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招很有用,被窝里的人一听,立刻一骨碌爬了起来。很快,浴室里就响起“哗哗”的水声。
第二天江砺走得早,沈星繁睡了一上午懒觉,下午才打车回公寓。昨天晚上她已经跟盛从嘉和顾一鸣打好招呼,让他们过来帮她搬家。
许久不见的顾一鸣劈头盖脸地质问她:“沈星繁,你什么时候挪了新窝,也不跟我说一声。”
沈星繁一边往收纳盒里放东西,一边回答他的质问:“谁让你档期这么满,微信群里不冒泡,约你去泡温泉你也没空,这么件小事我还特意通知你,不是显得太不懂事了吗?”
顾一鸣把她书架上的书丢进箱子里:“你要真懂事,就搬完了再告诉我,别喊我来给你当壮丁。”
盛从嘉插嘴:“顾一鸣,你过年期间伴郎没少当吧,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当一次主角?”
顾一鸣吊儿郎当地回答:“我也想早点把我送出去的份子钱收回来,这不是一直没机会吗?要不你俩给我个机会?”
盛从嘉踢他一脚:“你想得美。”
顾一鸣很无语:“我是说让你俩给我介绍对象。”
沈星繁笑:“追你的姑娘不是挺多的吗,还用得着我们介绍?”
顾一鸣很自恋:“她们都只在乎我的皮相,看不到我美丽的灵魂。”
盛从嘉呵呵一声:“要点脸儿吧。”
沈星繁没有什么囤货的习惯,消耗品都是用完再买,哪怕是双十一年货节之类的购物节,她也很少冲动消费。所以,和两个小伙伴说说笑笑间,很快就把东西打包好了。
车开进江砺住的小区时,一直在后座玩手机的顾一鸣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精神了:“这不是去年才开盘的那个‘星江洲’吗?我有个朋友想买都没有摇到号。你搬这里来了?”
盛从嘉也很惊讶:“这个楼盘开盘的时候我也关注过,记得这里都是大户型,星繁,你这是傍上大款了?”
正在开车的女人神色淡定:“对,傍上江砺了。”
到家后,两个好友一边参观房间,一边发出感慨。
“江砺现在可真是混出名堂了,这才毕业多少年,他就事业有成、有房有车了。”盛从嘉说完,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唔,现在女人也有了。”
顾一鸣摸着眼前的悬浮电视墙,啧了声:“你们搞建筑的挺能挣钱啊,早知道我当年也报个建筑读读了。”
盛从嘉嘲笑他:“你连燕南职业技术学院的毕业证都没拿到,还想学建筑这种让人头秃的专业呢?”
“滚,别跟我提燕南职业技术学院这破学校,再提绝交。”
学渣顾一鸣当初拼尽全力只考了个大专,因为不想自己将来的履历和这座学校扯上关系,大二那年就任性地退学了。好在他在做生意方面很有头脑,早些年开了家公司挣了不少钱,不光自己买了房,还给父母换了新居。
前年,他卖掉公司,拿出一部分钱开了“暮色”。
拥有一家酒吧,是他高中时代的梦想。
沈星繁挺佩服顾一鸣,佩服他永远有一股少年心性,也佩服活得恣意潇洒,最终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你们先休息会儿,想想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盛从嘉已经瘫在沙发上:“要不咱们等会儿去吃火锅?天这么冷,想吃点儿热乎的。”
顾一鸣有不同意见:“天天大鱼大肉的,我肚子里都一层油了,咱们吃点清淡的行不行?我最近新发现一家粤菜还不错,带你们尝尝去?”
盛从嘉不乐意:“吃粤菜多没劲呢,要不咱们去吃烤肉?”
顾一鸣很无语:“你刚刚是不是没听见我说话?我不想吃大鱼大肉,要不咱们吃日料?”
盛从嘉接着反对:“我不吃刺身,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星繁不由得暗叹一声,说:“你俩先商量着,我去把东西收拾一下。”
最终,顾一鸣决定迁就盛从嘉去吃火锅,盛从嘉也做了一定的让步,大发慈悲地允许他点鸳鸯锅。
火锅店里,三位挚友在蒸腾的热气中碰了个杯。
盛从嘉说:“恭喜星繁开始新生活。顾一鸣,你也得加把劲儿,现在三个人里只有你一只单身狗了。”
“爷当狗当的挺开心的,不劳您费心。你那神秘的男朋友,什么时候也能带出来给我们见见?”
“等结婚那天吧。”
“那看来这辈子是见不到了。”
“你说什么都反弹。”
“你幼稚不幼稚?”
盛从嘉跟顾一鸣斗嘴的间隙,问沈星繁:“江砺今天做什么去了,怎么把你一个人扔家里?”
沈星繁正在往火锅里下东西,袅袅烟气中看不清眉目和表情:“他外公过寿,他和家里人一起回景阳老家了。”
盛从嘉关心地问:“你俩在一起的事儿,他跟他家里人说了吗?他家里能同意吗?”
顾一鸣咋舌:“盛从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不是故意浇冷水,只是这个问题早晚都回避不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两个家庭的事,我有个大学室友跟她男朋友爱情长跑十年,最后还是因为男方母亲不同意而分手了。有些事能早考虑就早考虑,省得浪费时间。”
盛从嘉说得很有道理,顾一鸣也找不出理由反驳。他看了一眼沈星繁,想看看她什么脸色。但她的情绪藏得深,他也看不透。
她若无其事地说:“先吃饭吧,我都饿了。”
一顿饭吃到快十点,顾一鸣很想早点回家睡觉,盛从嘉却还没有喝尽兴,他不耐烦地催她们:“二位姑奶奶,咱们能回家了吗?我等会儿还得把你俩一个个送回去,你们是不是想困死我?”
