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拿起手机报起了警。
我被堵住了退路，慌乱一瞥下，就看见角落处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没有与群众一下愤慨。
鸭舌帽压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见他唇微微勾起，似讥诮一笑，下一刻也下了车……
4
我被警察带去了公安局，在群众的群起激愤下，我百口莫辩，我成了公交车上的色狼。
本来我是要被拘留十五天的，可她又出现了，跟警察说我是她的男朋友，在公交车上是因为跟我闹别扭吵架呢！没想到会闹这么个乌龙。
做笔录时，她说她叫陈瑶！
原来她叫陈瑶啊！
有了当事人的澄清，警察也就放了我。
我看着走在前面穿着朴素自然的身影，哪还有公交车上妖娆诱人。
一时间，我很迷惑，我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她。
想了想，我还是几步上前跟她道歉：“对不起，车上我对你……”
陈瑶转过头来眼神清澈明朗：“没事，是我先骚扰你的，咱们就算扯平了！”
我愣了愣，“你……”
陈瑶朝我眨眨眼，“小哥哥，身材不错啊！”
她说这话时神色揶揄却让我感觉不到半分带色彩的成分，却仍让我闹个大脸红，一时语噎：“我……”
陈瑶笑得娇俏：“呵呵，纯情的小哥哥，不闹你了！”
我想了想，还是问出疑问：“你为什么要在公交车上那样对……？”
陈瑶笑意敛去，神色转冷：“这件事你别管！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以后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当没看见！”说罢，转身就走。
我心里一阵堵得慌，上前一把扯住她，“你还要去骚扰别的男人？为什么？你就不能……”
陈瑶看着我，讥诮的一笑，“小哥哥，不是吧！就因为我骚扰了你几次，你不会就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想法吧？别啊，你都不知道是我消遣的第几个对象了，可别喜欢我啊！”
“你……”我手足有些无措，又词短了。
她猛得将我推倒在左手侧的围墙上，一把扯住我的衣径往下一拉，下一秒，她吻了上来。
我闭上了眼睛，任凭她在我唇齿间是横冲直撞，馨香萦绕……
一吻过后，在我还回味无穷时，她一把推开了我，反手就是往嘴唇上一擦，好像就擦去什么污脏的痕迹一样。
我双拳紧握，压下心里的怒意。
陈瑶见我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更是抬手轻蔑地拍了拍我的脸颊，眼里肆意又张狂，“小哥哥，别喜欢我哦！你玩不起，知道吗？”
说罢，转身就走了，独留下我在原地攥紧了拳头。
5
在那天过后，我刻意迟了半个钟头上公交车，不再搭那趟303公交车，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我几乎每天都迟到了，这个月的全勤奖泡汤了。
可就是这样，我也不想再上那趟车，我想避开她。
是那次陈瑶那轻蔑又带侮辱性的神情话语伤了我，我气她不想再见她了吧？
可心底深处我却是深知，我是怕再见到她对别的男人做些禁忌的事！
我自嘲苦笑，难怪陈瑶说我玩不起，明明她对我只是戏耍玩弄，明明我知道她绝不是什么良家好女子，可我却对她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继半个月没再踏上303公交车后，我还是再次上了车。
果然，在第三站我还是看见陈瑶上了车，她今日一身清纯的学生装，只是百褶裙有些短了。
她似没看见我一样，径直走到后面伸出手拉住拉环，因手高高抬起的原因，她的短衫也被拉起，露出了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从我这儿看，还隐隐能看见她内衣的颜色。
车上好几个男的都忍不住看了过去，她却毫不在意。
此时，上来了一个老伯，我前排的一个男的主动让了座，然后径直走到了她的对面站着。
公交车就在此时又启动了，惯性下，那男的一个趔趄倒在她的身上，他的手摸上了她白嫩裸露的腰，指腹还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胸膛挤压着她……
不过也就是一下子，那男的很快就站直了身，并道了声歉：“对不起！”
她笑着说没关系，可那双看着他的眼眸却如水勾人心弦。
车上的人行色匆匆，谁也没有人注意这点小意外。
只有我全程注意着那个男的手一直都没离开过她的腰，还不时地揉搓着，挑逗着。
而她全程都没有拒绝，甚至还随之车的晃动不时往他的胸膛挤压着……
我一刹不刹地盯着他们，看来他们才是一对玩得起的‘荡妇淫夫’。
公交车停了，陈瑶朝他媚勾了一眼，然后便下了车。
