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个时候,秦枝每天都在期盼着,盼着能够收到边关那边的来信,收到任何关于薛慎的消息,哪怕只有一句话都好,就因为他说过的,说他一定会赶在自己生产之前回来。
然而到最后,她生下笑笑的时候,都是一个人。
纵然身边有很多人陪着,就连兄长秦苑和公公婆婆都到场了,可对于秦枝来说,终还是抵不过一个薛慎。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她都不需要。
可能那个时候对于她来说,是最痛苦的时候了吧,她一度觉得,她一无所有了。
也就是因为那个时候,现在的她,才更加担心,事情会有走到那样的一天吧。所以,她不想给自己再深陷那种处境的时候,她希望那样的事情,永远不要再发生过。毕竟同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那种感觉真的太痛苦了。
秦枝的话,让薛慎心里瞬间一痛,仿佛有针,狠狠的扎在他心窝上。
“枝枝,对不起,那个时候,让你担心了……”薛慎的大手覆上秦枝手背,一脸心疼,“那个时候,明明答应过你的,无论如何,在你生笑笑之前,一定会赶回来陪你,结果却毁约了。那个时候,一定是你最难熬的时候吧,可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
“我又没怪你。”秦枝吸了吸鼻子,别过脸去,“少在这煽情了。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骗我的事情了!我告诉你,我很生气,而且是哄不好的那种。除非你答应我,不管从今往后再有什么样的事情,都先跟我商量过,再做决定。”
顺势揽过秦枝肩膀,薛慎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枝枝,我薛慎对天发誓,这辈子都绝对不会负你。如有违背,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你少在这乱说话了!”秦枝白了他一眼,猛然从椅子上起身,径直朝着柜子方向去了,“别乱动,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拿跌打药。你要是下次再做出这种傻事,那你就疼死算了,我不管你了。”
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可响起薛慎刚刚的话,秦枝心里,还是很甜的。
毕竟那些话,句句甜到秦枝的心坎里面去。不管薛慎的这番话,到底是为了哄她开心随口一说,还是怎么样,其实都没关系。
——
“爹,现在皇帝内忧外患、进退两难,我觉得,这是我们的大好时机。”
秦苑为了不让郑枫参与进事情之中去,已经算是尽了最大的可能,封闭郑枫他们父子俩那边的消息,只可惜到最后,还是忽略了外面的百姓们。
虽然知道的相对较晚了些,但郑言还是第一时间,将听说的消息,告诉给了自己的父亲。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这对他们来说,可谓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这个时候,想必秦苑定然是忙着外面的事情,都忙得焦头烂额,如果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在从旁边补上一刀,那么事情就算是完美了。到时候,如果他们还能够拉拢到秦枝,那一切就是锦上添花,对他们而言,再顺利不过了。到那个时候,秦苑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想想,他真的是就已经忍不住了,恨不能立刻规划起来,准备要动手。
“年轻人,做事情不要这么心浮气躁的。”郑枫却没有因为他这话而露出什么欣喜之色,反而拿起茶杯,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淡淡道,“南楚的突然大举进犯,对于大兴来说,自然是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并不代表这种时候,城内的守卫就会有所松懈。”
他缓缓站起身来,“而且这种时候,内斗的结果,也只会让南楚坐收了渔翁之利。”
“难道这么大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他自然是心有不甘。
“当然不会就这么浪费了。只是,我们要在这中间,折中找出来一个最合适不过的方案,一个不管谁赢了,对我们都有利无害的结果。”
他缓缓起身,来到书架前,从书架上取下了本书,放在手中摆弄了许久,“这么说吧,其实这场战争对于我们来说,最好的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如果南楚和大兴真的是打得不可开交,那么这种情况之下,反而是我们,说不定在旁边看着,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他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其实有的时候,最大的成功,不是有多好的计谋,也不是套路玩得多么顺,反而是坐在一边等着收网,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够吃得饱饱的。言儿啊,你们年轻人,面对事情的时候,就是太过于浮躁了,有的时候,还要学我们这些老年人,稳住心态。”
“父亲这是什么话,父亲您正值壮年,怎么会老呢。”
郑枫被逗笑,却摆了摆手,也没多说什么,“总之,管好了你要管的,毕竟公媳一场,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但是如果让我知道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我已经给过她机会了!”
