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慎的神情微微的奇怪了一瞬,才开口给秦枝讲。
他本想着等中午的时候叫醒秦枝,白天睡的太多晚上容易睡不着。
结果陈掌柜让人给他传个信,说是有时间过来一趟,有事情要说。
他就没叫秦枝,反正算着她也快醒了,就留了张字条,知道她醒来之后就会过来,自己先赶了过去。
他到的时候人已经走了,是陈掌柜冲着他口述的。
“陈掌柜说今天来的人有点奇怪,不住的冲着伙计们问这里的掌柜是谁?东家是谁。”薛慎重复着陈掌柜的话。
碰巧那一桌人碰上的是新来的那位,他还真不清楚东家另有其人,只是说是陈掌柜。
那些人还不相信,不住的试探关于东家的消息,顺便问飘香楼有没有那种简单方便省事的饭菜,菜谱卖不卖之类的。
说着说着,薛慎也觉得有点好笑,“不过那位伙计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什么也没得到消息。”
秦枝听完了之后靠在椅子上沉思。
这边的人都不知道她是飘香楼的东家,到也不是秦枝有意瞒着,只是没有必要大张旗鼓的宣扬而已。
具体的很多伙计厨子,还有点经常来的,倒是知道秦枝他们跟这边关系匪浅。
按理说也不会有人怀疑,就算是怀疑,直接问也没什么,没有必要这样费尽心思的试探。
“慎哥,你觉得他问的……”秦枝回想了一下,“简单方便省事的饭菜,指的是什么?”
她皱皱眉。
薛慎十分明白她心中在想什么,直接点名。“饭团。”
秦枝点头。她那饭团只是为了薛慎上山的时候省事做出来的,就算是味道可以,也绝对比不上现场做出来的饭菜味道好吃,这几乎是方便食品的共识。
且不说除了他们之外,根本就没人知道秦枝做过这东西。就光是正常人来吃饭非要点不好吃的,这就有点奇怪了。
“慎哥觉得呢?”秦枝有点想不通。
薛慎显然自己也思索了很久,此时有点不确定的摇摇头。
他也不太清楚,不过却比秦枝想到了更深的一层,“枝枝,饭团现在是军粮。”
薛慎强调了一下,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秦枝挑眉,靠山村的人都知道自己因为做军粮的方子而得了皇上的赏赐,但是具体这个军粮是什么,没人知道。
起初有人好奇冲着秦枝打听过,她也没说,也没人在意,毕竟比起东西,那些赏赐在那段时间更加的吸引人的注意力。
知道饭团的没几个人,知道军粮的人偏僻的河源镇也不多,那将这两者联系到一起的人呢?
“那些人不是河源镇本地的吧?”秦枝有了一个猜测。
薛慎点点头,“陈掌柜说有点口音,和萧烨有点像,和枝枝也像。”
河源镇这边的人也有口音,薛慎声音淡薄,但自小在在这边长大,耳目渲染自然也多多少少有一点,却不严重。
而秦枝前世普通话说惯了,可是标标准准的一点口音都没有,薛慎和她在一起久了,也渐渐的被板了过来,但要是仔细听的话,还是有点踪迹。
萧烨不同,他说话和秦枝一样,字正腔圆,标准的普通话,所以初见的时候萧烨还怀疑过秦枝不是本地人。
当然,在秦枝眼里是普通话,在河源镇的人里边,自然也是和家乡不同的口音了。
和萧烨像,说明不是本地的,很有可能是京城的。
秦枝觉得自己有点思路了。
“在看看吧。”她皱着眉头想着。
陈掌柜只是见人反复问东家的事情奇怪,才告诉了薛慎。
而就因为几句话就断定一件事情也太过果断,什么饭团军粮哪里人都是他们的猜测,一番猜下来也没个具体的缘由,跟异想天开似的。
没准只是巧合,还是要再观察。
“枝枝说的对。”薛慎表示同意,随后又看了看天色,“小宝该睡觉了,回去吗?”