那男的在看她下了车后，也跟了上去，只是在临下车之际，朝我这看了过来，压低的鸭食帽根本就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我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挑衅。
我拧紧了眉头，我怎么觉得这男的好熟悉，在哪里看过，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透过玻璃窗，我看着他也下了车鬼鬼祟祟的跟在了她的身后，距离不远不近很有规律，这样的跟踪他绝对是一个惯犯。
而在前面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她，有危险！
我心里颤动，再也不顾其他吵着要下车，司机不愿意，我就不停地捶打着玻璃门，司机担心出事，最终还是靠边停了车。
我不理他们大骂我是疯子，赶忙下了车朝着刚才他们消失的方向奔去，我找了好几条街道，都没有找到他们。
突然脑仁一疼，有什么一闪而过，是那个男的，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6
突然我有一股很强的意识，我直直往前跑了两公里路，在环交路口看着前面的十字路口。
我心里的情绪更强了，走过了十字路，在右边的人行道走了一公里左右，有一处狭窄的小巷子，我想都没有多想就进去。
小巷里阴暗潮湿，到处都是堆积的废物垃圾，不时还有老鼠蟑螂出没。
这里绝不是人住的地方，可我却有意识地往前走，就好像这条路我以前走过似的，我直直地向前走，然后左拐又走了一段，巷子的尽头处有一间铁皮房。
我想都没想一脚踹开铁门，我竟没想到我的力量这么大，‘砰’的一声，门就被我踢开了，也惊了里面的那一对纠缠的男女。
男的猛得从陈瑶的身上跳了起来，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我并没有理他，眼里只有那个满脸惊慌失措浑身狼狈从地上爬起来的陈瑶。
陈瑶先是惊愣地看着我，随既像看到救星一样踉跄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肮脏的脸上满是泪痕，“他，他把拉到这里来的，他想强奸我，还，还好你来了，不，不然，我……”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男的嗤笑了声，“本来就是骚货，在公交车上勾引男人，现在又装什么纯情？哦，我想来了。”
他转头看向我，满脸的讥诮：“你也是其实一个，怎么？你还喜欢上这个骚货了，不是吧？哈哈，你不会以为她是什么清纯女吧？我跟你说，我注意她好久了，她在公交车上都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人，几天一换，腻了就换，你也是她腻……”
我没给他说完，几步上前抡拳就挥了上去。
他吃痛的嘶牙裂嘴，也挥拳过来，但一下子就被我挡住了，抬腿猛击他的膝盖，他吃痛跪了下去。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拳脚功夫这么行的！
我无瑕多想，趁胜追击又一脚将他踢翻，再趁机跨坐他身上，抡起拳头左一拳又一拳猛击，他被我打得嗷嗷叫，鲜红的鼻血喷溅在我的脸上，温热又腥甜……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渐渐的，我的世界似乎静了下来，明明他还在叫，我却听不见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别，别打了……”
陈瑶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把我拉了回来，她抓着我的手臂，哭得整张脸像花猫，“别打了，你要把他打死了！”
我眨了眨眼，才转头看向跨下那个男的正满脸鲜血淋漓地呻吟着，嘴里直叫着：“不敢了，不敢了……”
7
陈瑶报了警，警察来到现场一搜，发现这个铁皮屋里有大量女性隐私内裤内衣等，还搜出了许多暴力涉黄的蝶片，更有相关尸体解剖的图书。
最后，在一个废旧的铁皮箱里搜出大量三年前失踪的两名受害者的照片。
照片详细记录着两名失踪者所有的生活习惯。
那详细成度已经可以判度这个男的是如何密切的跟踪了。
男的被以重大嫌疑人带走了。
我欧打他的事在这么大的谋杀案面前就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了。
警察只是匆匆让我们做了笔录就放我们走了。
走前还拍着我的肩膀满脸赞许夸我见义勇为，还跟陈瑶说我这个男朋友很行，安全感暴棚。
陈瑶挽着我的手笑得满脸花色。
就这样，我拣了陈瑶这个女朋友。
陈瑶还是喜欢在公交车上做些禁忌之事，只不过对象又换成了我。
可随之她的动作越来越大胆，我有些招架不住了，总会败了她的兴致。
