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萧烨也没再继续打扰,跟秦枝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一时间,偌大的长公主府前厅,又只剩下了秦枝一个人,连气氛都显得冷清了不少。一个人缓缓走到院子当中,她坐在石凳上,仰起头望着天空中那一轮圆圆的明月。
她现在也只能不停地自我安慰,安慰自己她和薛慎看到的月亮,都是同一轮月亮。
这么想想,他们两个人之间相隔的,也就没有那么远了。毕竟现在,除了这样,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纵然现在,她心里面再思念那个远在多远之外的人,也没有办法。
同一时间,南楚主城城郊,某不起眼的小茅草屋内。
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稻草上,薛慎有意无意的拨弄两下旁边杂乱的稻草,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他抬起头,顺着茅草屋的窗户向外面看去,也不知道大兴京城那边,秦枝那里的情况如何了。算起来,他虽然今天刚刚快马加鞭赶到,但都已三天没见过秦枝和儿子、女儿了。
之前的时候天天见面,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可现如今,当他距离他们母子三人几千公里、几万公里的距离时,他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见面的时候,都是那么珍贵的。
白谦拿着干粮和水上前,递到了他面前,“怎么?才几日不见,就已经开始想你们长公主了?世子和长公主还真是鹣鲽情深啊,着实让白某佩服。只可惜白某没有那福分,没有遇到一个能够对自己如此好的人。否则,若是换做白某,定然也是舍不得离开吧。”
“皇子就不要取笑我了。”薛慎淡淡一笑,顺势接过他手里面的东西,“派出去的人,情况打探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眉目了?你们南楚皇室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快了。眼看着派出去,也有一段时间了。”
一说到这些问题,白谦立刻认真了起来,面色凝重,“不过听人说,太子好像已经离开了都城,估计这个时间,应该是已经在去往边境的路上了。虽然那边还没有传回来什么消息,但我的暗桩是绝对可信的。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那个暗桩是谁。”
薛慎知道,白谦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顾虑,便也就没再多问。
目光重新望向窗外,薛慎陷入一阵沉思之中。也不知道这次的事情还要多久,才能够彻底过去。他现在真的挺担心秦枝的,担心郑枫那个老狐狸狗急跳墙,做出来什么极端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他就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他们相隔这么远,不是说回去就能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白谦派出去的人,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皇子,有消息了。”
“太子离开了主城,并带走了主城以内的部分兵力,主城现在正是兵力最薄弱的时候。暗线传来情报,说我们打听到的消息真实可靠,现如今正是做点什么的大好时机。”
说着,他双手抱拳单膝跪地,“现如今万事俱备,就等着皇子您一声令下了。”
白谦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旁边的薛慎,与此同时,薛慎也正好将目光投向他。二人相视一眼,各自起身。或者现在,就是做点什么最合适的时机了。他们得抓住这个时间,赶紧动手。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
秦苑那边的动作倒是很快,收到秦枝让人送去的口信,当天晚上就动手了。
果然,事情也如同秦枝所预料的一般,看到自己的眼线周诚深夜进宫面圣,还过了许久才出来,郑枫真的产生了怀疑,开始想着,那个周诚是不是被策反了或者怎么样,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毕竟之前,他还只是个小小的管事,结果在一回来,都已经成了户部督查。
仔细想想,那段时间里面,京城之中既没有出现过什么略显严重的事件,他又没做过什么突出贡献。突然一下子出现这样的事情,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呆在驿站之中,整个人明显越发的坐立不安了起来。
而这一举一动,都被秦枝派去在周围监视的人看在眼里。秦枝原本的想法,就是借着这个空隙,来一招借力打力,趁机让郑枫亲自解决掉周诚这个内应,也省得他们还得亲自动手了。而事实证明,这办法确实是可行的。毕竟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都是可行的。
她也只希望,事情能够按照她所想的那样继续往下进行,不要出现什么偏差。
毕竟现在这种时候,谁也不想让事情再越来越被继续搞砸下去,他们得赶紧把内部的情况稳定住,那样才能再继续专心的处理问题。
踩好了对应的时间,秦枝在第二天一大清早,行动了,再次去了趟驿站,也是为了了解一下当下的情况,看看现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了。
驿站里面的一切,倒是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叶宁还跟之前那般,尽心尽力的守在床边,照顾着从打那天起就一直昏迷不醒的郑言。而郑枫,单是从表面上看着,确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看着就好像没事人一样。
她缓缓走进去,将从飘香楼那边带过来的餐盒,放到了旁边桌子上,“王叔,我听说这里的伙食一般,就让人给你从飘香楼给你做了点带过来。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您先将就着吃。如果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就跟我说,我下次让人注意。”
说着,一样一样将盘子从餐盒里面拿了出来。
看着面前摆放这的丰盛的餐食,郑枫却迟迟没有动筷,反而看向了秦枝,“枝枝啊,我郑府失火的事情,你调查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眉目了?”
“王叔放心,枝枝从未忘记过答应了您的事情。失火的事情和具体原因,我已经找到了点眉目,已经在进一步的调查了。相信再过不久,一定就能够有具体的结果出来了。到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王叔,将能够还原出来的大致真相,都告诉皇叔。”
“倒是王叔您,不要着急。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着急就有用的不是?”
“不过王叔,枝枝今天这趟过来,倒是确实有点事情想要问一问您。我们两个抛开案子不案子的,就单独说眼下的事情。您偷偷跟我讲讲,您有什么怀疑的人吗?比如这次的事情,你觉得跟谁肯定脱不了关系之类的?说不定,能够对我继续追查下去,有点用处呢。”
“这……”郑枫倒是真的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你也知道,本王从打回京之后,从未与人交恶过,所以这要是真的说起来谁有这个嫌疑,本王当真是也说不出来点什么。不过本王相信,枝枝这么聪明,定能查清楚事情的,对吧?或者,枝枝觉得,谁可疑?”
秦枝轻笑,故意透话给他,“我现在呢,把注意力锁定在了当天来参加的人身上。因为之后,我曾经让人去四周围询问过居民,但是出事当天,都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所以,我现在是觉得,偷偷动手的人,应该是当天就在府里的人。”
“如果王叔府里面的人,没有什么会对你有怨恨的人,那么最大的可能,那个动手的人,应该就是当天前来参加的人其中一个了。毕竟除了这样,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可能了。那么,王叔还记得当天来过的那些人当中,有谁跟王叔之间,有过什么过节吗?”
“枝枝这确实是有点难为我了。”郑枫假意无奈,叹了口气,“这本王实在想不出来了。”
“王叔,是这样的,我事发之后,也让人特意前去查探过府里面四周围,结果……结果在后院,发现了户部管事周诚的脚印。起初我也以为是我多虑了,但时候我让人彻查,发现他的鞋子,都是通过鞋庄特意定制的,一般的情况下,找不到第二双。”
“所以,我现在怀疑,这件事情,会不会跟周诚有关系?不知王叔跟他之间,可曾有过什么过节,亦或者发生过什么口角之类的?这个问题很关键,还请王叔如实回答。”
郑枫摇了摇头,“不可能是他的。如果按照枝枝说得,动手的是在场人,那当日,本王确实不曾邀请过他前来赴宴,这一下子也就说不通了。”
秦枝故作惊讶,“哦?那就奇怪了……可我的人,确实在后院发现了他的鞋印。”
“难道是我属下的人出现了偏差吗?看样子,我得让他们再重新好好调查一下了。毕竟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冤枉了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否则,让别人怎么说我这个大兴的清云长公主。”
说着,她站起身来,向郑枫告辞,“那,王叔您先歇着,我先走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搞清楚的,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