里,您怎么会害殿下呢?这件事说起来,十有八 九是和谢将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