她气哼哼的下了车，我每次都嘴笨不知道哄她也不知道下车追她。
但是，第二天她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我的身边言语挑逗做些露骨之事。
我问她，你为什么喜欢在公众场合做这些露骨禁忌的事。
她说：刺激！她很享受让男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她又问我，你不喜欢吗？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答她，最后她又气呼呼地下车了。
我没有追上去，因为我确实不知道我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说我不喜欢，可我明明对她的挑逗又很有感觉，更会像她所说的欲罢不能。
可说喜欢，我又很厌恶这种赤裸裸的情欲，就像她每次穿着性感暴露在公众视野里，那些男人欲罢不能的视线。
这些都让我很厌恶！
我以为陈瑶会像之前很多次一样，次日又笑呵呵来到我的身边。
我看着她就像是不认识我一样，又走到一位站立着的男人面前，这次她居然毫不避讳直接吻上了那个男人。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她笑着抚去那男的唇角的水迹，“我当你的女朋友好不好，我可是喜欢你很久了！”
公交车上的人在惊讶过后，起哄着叫那男的：“答应她、答应她！”
那男的在惊愣过后，点头答应了！
陈瑶欣喜又害羞的抱住了他，不明所以的众人更是祝福语充彻着车内。
只有我观察到陈瑶的手滑进男的衣内调戏着，而那男的憋得满脸胀红……
又过一天，我在陈瑶要走向那个男人前扯着了她，我不理会她的叫喊，就是紧拽着不放手。
期间，那男的想上前来被我瞪了一眼，居然退在角落处不敢再上前来。
周围的乘客有上前的，也被我瞪了回去。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不是很凶恶，我只知道在我的瞪视下全都禁声了，没一个敢再说话的。
连陈瑶也不再挣扎。
我拉着她下了公交车，在路上走着，凭直觉走着，外界人来人往的，可我的世界似乎又静了下来，我听不见人群涌动的声音。
不知不觉地，我竟然又走到那个废弃的铁皮屋前，我缓缓地转过身去看着惊恐的陈瑶，裂嘴笑道：“你知道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8
我看着眼前被我五花大绑满脸惊恐泪花的陈瑶，很轻柔的抚去她的泪水笑道：“你猜，刚才那个男的会不会像我一样来救你呢？”
她努力的扯动嘴角，“小皓，你，你这是做什么呢？你快放开我，你吓到我了！”
我拍了拍她刹白的脸蛋，“你不是喜欢刺激吗？这不比公交车上搞暧昧刺激？”
她快哭了，“我，我不搞刺激了，我错了！小皓，你这样我害怕，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我笑柔了眼，在她满含期盼下轻声回道：“嗯，不好！”
她的眼神有一瞬间气愤不奈，转刹又变得可怜兮兮的，“小皓，你就放开我嘛！你看，我的手都被你绑痛了，真的好疼啊！”
我笑得更欢了，“这就疼啊！那呆会儿可能会更疼哦！”
陈瑶拧紧了眉头，终于露出不奈烦：“黄皓，你究竟是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是了，我想干什么呢？我歪了歪脑袋，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细白的脖颈，一寸一寸往下划过她的腹部、手臂、大腿……
她已经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面色刹白，朝着我大叫着：“黄皓，你神经病啊！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很苦恼，“我在想要把你砍成几块，才能完美的分割好，我得想想？”
陈瑶瞪圆了双眼，惊得磕磕巴巴：“你，你说什么呢？”
我很好心的为她解惑：“就是先把从关节处支解了，然后再掏出内脏，再将肉跟骨头分离，肉剁碎了，骨头再砍成一块一块，这里流浪猫流浪狗那么多，没几天就能喂完了！”
“你……”陈瑶的面色如土，浑身剧烈颤抖着。
我安抚着抚摸她的脸，身上有些冷，我很不忍，“没事啊！我很麻利的，上次她们两个也是没有多大的痛苦就走了，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太痛苦的！”
她惊住了：“什么，什么她们？她们是谁？”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手上满是鲜红，印照着我的双眼也是血红的，“就是铁盒里的她们啊！当初她们也是我的女朋友，可到最后觉得我没价值都要离开我。”