秦枝看了一眼吃饱了就困的小宝,抬抬下巴,“在这边睡吧,我睡够了,出去逛逛。”
“我陪你?”薛慎想起身。
结果被秦枝按了回去,“你也睡会儿吧,省的小宝醒来找不着人。”
薛慎有点无奈,本来想说自己不困,但听到了后边那句话,也只好点点头。
“早去早回。”他看了看秦枝,还有点不舍。
秦枝扑哧一笑,轻拍了他一下,说好的什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呢?她见薛慎可是越来越粘人了。
哄着他们留下,秦枝才出去逛逛。
大中午的正是出完午饭准备小憩的时候,像秦枝这样回笼觉刚刚醒的有点少,街上人不多,大部分是点商贩,也无精打采。
秦枝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去了醉仙楼。
她琢磨着坐玉佩可有段时间了,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河源镇这地方就算是有能雕琢玉的,手艺也就那样了,粗制滥造的。
她已经将可能性都转遍了,也没个满意的,还想着在年前做好送给薛慎,只好去醉仙楼打听打听。
那边有萧烨亲近的人,平常也经常给他传个书信礼物之类的,秦枝倒是也熟悉了点。
今儿她一进去,就见伙计在坐在,里边没几个人。
毕竟是个酒楼,菜比不上飘香楼,大中午的没几个人在,也就是晚上的时候人多点。
“秦夫人?”伙计见秦枝眼熟,上前打了个招呼。
“李掌柜呢?”秦枝点点头,问了句。
“后边呢,您直接进去吧。”伙计指了指后边的屋子,示意秦枝过去。
这伙计懒洋洋的,看上去有点无精打采,秦枝见过他几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转了弯进了后边,透过珠帘可以看见李掌柜正在看书,秦枝唤了声,他才反应过来,示意秦枝进来。
“夫人怎么来了?”李掌柜见了秦枝收起来手中的东西,仔细的放进了匣子里收好,才起身引着秦枝落座。
“一点小事。”秦枝抿唇笑笑,拿出来那块玉佩。
“我想着将这玉分成两块,做成一对儿重新刻一下,却找不到合适的人,不知掌柜这边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李掌柜看了两眼,这玉品质极好,雕刻的时候稍有不慎怕是就会毁了这成色,也怪不得秦枝要他帮忙。
“夫人想要什么样式?”他冲着秦枝询问到。
秦枝笑笑,仔细的给她描述自己钟意的样式,李掌柜听完点点头,帮她去请人雕刻,好了在还给她。
“多谢。”秦枝送了口气。
。
自从薛勤回来之后,薛家可谓是渐渐的变了个模样,又是重新修缮又是添置家具的。
薛王氏整天出门都是昂首挺胸的,那叫一个骄傲自豪,不知道还以为她儿子中的是状元。
薛老三被推去治病,引得人人都忘了之前薛勤做过的那些事情,都说他孝顺,一个个上赶着去讨好这位举人,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着秦枝那样的眼界。
在他们这种小破山村里,出了个举人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还是要趁着现在去拉拉关系,以后万一有点事情也好求情。
举人只比秀才高一级,地位却是真正的天差地别,薛勤别提是有多神气了。
这一日,他就神气到了秦枝家里。
“四哥,四嫂,是我。”薛勤在门外一本正经的叫道,“回村许久还不曾来拜访兄嫂,实在是小五的不对,今日前来就是来给兄嫂赔不是的。”
院子里,秦枝听着这话有点怪异,让薛慎开了门。
“有事?”薛慎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来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薛勤后退两步,冲着薛慎拱手作揖,重复着刚才的话。
“回村许久不曾看望兄嫂,是小五的失礼,今天是上门陪不是的。”他笑着开口,语气真诚,像是真心话一样。
“你发烧了?烧坏脑子了?”秦枝倚着门看了他两眼。
今天薛勤很正常,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长袍,这料子看上去不错,不像是河源镇这小地方能有的。玉冠束发,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就连刚刚行礼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一点差错都没有。
可这放在薛勤身上就太不正常了。
他要是上门趾高气扬的冲着薛慎耍威风,让他对自己这个举人老爷行礼,这才是他的作风。
薛勤眼角抽了抽,似乎是有点想要骂人,却又硬生生的忍住。
“嫂子说的哪里话,以前是小五年纪小不懂事,做的事情惹得兄嫂不喜,现在我就在这里赔礼道歉了。”他装模作样。
秦枝挑眉,“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几个月不见你就长大成人懂事了?”
薛勤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就知道秦枝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说不出来什么好话。
他倒是想上门就趾高气扬,奈何实在是情非得已,只要他问出来了那人需要的东西,到时候那人就能给自己一个官位,到时候薛慎秦枝算什么?
为了以后的大好前程,他认了!
薛勤心中憋着气,再一次的笑了出来,将脚下的东西递给薛慎,明智的选择不接秦枝的话。
“这是赔礼,都是上好的糕点。”
秦枝瞅了两眼,确实是点糕点之类的,还有坛酒。
“你不会下药了吧?”她狐疑的看着薛勤,觉得非常有这个可能,但又觉得他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薛勤忍不住了,他咬牙,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不太好,在这样继续下去他很有可能装不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改日拜访。”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秦枝看了看天上大大的太阳,对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很佩服,“慢走啊。”她喊了声。
薛勤的脚步有点踉跄。
薛慎实在是忍不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