对于郑言来说,这是他现在最害怕听到的话了,如果光是听到还好。
她更害怕的,是到最后不仅仅只是听到,叶宁还做出了什么过格的举动来,激怒了自己的父亲,激怒他对她下了毒手,为了以绝后患。如果真的那样,事情真的就全都完了。
对于郑言来说,现如今,能够帮父亲夺下这天下固然重要,可是叶宁在他心里,也是无可替代的。如果真的让他在天下和叶宁之间做出选择,他只能说,他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因为他心里面,她和天下是画等号的。
想着,他俯下身,冲着郑枫连连行礼,“爹,请您高抬贵手,给宁儿一个机会吧!”
“行了,我也没说要对她怎么样,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只要她乖乖的呆在府里,乖乖的听话,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我自然而然不会拿他怎么样了。你的那点小心思,爹还是知道的。只要她不背叛我们,我自然不会对他下手。”
郑枫的话,让郑言的里也算是有了点着落。
不会轻易下手就好,至少这样,他还能够护得住自己的妻子。其实从打一开始,叶宁对于他来说,就不仅仅只是他们郑家笼络丞相叶林的工具,他是真的喜欢她。
正是因为如此,当叶宁发现了端倪的那个瞬间,他是真的非常担心,担心出大事。
现在,他最大的任务,不是能够帮到父亲多少,而是能不能稳住叶宁,不让她做傻事。
见郑言面色上轻松了不少,郑枫留下他一个人在府中,准备离开,“接下来,我要离开几天,去处理点事情。这段时间里,你呆在府中,看住了叶宁,也看住了府中的东西。”
他路过郑言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你知道,我说的东西是什么,也应该非常清楚,那东西的重要性。”
他现在心里面,倒是有了个新的盘算。
或者现在这个时候,他似乎应该偷偷前往一趟边境,去会一会此番攻打大兴的将领。说不定,还真的能够从他们身上,找到点什么由头。
……
从打被追杀之后,仔细算算,沈升也已经在房间里躺了有两天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他什么也没干,就一直在躺着,躺到浑身上下哪都疼,仿佛快要生出痱子来了。正因为这样,在第四天,他终于忍不住离开房间,到院落当中活动身体。
可当他刚来到庭院之中活动筋骨,还没有多么一会,小厮突然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路上摔倒了再起来,简直连滚带爬,“小王爷,小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刚刚幽州南边来报,说说发现边境有异。”
“边境有异?怎么回事?”原本一身轻松的沈升,整个人瞬间绷了起来。
“听说好像是紧邻幽州的南楚突然发难,似乎准备要出兵攻打我们大兴。”小厮大口喘气,“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反正幽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是这样的。”
听到这,沈升眉头紧紧锁了起来,转身快步朝着后院的方向而去。
这边境国家突然之间发兵可不是件小事情,他得赶紧去找秦枝和薛慎,将这件事情告知给他们。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是不是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沈升找过去的时候,薛慎去宫里帮秦苑处理事情了,只有秦枝一个人在。
远远见他竟然都能快步走了,秦枝笑,缓缓起身,迎上前去,“看样子,沈小王爷倒是恢复得挺快的啊。果然,这习武之人就是不一样,练身体恢复速度,都比正常人要快。”
“长公主,出大事了!”沈升却没时间跟她客套,紧张道,“刚刚幽州那边来信,说边境最近有异动,南楚的驻扎兵,兵线明显往前推了不少,看样子,是准备要对我们大兴起兵了!”
他面色焦急,“我现在身体不方便,不宜进宫面圣,你赶紧去把这消息告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