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沫骞冷笑。
“没错。”
“我接近妍霏，就是为了引她查出我的身世，帮我回霍家。”
“我从栀栀手里接管你的治疗，也是为了把你的性命攥在我手中。”
“霍晴岚回霍家，也同样是为了报复你吧。”
“所以她想方设法逼走了言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后来我也利用你怀疑霍晴岚的心理，做你的棋子，赶走了她。”
霍老爷子的脸色难看极了。
人活到这把年纪，最幸福的就是含饴弄孙、四世同堂。
最怕的，就是连亲生骨肉都反目成仇，众叛亲离，孤独凄凉。
他虽然还有霍言钦江栀栀这对孙子孙媳，有沐沐霖霖莱莱三个天赋异禀的重孙。
但他的发妻去世，儿子儿媳意外身亡，女儿要杀他，长孙要报仇。
在灵堂诈尸那晚，他放过了厉沫骞一次。
本以为厉沫骞会忏悔改过，没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
行将就木的老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打击？
他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白管家和苏潇急忙扶住他坐下。
江栀栀已经恢复了不少，本来厉沫骞领夹上涂的麻醉剂就不多。
她在霍言钦搀扶下走到老爷子身旁，在他胸前做着推拿，才让他换过一口气来。
霍言钦来到担架旁，愤怒地质问道：
“你说你是为了报仇，那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霍家的种种事端，难道是厉沫骞搞的鬼吗？
厉沫骞提起这些，还是不免有些得意的。
他的医术，他的智商，他的蛰伏，他的谋略，以及他的复仇，总算能说出来了。
“爷爷中风不治，是因为我抢救时做了手脚。”
“我给他输的液体，配比过量，确保了他病情一天比一天恶化，我才能得到霍氏集团。”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霍晴岚竟然也要杀他。”
他说了这么多，已经很吃力。
顿了顿，艰难地咽下一口带着血腥的唾沫，接着道：
“霍晴岚，利用闵萱胁迫我，给爷爷注射假死药。”
“她虽然是主谋，但也是我顺水推舟接受了她们的胁迫。”
“而我之所以挑陈宁给爷爷注射复活药，是因为我料到霍晴岚绝对不会让人救他，一定会阻止陈宁。”
“而我只是‘被胁迫’，就算东窗事发，也能自圆其说。”
“对了，栀栀刚才问我，是不是故意让言钦试药。”
“不错，是我谎称解药的研制不顺利，需要有人患上和栀栀一样的病症，做临床试验后，才能做出稳妥的解药。”
“我知道言钦一定会那样做，也一定会要求我瞒着栀栀。”
“如果不是栀栀太早发现他也患了血脉病，从而及时治疗，现在他已经神仙难救，只有等死了。”
他说一句，江栀栀和霍言钦的眉头就锁紧一分。
如果不是厉沫骞自己亲口说出来，谁又能想得到，他复仇的计划在那么久之前已经开始实施？
那些看似无意和被动的事，竟然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在他推波助澜和暗度陈仓之下，霍老爷子和霍言钦都几度险些丧命。
江栀栀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两个厉沫骞。
一个是那个心怀远志、倾尽心血，要在医学界名垂青史的青年科学家。
一个是眼前这个为了仇恨和私欲，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