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好好挑了个早朝马上散朝的时间,秦枝也是事先跟薛慎摸清了,最近几天的时间里,各位藩王也都会参加早朝,所以接着这个人多的时候,打算将事情弄大、闹一出大戏出来。
掐算准了时间,秦枝踩在退朝边缘,让秦六带着那眼线尸体,出现在了大庭广众之上。
“臣妹秦枝求见,还请皇兄为臣妹做主!”
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都还没等走进大殿之中,不卑不亢的声音,便已经从殿外传了进来,吸引了满朝文武百官的注意,同时也包括完全不明情况的秦苑。
最近这段时间情况特殊,秦枝入宫处处受到限制和监视,自然也不敢提前跟秦苑通信。
但她心里十分清楚,就算不先提前通过气,上朝的时候只要一说,事情皇帝自然也会对事情悉数明了了。毕竟他们之前的时候,也都配合的亲密无间。
薛慎也假装不明情况的,跟随着众人的目光回头,朝着秦枝方向看过去,一转头,正好对上萧烨满脸迷茫看向自己的样子,却没有传递任何信息,只是不着痕迹的冲他挑了挑眉,示意他放心便好,剩下的自然有他们来解决。
毕竟昨天晚上,秦枝和薛慎可是盘算了不少,就连萧烨,也都一并盘算进去了。
他们这次,也算得上是个小规模的收网了,不光他们长公主府的线人,就连萧烨府上的被安插的那个,也都一并给解决了。在他们觉得,这就是个非常不错的时机,一石二鸟。
否则继续拖下去,有个眼线在,也会影响了他们之后的进度,给他们造成困扰。
秦苑虽不明情况,但知道秦枝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便也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进行了。
“一个公主家家的,在早朝大殿之上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皇兄,臣妹今晨,在府中抓住一偷偷监视臣妹的家丁,结果那人拒捕当场服毒自尽了。臣妹命人搜遍了这混进来的贼人全身上下,结果在他怀中寻得了一块腰牌。”
说罢,秦枝双手奉上一块银色镶着玉边的牌子,冲皇帝身边的陈公公点了点头。
秦枝的牌子拿出来,所有人目光纷纷集中了过去。原本紧张的郑枫父子,似乎松了口气,反而是那南城的世子姜若云,明显一脸的不敢置信,整个人显得紧张了起来。
那个牌子不是别人的,正是他们南城暗卫的牌子,算是人手一块的腰牌,是身份的象征。
陈公公上前去,俯身接过秦枝手中的牌子,转身小碎步回到皇帝秦苑身边去,将牌子双手奉上,“皇上,您看。这牌子,老奴看着倒是觉得眼熟,似乎在……”
他有些为难的瞥了眼下面的人,又快速收回了目光,“在……”
“你有话大可直说无妨。你是朕身边的人,跟在朕身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说的话,朕自然会好好斟酌一番。正好众位朝臣也都在,你大可明说。”
陈公公俯身行礼,缓缓道,“这牌子,姜世子身上,似乎有一模一样的……而且,老奴日前受您命令,前去给姜世子送物件时,也曾注意到过,这世子身边亲信身上,似乎也都有同样的牌子。故而,老奴突然想到了,便也就斗胆多嘴一句。”
“笑话!”陈公公这话出口,秦苑脸色瞬间大变,怒道,“陈公公,你也是朕身边的老人了,可今日,你竟然连堂堂南城世子都敢污蔑,你该当何罪!朕怕是平日里太给你好脸色了,以至于今日一众人在场,竟容你如此胡乱诽谤!朕看你是活腻歪了!”