我看着她歪了歪脑袋，很无辜：“她们都说会爱我一辈子的，那我就让她们爱我一辈子啊！”
她嚎啕大哭起来，叫着：“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黄皓，对不起，对不起啊，我跟你道歉，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的话却激起了我心底的什么，我突然觉得愤怒阴葛，低吼道：“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啊！”
她被我吓得缩着脖颈，“我，我，我不该在车上撩拨别人，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我就只爱你一个人，我再也不会去招惹别的男人了！”
我眯了眯眼，“你的话能信？”
她猛点头，“能，我保证，我发誓，我如果再去招惹别人的话，我不得好死！”
我认同地点点头，阴冷冷的笑着：“确实是不得好死啊！！！”
她惊慌意乱：“不，不，你不能……”
我从我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钢笔盒子，翻出绒壳，露出里面的一把闪亮的手术刀。
我拿起刀在她的脖颈处比了比，“放心吧！不会很痛苦的……”
她拼命的摇晃着脑袋，双眼惊恐地暴突……
9
我确定好了位置，手中刀往下压却怎么压不下去，我拧紧了眉头看着制止我的手。
这双手白晰修长，曾经抚摸过我身上的肌理让我欲罢不能。
我抬眼望去，陈瑶哪里还有惊恐，她又是那个肆意的笑容，“你怎么挣脱得了绳索……？”
她一手抓着我的手腕一手扯开身上的绳子在我眼前扬了扬，笑得明媚：“我的第一课，就是学解各种各样的绳结！你这种扎法，很容易解开啊！”
我皱眉：“你是警察？”
陈瑶模凌两可：“是也不是？”
“你早就盯上我了？一切都是你在我面前演戏？”
陈瑶笑眯了眼，脸上熠熠生辉，我有一瞬间的愣神，好耀眼！
刺得我眼睛生疼的，下一瞬，一阵天眩地转，我被她一个过肩摔摔趴在地，双手也被她麻利的反绑起来。
她拍拍手站起身来，“反派一般都死于话多，这句话用在正派上那也是对的，我可不想多跟你唠嗑，有什么话咱们审讯室说哈！”
她这话刚落，几名便衣便冲了进来把我抓了。
再次见到陈瑶是在审训室里，她扎着高马尾一身利落简洁，哪还有一丝以前的影子，当真是判若两人啊！
她在两名主审警察的身旁坐下来，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我，那笑容依旧耀目得让我不敢直视。
她笑道：“怎么？不敢看我了，再怎么样我都跟你做了半个多月的男女朋友了，怎么生疏了？啊！我重新郑重介绍自己，我叫陈瑶，这点是没有骗你的。我是刑侦队聘请的心里侧写师。”
“你的案子呢？我两年前就跟进了，不得不说啊！你这个凶手是我侧写生涯最难侧写的。”
我盯着她，她朝我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发觉她真的好爱笑，每个笑都会让人不自觉向她靠近。
她继续堪堪而谈：“我第一次接这个失踪案，对你的侧写是一个阴沉冷酷，身高一米七左右，长相偏阴柔，还有偏执狂，很谨慎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
“因为我们调查了所有王珍妮与杨娟她们附近的监控，都没有一点关于凶手的线索，凶手就像一个监控拍不到的幽灵一样。”
“我们也调查过她们俩的生活，也完全没有凶手的一点痕迹！结果是案子搁置了两年没破！”
她说完，还嘿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你……”我垂下眼声音有些哑，“你是怎么又盯上我的？”
9
原来指出我的是柳永哲！
就是上次被我揍得爹妈都不认识的那个猥琐男。他在公交车上偷拍了许多女生的私密照发到网站上，他还搞了一个群贩卖，影响很恶劣。
警察查到了柳永哲的Ⅰp地址就是那个铁皮屋。警察抓到他后，肯定得搜遍铁皮屋，然后他们也搜到了铁皮盒里的照片。
就这样警察用鲁米诺试剂将铁皮屋喷了个遍，也发现了现场都是喷溅式的血迹，也就初步判定了王珍妮与杨娟已经死了。
陈瑶继续说：“柳永哲也挺倒霉的，他是无意中发现那个铁皮屋，以为是一个绝佳隐匿可以作奸犯科的地方，没想到却是你的凶案现场，他更没想到，那铁皮盒里的两个女人的照片居然就是两年前失踪的王珍妮与杨娟。”
“他还一直以为这个铁皮屋的前主人跟他一样是个跟踪狂变态呢！我们抓到他后也曾一度认为他凶手，可他极力否认，然后他供出了你，他说你也去过铁皮屋。”
“我们照着他的描述画了你，然后找到你。”
我也想起来了，难怪我觉得柳永哲熟悉。我半年前去铁皮屋的时候就碰见过他，我们打了个照面，但我见铁皮屋已被他所占，就匆匆走了。
没想到啊，柳永哲却记住了我。
陈瑶盯着我，“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与我侧写的形象完全不同，你虽然沉默寡言，却没有一丝阴戾气，给人的感觉就是老实巴交的穷屌丝。”
