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副主任抱歉地低下了头，“对不起，霍先生，江院长这次胎气大动，双胞胎小产了一个……”
“另外一个发育更好的胚胎，万幸是保住了。”
霍言钦愣住了。
他没想到孩子竟然保住了一个！
到底是失去一个孩子更悲痛，还是侥幸留住了一个孩子更狂喜，他根本分不清楚。
他抓住路副主任的胳膊问，“那栀栀呢？她怎么样？手术是怎么做的？对她身体损害大吗？”
“这手术对江院长的身体肯定是有不小的损伤的，所以这一个月的调养休息非常重要。”
路副主任说到这里，显得很有信心。
“在中医药和药膳调理这方面，江院长自己就是圣手，用药不成问题。”
“咱们医院在这半年多以来采购了不少顶级药材，加上古法熬制，药效可以发挥到百分之九十。”
“只要耐心调养，江院长很快就可以恢复的。”
她絮絮叨叨这么多，霍言钦就只听到了一句话。
“肯定有不小的损伤，院长很快就可以恢复的。”
霍言钦脑子里不断浮现他所知道的那些手术的名称；
想到刚才冰冷的器械是如何伤害江栀栀的身体、取出胚胎，他就恨不能自己替她躺在手术台上。
他的手微微颤抖，嘴唇也微微发麻。
“路副主任，栀栀什么时候能出来？”
路副主任道，“江院长五分钟以后就可以出来了。”
说完就回去了。
然而这五分钟对于霍言钦来说简直就是五年。
他在手术室门前不停踱步，看着墙上的时钟秒针，急得满身汗。
等江栀栀被推出来，他立刻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疼吗……”
江栀栀脸色虽然苍白，但是比她内力紊乱、几近走火入魔的时候好了不少。
而且手术也是可视微创，并没有霍言钦自己在那里想的那么可怕。
她也在手术室休息了十几分钟，已经清醒得差不多。
她反握住了霍言钦的手，“比起分娩来说，其实也不算疼……”
说着，两行清泪又从眼角滑落。
“言钦，路副主任告诉我，孩子保住了一个……”
她强忍着悲痛，嘴角牵出一丝微笑，“你希望这个是男孩还是女孩？”
如果她喊疼，或者打骂霍言钦来出气，这都是正常的情绪反应。
可是她不但没有喊疼、责怪霍言钦，反倒安慰他，用孩子幸存的喜悦来偷换他失去孩子的悲伤。
霍言钦越听越是恨自己。
他顾不得她还虚弱，就俯身抱住了她的肩：
“栀栀，你不必这么懂事，不必这么顾虑我的心情……”
“如果你这么懂事，就说明我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才让你委曲求全。”
“在我怀里，你想哭就哭，哭到心里不痛为止。”
“如果哭不能止痛，你就掐我，用针扎我，用刀割我，我求你不要这样……”
他让她哭，可是他的双眸已经红得像快要迸出血，却是没能流出一滴眼泪。
江栀栀抬起手轻抚他的脸，已经泣不成声。
“言钦，找到……找到害我们孩子的人。”
她颤声道，“他们必须……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