秦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也是迷迷糊糊的。
如果真的说起长公主府里的那眼线,毫无疑问,定然是郑枫那父子二人安插进去的,为了监视长公主府中人的一举一动。但今天,秦枝这却明显的将矛头指向了南城的世子姜若云,又是何意?她心里面现下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毕竟事情也是突如其来,也才刚刚发生,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也还有点没弄清楚情况。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很笃定的,那就是不论如何,秦枝都绝对不会轻易的针对一个人。所以,她这突然之间把所有的矛头指向了那个姜若云,肯定是他身上有什么问题。
而秦枝,这也是就想着借所有人都在场的机会,打压她一下。
现在这种局势之下,如果不出什么问题,她突然如此针对那个姜若云,也就只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姜若云的立场问题。或者,他是已经、或者有意站到郑枫那边去了。
他虽然身在皇宫之中,但有很多事情,都没办法亲自着手去调查。
而这种时候,她也就只能相信秦枝他们。毕竟现下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局势,他容不得有半点闪失。稍有不慎,那么即将面对的,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陈公公被秦苑这话吓得,‘扑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老奴就是嘴贱、随口一说,还请皇上不要放在心上。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了!”
“皇兄,现如今证据已经在这摆着了,您又何必迁怒到陈公公身上,说不定,他说的就是实情呢。”秦枝知道,秦苑就是顺势作威,并不是真的要对陈公公下手,便也就借着陈公公这个噱头接了下去,“俗话说得好,清者自清。既然陈公公也说了,曾经见过,那不如……”
她转而望向旁边的南城姜若云,微微一挑眉,“不知姜世子可否将你的腰牌拿出来,给本公主和一众大臣们一观,也当是还你自己一个清白。如此一个大好的自证机会,我相信,姜世子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秦枝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他拒绝的话,那就是他心里面有鬼。
秦苑也借着这话步步紧逼,“姜世子,你就把腰牌拿出来,让他们瞧瞧,也好让他们知道,他们这诽谤之罪,受得理所当然。”
秦苑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姜若云咬牙,额头明显开始有点渗出了汗珠来。
郑王郑枫虽不明情况,不知道姜若云的腰牌,为什么会在自己派出去的眼线身上,但看到秦枝那一脸愤怒的样子,便也就觉得,只怕是昨日的见面,那姜若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秦枝,所以秦枝借着这个机会打击报复。
不过看她的样子,倒是不知道那线人,是他派出去的,如此一来,他也就放心了。
见姜若云迟迟未动,薛慎站了出来,添一把火,“姜世子这般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腰牌自证清白,莫不是被陈公公给说中了,心里有鬼?”
“就算是我们南城藩王府的腰牌,又如何!”他一咬牙,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接,“纵然是同一个腰牌,难道就能证明,事情跟我们姜王府有关系了?我还说是有人蓄意嫁祸呢!”
他转而望向皇帝,双手作揖,“皇上,本世子受邀前来,素来与长公主无冤无仇。但今日,却突然出现此等情况。本世子实在惶恐。还望皇上替本世子做主,还本世子一个公道!”
姜若云这话一出口,秦苑心里还是有点左右为难的。
这一下子,秦枝可是把一个难题丢给他了。毕竟他怎么说也是堂堂南城的藩王世子,如今更是受邀前来的,却赶上了这档子事情。而且,他在这个时候处置他,无疑是继续将他推向郑王郑枫那边。
可是秦枝说出来了,便是想要把事情闹大,他也总不好不配合秦枝。
就在他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时,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顾雪一脸愤怒的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两名抬着具尸体的侍卫跟着。
她本就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众人都知晓她做事情从来不拘小节。
没有第一时间跟秦苑行礼,她一路直接怒气冲冲的奔着姜若云去了,“姜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崇国公府得罪了你,还是我们将军府得罪了你,你竟然要对我们下如此狠手!你今天如果不能给出来个合理的解释,我跟你没完!”
萧烨一愣,当真是不知道,这场戏,竟然连自己的夫人也参与进去了。
果然啊,两个女人一台戏,他也不知道,他们家顾雪和秦枝之间,到底还捣鼓出来了多大的事情来,可他们这当真是语出惊人,让人不敢置信啊。
他故作烦躁上前,扯了扯顾雪,转而顺势看向秦苑,“皇上,雪儿在府中散漫惯了,性子直,才突然做出此等举动来,还请皇上恕罪。”
顾雪紧随其后,赶紧俯身行礼,“皇上恕罪,臣妾府内生变,一时情绪过于激动,才做出此等不当之举,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无妨。”秦苑也没想到,秦枝的大戏,到现在还没完。
想着,他缓缓道,“你方才说,府中生变,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