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枝知道了,郑言已经开始将消息传递给郑枫、郑枫说不定不日就要回来了的时候,她心里面便已经开始了下一轮的盘算,觉得应该争分夺秒一下,赶在那老家伙回来之前,说通了白谦,跟他达成一致。否则等人回来了,再从中作梗,恐怕事情会很难办。
这么想着,第二日清晨起来,她一大清早就前去了白谦的住处,只可惜被拒之门外。
白谦的小厮出来迎接,字字句句见透漏着对她的不欢迎和抗拒。
“我们公子昨日共宴赏喝了太多的酒,现在还在休息,还没起来。长公主殿下还是请回吧。等我们公子醒来后,我会将您来过的事情,告知给我们公子的。”
“我记得,你们公子的酒量,也没有这么差啊。”秦枝当然知道,他就是在找理由敷衍。说不定,还是白谦那小子,让他找理由搪塞她的,“巧了,我之前正好学过点医术,知道有个穴位,可以舒缓醉酒,要不然你让我进去,我给你们公子做一做调理?”
说着,秦枝就要从旁边的空隙进去,可小厮却眼疾手快的拦了上去,“长公主请留步!”
“放肆!”跟随秦枝前来的秦五冲上前,不由得推了把拦着秦枝的小厮,“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可是长公主,岂是你一个下人能拦的!长公主上门来看望你们公子,是你们公子的福分,也是你们公子的运气,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连长公主的千金之躯都敢拦!”
“小的自然不敢。”小厮被突然推了把没站稳,连连后退开两步,才好不容易站住。
见秦枝起势了,他赶紧双手抱拳作揖,俯身行礼,“小的也是一时心急,还请长公主恕罪。小的以为,长公主毕竟是千金之躯,且……男女授受不亲,公主这大礼,我家公子实在受不起。若是事情传到圣上耳朵里面,圣上怪罪下来,我们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秦枝上下打量这小厮,确定在此之前,肯定白谦已经吩咐过什么了。
也不再继续为难他,她突然之间收起脾气来,“算了,既然世子还没起,那便让世子好好休息吧,本公主得空再来。”
说着,她拂了拂衣袖,转身由秦五扶着,重新上了马车。
马车临行前,她还不忘压低声音嘱咐,“派人盯着点白谦,以防生变。”
万一这中间,有什么他们忽略了的地方,白谦并没有他们看着那么简单,再跟那南楚王来个里应外合,那他们就得不偿失了。
尤其,现在虽然有个虎视眈眈的郑枫,但毕竟这些都是大兴自己的事情,他们关起门来可以自己解决,不必掺和进去其他的外人,可如果这个时候,南楚再玩什么左右夹击,两面动手,那他们就算有铜墙铁壁,也难敌四面八方的威胁。
只可惜,她都明白的道理,郑枫却好像并不明白,竟然还打算联合南楚动手。
昨天夜里,在拦截到了郑言的纸条之后,他就特意让人去打听了下那郑枫离开的方向,结果确定了番之后,郑枫前往的方向,果然是两军交界之地。
他们已经让人送信到边境去了,就等着边境那边派人确定之后,给出答复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郑枫真的是去了边境,那这对他们来说,倒未尝是件坏事。因为他那一去一回的,路上就耽搁了不少时间,反而给了他们在京城这便,稳定局势的准备。而且他回来的路上,他们小人一点,甚至可以派人在路上截杀他。
那样,如果他真的在路上‘遇到山中绿林劫匪’,死在了中途,那事情就好说了。
长公主府的马车缓缓离开之后,小厮也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快步朝着房内方向走去,回报白谦,推开门的时候,正见白谦躲在床边偷看。
白谦确定人走了,倒是松了口气,“做得好。总之,不要放他们进来就是了。”
“公子,咱们也不能一直这么躲着长公主他们啊,这么一直躲着,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小厮也觉得有些难做,“毕竟人家是一国公主,要是真的激怒了他们,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小的以为,要不然公子您就见见长公主吧,说不定真的能对您有利呢。”
他却摆了摆手,“现在情况尚不稳定,还是再等等看吧。我们没必要这个时候,出来当他们的挡箭牌,给他们做嫁衣。不管什么时候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如果他们近期再来,你还继续找点什么理由,把他们给糊弄过去。”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的处境尴尬,所以绝对不能再去做什么冒险的事情了,现在的一切,也经不起他们反反复复几经折腾了。
小厮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小的尽力。不过公子,您可要赶紧想想办法,小的也不可能每次,都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进来啊。毕竟,这里也是大兴的地盘。”
——
“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歇会!”