“每次上车你都是被人挤到最后的一个，只要人多你都会站着不会去抢坐位，你胆小又隐忍，存在感还很低，无形中似乎有一股隔膜将你与外界隔开。”
“可，就是这样的你，柳永哲却偏偏指向你，但他也不能确定你就是凶手，只知道在铁皮屋里看见过你。”
“我质疑了柳永哲！但同时你也是唯一的一个嫌疑人！”
我盯着她，“所以，你在公交车上的所做所为都是试探我？”
陈瑶点了点头，“我没办法侧写你，但王珍珍与杨娟我却知道，她们的私生活很乱，我就大胆想着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丧命的。所以，我才会在公交车上先招惹你，再去招惹其他男人。”
“甚至让柳永哲也陪我演一场，在你再次踏入铁皮屋时，其实我已经确定了你就是凶手！只是我们还没有确凿证据，我只能逼你再出手一次！”
陈瑶抓起桌上的水猛罐了一口，才又看向我道：“我说了那么多，现在轮到你说了！”
我沉默地垂下了头，麻木的心泛些苦涩。
王珍妮八岁时父母离婚，母亲带着她改嫁，十三岁那年她被继父强奸，母亲不但不安慰还骂她是狐狸精勾引继父。
长大后，她真的变成了狐狸精到处勾搭有妇之夫，遭众人唾骂，她母亲这时又骂她为什么不去死！
杨娟是患有性瘾，每天不跟男人做就会浑身像万蚁啃噬一样难受，男朋友受不了她离开了她。
所以，她不得不周旋在各个男人之间，也遭尽别人的白眼谩骂，父母也因此跟她断绝关系！
而我从小就是孤儿，靠亲戚的接济过日子，受尽别人的排挤欺负，好不容易东拼西凑熬到大学毕业，找到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依旧被同事排挤冷眼。
我活在这个世上，又好像没有活在这个世上。
就这样，我们三个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很奇妙的，在那一天都同时出现在那个破旧的铁皮屋里。
三个对生活失去信念的人聚在那废旧的铁皮屋里，诉说着心里的心事，难得地过了一个有温度的夜晚。
可她们还是自杀了，死前她们的愿望是她们想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不复一点存在，来世再不来这人间了。
我帮她们实现了愿望，将她们分尸剁碎了喂给那附近的猫狗，真的是彻底不存在了。
整整三四个月后，她们的家人才发觉她们不见了，才报了失踪！
呵，我们果然是可有可无的人！
我又孤独地喘息着，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个月我老想起她们，我将她们给我的手机里的照片都洗了出来，又回到了那个铁皮屋放进那个生锈的铁盒子里。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内心深处也不想她们彻彻底底的消失吧？
又或许在这铁皮屋也曾经温暖过我们，我想在这里留下她们的一些痕迹？
总之，后面的事又是一连串的巧合了，我撞上了柳永哲，柳永哲被抓，警察查到了她们消失的痕迹……
如果说一开始我不知道陈瑶是为了这件失踪案接近我，那当我为救陈瑶再次来到这铁皮屋，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也顺应陈瑶的计划走……
我深深地看着她，她能笑得那么肆意明媚，一定是在阳光下长大的吧！
不像王珍妮与杨娟、还有我是在阴沟里长大的臭虫，一辈子注定都没有见过光！
我在想，如果王珍妮与杨娟有遇见她，是不是就不会自杀了，因为她身上的光好像能感染到别人。
连我都有点舍不得死了，看着她有一瞬间觉得活着也是不错的！
我自嘲一笑，但也是觉得而已，光就是光，又岂是我能抓得住的！
我看着她缓缓地笑了，“是，她们都是我杀的……”
11
我被判了死缓，我的心愿没有达成。
不过，对于我来说在外面与在监狱里喘息着也没多大区别。
直到有一天，监狱长说有人来探监，我很奇怪，这个世界上谁会来探视我？
隔离玻璃窗外，我又看见了一个黑着眼眶满脸憔悴不堪的陈瑶。
她浑身的戾气，好像谁惹她她就能干掉谁一样，我有点庆幸我们隔着层玻璃窗。
她怒视我，手指了指话筒，示意我接。
我胆颤心惊地将话筒放在耳边，就传来她怒气腾腾的炮轰声：“不是我的侧写错了，是根本就没有凶手这个人是不是？你骗了我，你根本就没有杀死她们，是她们自杀……”
我盯着她如炮仗一样炸开的脸，心里竟有些欢乐……
“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我一定会让你无罪释放的……”
“啪，嘟嘟……”
她挂了电话，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我看着她像小炮仗一样射出去的身影，麻木的心竟然隐约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