盛从嘉都打酒嗝了,还不舍得放开手中的啤酒:“最后一杯了,等我喝完。”
沈星繁酒量浅,今天陪他们喝了挺多杯,大抵是有些醉了,但她醉得不太明显,不仔细瞧还瞧不太出来。
她提议:“要不你们跟我回家住吧,顾一鸣睡客房,嘉嘉可以跟我睡。”
盛从嘉随口问:“你不跟江砺睡一个屋啊?”看到她点头,太阳穴轻轻一跳,“你跟江砺都同居了,还分房睡?”
她又点了一下头。
盛从嘉给顾一鸣递了个眼神,说:“我们还是回家吧,不当你们的电灯泡。”
顾一鸣就等这句话了:“那赶紧收拾一下,我叫个车。”
沈星繁起身:“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盛从嘉也起身跟上:“我跟你一块儿去。”
她们刚走,桌上就有一个手机响了。顾一鸣将沈星繁的手机捞过来一看,是江砺打来的,估计是看她这么晚不回家,着急了。
顾一鸣接起来:“我是顾一鸣,沈星繁去洗手间了,我马上叫车送她回去。”怕他误会,又解释道,“放心,盛从嘉也在。”
江砺声音很稳:“知道,她跟我说过了。我到附近了,过去接你们,大概五分钟到。”
顾一鸣回答:“那我们在南门的星巴克门口等你。”
“好。”江砺挂断电话。
把车停到约定的位置后,他把车窗降下一半,等了大概两分钟,就在商场门口看到他们的身影。
等他们走过来以后,江砺下车,对顾一鸣和盛从嘉说:“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顾一鸣却说:“不用,我刚刚叫了车,司机马上到。我顺路送盛从嘉回去,你把沈星繁接走就行。”说着看一眼身边的姑娘,提醒江砺,“她也就两杯啤酒的量,今天喝得略多,你回去照顾着点儿。”
沈星繁杏眸里含着笑意,闻言,在他胳膊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嗔道:“顾一鸣,我没喝多。”
顾一鸣揉了揉胳膊,挑眉看着她:“都跟我动手了,还没喝多?”
盛从嘉这个酒鬼今天倒是一点没醉,把沈星繁塞进副驾驶,在她脑袋上摸了摸:“赶紧跟你男人回家吧。”
正好顾一鸣喊的车到了,四个人便在这里分道扬镳。
回家的路上,沈星繁主动向他承认错误:“江砺,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喝多了。”
江砺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看她:“刚刚不还嘴硬说没喝多吗?困了就先睡会儿,马上到家了。”
沈星繁虽然醉了,但也察觉得出来,他今天兴致不太高。她想问问他老爷子身子骨怎么样,一大家人热不热闹,可是看他一脸惫懒的样子,便没开这个口。
快到家时,江砺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打开微信看了一眼,是周瑛发来的长语音,原本没有打算听,手却不小心碰到了语音条。
【江砺,我不支持你跟沈国华的女儿谈恋爱,如果你……】
语音没有播放完,他就冷着脸将手机锁屏,看向身边的女人。
她侧对着他,呼吸很沉。窗外有光掠过她的脸,衬得她那张脸多了些女人的妩媚。
她睡着了。
到家后,江砺把客厅的灯打开,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
沈星繁跟他打招呼:“我先去洗澡了。”
“好。”江砺望着她有点虚浮的脚步,嘱咐道,“慢点儿,别滑倒。”
她没应声,直接进了浴室。
江砺走去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将周瑛的那条语音听完。
【江砺,我不支持你跟沈国华的女儿谈恋爱,如果你坚持,想想你爸爸。】
江砺把这条消息删除,抬手解开了衬衫的一颗纽扣。
从景阳回来时,周瑛已经絮叨了一路,中心思想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她打听过沈国华。当年,沈国华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躲债携情妇逃到国外,却留了一堆烂摊子给自己的前妻和女儿。她同情沈星繁摊上一个这样荒唐的爸爸,却也因为她生在这样的家庭,对她本人的品性产生怀疑。
江砺去接沈星繁之前,刚刚跟周瑛不欢而散。
浴室的水声停了半天,也不见沈星繁出来,江砺怕她出意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敲了两下,皱眉唤道:“沈星繁。”
他失去耐心,握住门把手拧了一下,发现里面反锁了。
正准备去拿备用钥匙,就听见里面传来“咔哒”一声响,他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沈星繁挟着一身水汽打开门,身上却只裹着一条浴巾,水珠从她细腻白皙的脖颈,沿着锁骨没入胸前。
江砺垂眸问:“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睡衣呢?”
她手捂住胸口,神色有一点恍惚:“刚刚忘记拿进来了。”
江砺又用手扯了一下领口,身体却更加燥|热。他没有再忍,打横将她抱起来,却走向自己的卧室。
沈星繁有片刻的懵,身体落到柔|软的大床上以后,有具身体覆了上来。
男人眼眸炽烈,嗓音发沉:“沈星繁,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