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繁神色自若地跟他道了声“早”,王怡人也忙打招呼:“总监早。”
江砺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在沈星繁脸上停留了好几秒,不等她品出那个眼神里的含义,他就收回目光,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开过例会后,沈星繁在茶水间又碰到了江砺一次,她主动问他:“你的感冒好些了吗?”
江砺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眼神锋利像是刀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江砺移开眼,语气僵硬:“没有。”
一连好几天,沈星繁都觉得江砺看自己的眼神有一些不对劲。
一周转瞬即逝。下周一是元旦,和周末凑在一起,是个三天的小长假。不过,沈星繁并没有打算过节,她最近工作太多,周五下午提交了加班申请。
周六上午,沈星繁睡了个懒觉,下午来事务所加班。在工位坐下后,她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小零食,将它们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
完成这些“仪式”后,她简单地活动了一下手腕,默念三遍“加班使我快乐”,打开电脑开始干活。
半小时后,江砺来到事务所,进办公室前,往她的工位看了一眼。
沈星繁正叼着块小饼干,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
加班加得还挺惬意。
他凉凉地收回目光,走进办公室。
沈星繁听到动静后回头看了一眼,见他的办公室门开着,心头微顿。
江砺也来加班了?
四个小时后,画图画得头昏脑胀的沈星繁,起身去茶水间倒咖啡,结果碰到了同样在加班的意大利建筑师克里斯。
克里斯是个三十来岁的意大利帅哥,最近负责一个地产项目,因为客户对项目进度的把控极其严格,他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月了,连西方人重要的圣诞节都没有过。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立在咖啡机旁聊了会儿天,克里斯邀请沈星繁共进晚餐。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往事务所外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江砺的声音:“沈星繁。”
她回头,看见江砺立在他办公室门口,用眼神示意她过去。
克里斯颇有些遗憾:“我昨天刚学了个中文词——‘截胡’,看来,你今天不能陪我吃饭了。”
沈星繁玩笑地说:“所以,下次请我吃饭记得预约。”见江砺还立在门口等她,她不敢多聊,跟克里斯打了声招呼,就朝他走过去。等她进了办公室,江砺才带上门。
自从上周末去他家送文件,他们就没怎么单独说过话。哪怕她来他办公室,聊的也都是工作话题。
用一句话来形容她现在的状态,就是粉饰太平。
这虚假的太平就像泡沫,都不用用力,轻轻一戳就破。
江砺正要开口说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轻蹙,但还是接了起来。
“喂。”他一边接电话,一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沙发,让沈星繁坐下等他。
她乖乖坐下,目光不知该放哪里,只好盯住自己的脚尖。
江砺听完对方的话,嗓音冷淡:“我在加班,没时间陪你看展。”又强调,“晚上也加班。”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无奈地唤对方的名字:“叶诗雅,你在燕南就没有别的朋友了吗?我对摄影展没兴趣,让江冉冉陪你去。我在忙,先挂了。”
叶诗雅。
陌生女人的名字。
沈星繁等他挂断电话,忙起身走到他旁边,等着他开口。
江砺看向她,目光越来越深不可测。她原本就做贼心虚,这样的眼神于她而言,简直像是钝刀子刮肉,怪折磨人的,还不如一刀给她来个痛快。
却见他收回目光,公事公办地开口:“我看到了你的加班申请,元旦那天的假我没批。”
周五下班前,她提交了元旦假期的加班申请,被江砺驳回后,她刚刚又不死心地提交了一遍,听了他的话,她忍不住问:“我能知道是为什么不批吗?”
从她进事务所以来,还没有碰到主动申请加班但领导不批的情况。
江砺给出理由:“你手头的工作,工作日完全可以消化,事务所没必要多付你三倍的加班费。”
沈星繁无言以对。她当所有人的工作效率都跟他一样高吗?
江砺看了一眼腕表,马上六点,于是捞起自己的外套说:“走吧,先吃饭。”
沈星繁怕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犹豫地说:“那你去吧,我打算叫个外卖……”
江砺将大衣穿好,整理袖口时冷冷淡淡地看向她:“出去吃顿饭的功夫,并不会耽误你晚上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