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璇迷茫的望着皇帝,多年前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之中千回百转。
然而,就是想不到!
毕竟过于久远了,在印象之中她和栩王一直保持距离,君臣之别,恪守本分。
既不了解,又如何猜测?
“罢了,你既不知道,那就算了。”
皇帝无奈叹气,两人对视许久,皇帝最后才撂下一句,“战场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无论如何,朕都希望你能够活着回来。”
“臣女谢陛下!”谢璇依旧规矩的行礼。
皇帝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临回宫之前还让人去了一趟定远侯府,好好的敲打一下侯府的某些人。
不管怎么说,靖国公府都是他最近才册封的有爵之家,国公府送来的礼物被人随意扔到门口,这件事本身就是骇人听闻。
幽州战事告急切,定远侯府他是要用,但前提是这人要安分。
有点小功劳就张牙舞爪,威胁朝廷,挑战帝王的权威,那么这样的人不用也罢。
几日来,一直都不曾上朝的定远侯竟忽的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参奏,流连青 楼,纳技为妾,沉溺酒色,遭遇一系列“特殊对待”的定远侯人直接就蒙圈了。
他这么多年都一直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就突然被那些御史给盯上了?
不仅如此,皇帝还降下三个月禁足和罚俸禄一年的惩罚。
若是放到寻常勋爵人家,自然不会在意那么点银子,但是现在的定远侯府先是没有了谢璇这个钱袋子,又娶了慕青这个“拖油瓶”,定远侯的这些俸禄对于现在的侯府来说就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收入了。
定远侯心里疑惑,左思右想又寻不到原因。
风花雪月几十年了,若是那些人想要收拾他,早就已经收拾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落到了孟廷元身上。
几经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孟廷元成婚当日扔了靖国公府送来的礼物,后面这件事不知怎的被陛下知道了,大为震怒。
查到这里,定远侯陷入了纠结,毕竟现在全家还要靠着慕青和孟廷元立下军功,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恰好侯夫人知道了此事,再加上成婚那天闹出来的事儿,就发脾气下马威似的将孟廷元身边的大丫鬟巧云给抬成了通房。
长着所赐,谁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说什么,偏偏慕青与旁人不同,知道这事儿后,就回去高不是了闵氏。
闵氏和慕彰正为了成婚那天额的事儿心里又疙瘩,觉得是孟廷元看不起他们,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又是狠狠的来耍威风。
母子二人别的不说,横冲直撞的就闯入了侯夫人的房中,胡乱的将东西给摔砸了一通,将那谢璇走后原本就不怎么华丽的内室又砸了个更破败几分。
孟廷元好容易在二十六卫里谋了个闲散的官职,在外面忙活一天,想着怎么往上爬的事儿,回去后却又是发现母亲、妻子,岳母闹成一团,更是感觉烦不胜烦。
先是安抚母亲和岳母,后面又是哄了慕青,最后浑身疲惫的睡在了书房。
片刻安宁时候,孟廷元想起了谢璇,如果谢璇还在,侯府必然不是这样,她一定能伺候好母亲,并且约束好娘家人,将侯府上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并且也不用自己这么辛苦的去找门路……
可惜啊,谢璇的性格太执拗了,不听劝,她若是不那样闹下去,本来还是可以风风光光的做侯府的世子夫人。是谢璇不知道珍惜,他也没有办法。
说到底,谢璇不过是个深闺内阁的女子,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慕青。
如今不过是慕青刚刚来到京城,有些不习惯罢了。
等到自己和慕青在战场上再立下军功,定然能好起来的。
他不后悔,他一点都不后悔!
晨光熹微,凉风微冷。
谢璇身穿胡服,纤纤玉手抚摸着冒着寒气的长鞭。
“你们两个可想好了,战场上,不是闹着玩的。”
谢璇望着春华秋实二人,认真问道,“当真要跟着?”
“我们自小就跟着姑娘,福享了,姑娘要去战场,没有不跟着的道理。”春华坚定的说道。
“你呢?”谢璇看向秋实,“你比春华稳重些,留在国公府管事不成问题。”
“管家哪没有,姑娘没了我们伺候怎么能行?”秋实说道,“跟着姑娘学了那么多年,总的去战场上试试身手!”
三人相视而笑,并未对二人再行阻拦,而是当面烧了两人的卖身契,并且着县衙的文书先生改了两人的贱籍文书。
“既是要上战场,就是刀山血海里拼功名的,没道理攥着你们的身份。”谢璇笑道。
“姑娘……”
春华秋实二人泪水涟涟,心内又是惊讶又是感激。
不过,她们两个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是什么身份,她们都会一辈子追随姑娘!
“行了,别跪着了,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谢璇笑道。
为了避免离别不舍,谢璇故意在昨天晚上将谢渊灌醉,再晚了,对方就要醒来了。
十里长亭,长阶送别。
虽说陛下之前提了一嘴,但谢璇还是没想到许氏会为她送别。
“谢姑娘……”
“嫂……谢姑娘好!”
许氏带着孟嘉年和身后的一个小姑娘朝着谢璇行了一礼。
“夫人安。”
谢璇下马行礼,目光却放到两人身后的那个丫鬟。
此女身量高挑,皮肤白 皙,唯独脸上的一道伤疤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怖,但手指骨节分明,手掌宽大,骨架也大,一看就是有力量的。
她管家三年,此人多少有点印象,好像是在厨房干活的。她好像有个姐姐,和她长得差不多,但身形要更小些,因模样标致,在前厅伺候茶水。
难不成那一日被慕青所逼迫的,就是她的姐姐?
“奴婢秋桃,求姑娘收留!”
那丫鬟连忙跪在地上,眼眶微红的看向谢璇。
“说来也是造孽,她姐姐一头碰死了,慕青为了平息此事,就让她来嫁,这孩子也是个硬气的,宁愿毁了容貌,也不嫁过去。”许氏无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