之前,沈升一直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和能力抱有很高评价的,也就是所谓的自视甚高了,可当这真的被薛慎拉来军营,跟着那些士兵们做训练时,他突然发现,他对自己的认知,可能是存在着一定的偏差的。
虽然那些士兵们每天都练习这些,但是训练力度是一样的,他却被远远甩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真的是十万八千里之外。
至少在那一刻,他整个人已经彻彻底底的累瘫了,趴在校验场地面上,就不愿意起来。
见此,薛慎不紧不慢上前,“你不是一直都说自己能力高强,这么点训练对于你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吗?那倒是起来啊。你该不会是就这么点能耐了吧?这可跟你之前和我说的,完全不一样啊,简直差出去十万八千里远了。我要是你,我现在就赶紧站起来,继续跟着训练。”
“我可不想被人说空有一个藩王的名声,结果却一点本事都没有。”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激他,“你不是还嚷嚷着要当什么副将吗?你这样子,当了副将,也难以服众,谁都不认你。这么一来,这个副将的头衔,还不如不要呢。”
“谁……谁说我不行了!”他死鸭子嘴硬,“我可以,我只是第一次做这些,需要点时间去适应而已。现在,我已经都适应了,可以继续了。来啊,你有什么本事,尽管继续使出来啊,我还能怕你不成?你该不会,也就这么一点本事吧?这简直小菜一碟!”
薛慎也不知道他这么继续较真的意义在哪,但也是,毕竟是个年轻人,有点冲劲也是好事,毕竟这样的人,上了战场会越战越勇。
而且,沈升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能够坚强一点,也不是坏事。
毕竟将来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皮实一点也是好事。
中午午休,众将士们都各自去休息了,只有沈升,还一个人在校验长上,反复练习着上午的那套长枪耍法。他要强惯了,不喜欢屈居人下。
薛慎拿着水壶上前,按住他肩膀让他停下来,将水壶递上去,“喝点水歇会吧。”
“你还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啊?真以为身体能够自己做调整?”
“我不喜欢输的感觉。”沈升瞟了他一眼,却没理会他,甩开他的手继续联系耍枪,“让开,你打扰到我练习了。”
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薛慎也没勉强,将水壶放在了离他一米远外的地面上。
他重回走到了旁边看台的椅子处,拂了拂长袍做回自己的位置上,随手拿起旁边桌面的书籍,继续看书。
秦枝也是正好出府去飘香楼巡视,就顺便亲手做了点饭菜,给薛慎和沈升送过去。
才一进入营区,就远远注意到一个瘦弱的影子,只身在校验场上联系,她饶过场地,径直来到薛慎那边,转身从秦五那里接过篮子,分别拿出一盘盘饭菜,放到了桌面上,“怎么?欺负人家年纪小啊?我就让你随便吓唬吓唬他,也没让你来真的。”
“天地良心,我可没不让他休息。”薛慎放下书籍,从她手中接过盘子放下,“只不过啊,这臭小子倔,才说了他两句话,就非要把这长枪给耍明白。”
“要知道,那些士兵也是练了许久,才练会的,哪有一天练成的?”
听到薛慎的话,秦枝这才转过身,看向校验场上的人。
沈升确实挺用功的,纵然长枪的重量,让他有点不太好掌控,可他还是很努力的把每一下做到位,不知疲倦。汗水已经明显快要打透他的衣衫,可他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轻笑两声,秦枝缓缓在旁边椅子坐了下,“沈升还挺特别的,可能也是因为经历比较多吧,所以比寻常人家的孩子都刻苦不少。这也是好事。毕竟这样,他能够比其他同龄孩子成熟不少,也能不依靠别人,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