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钦端着水盆走出来,江栀栀就让他把水盆放在霍老爷子输液的那只手外侧床边。
“栀栀,你要水干什么?”
江栀栀拿起霍老爷子的手,打量着他手背上的留置针。
然后突然揭掉了透明的胶布,拔出留置针。
一滴黑血从他扎针的伤口挤了出来。
江栀栀挤出留置针里红色的液体,用棉签沾着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
喃喃道,“这红色的液体不是血液回流,有很浓的药物味道。”
“你是说有人通过这个留置针头,给爷爷注射了毒药?”
霍言钦胆寒地问。
江栀栀点点头,“是的。”
她把留置针封闭好,放进塑料密封袋,留作之后化验用。
霍言钦脸色一沉,“致骞医院是我们自己的医院,保镖也是爷爷的心腹。”
“安防这样严,谁能混进来,给爷爷下毒?!”
“难道是医护人员出了内鬼?”
江栀栀不禁紧紧抿住了嘴唇。
霍言钦的问题,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那就是负责霍老爷子病情的主治医生,厉沫骞。
可是这么多年来,对于厉沫骞的医德,江栀栀从来没有半点猜疑。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厉沫骞跟霍老爷子中毒有关。
一个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学界天才博士,怎么会变成夺人性命的魔鬼?
这一丝怀疑,在江栀栀的心头绕了绕,就被她甩到一边去了。
她让苏潇和宁玦好好守着门口,不要让人进来。
然后在霍言钦的帮助下,用内力帮霍老爷子逼毒。
她在霍老爷子的指尖割了一条伤口,放在床边。
在逼毒的过程中,那伤口里就不停地滴下暗红色的血液。
霍言钦在江栀栀身旁,此刻也是帮不上什么忙。
看着江栀栀的脸色越来越白,脸上忽而冒出豆大的冷汗,忽而有身体发热,连汗水都蒸发成了一缕缕白气。
他帮不上手,只能小心翼翼用纸巾沾去她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过了足足有十五分钟,霍老爷子指尖的血慢慢变成了鲜红色。
而床边的水盆里,却被黑血染得像刚涮过水墨画的画笔似的。
黑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
见到那一滴滴红色的鲜血,江栀栀终于长长松了口气,缓缓收回她的真气。
然后慢慢将老爷子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拔了出来。丢在消毒的不锈钢容器里。
她想站起来,霍言钦急忙去搀扶。
她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结果腿弯都没有打直,就头一晕,倒在了霍言钦的怀里。
“栀栀!!”霍言钦看着她苍白的唇,心疼得像正在剜肉一样。
“栀栀,我抱你去沙发上休息……”
他看了一眼脸色黑气退去的霍老爷子,心知毒已经解了。
江栀栀摇摇头,“我还能撑得住,你扶我坐下吧。”
她坐在床边,就指挥霍言钦给霍老爷子消毒伤口和包扎、擦去脸上的毒血。
霍言钦麻利地做着这些事,一点也不含糊。
江栀栀看得笑了,“你动作真老练,比有的护士还强呢。”
霍言钦看着她,内疚道,“重活累活你都已经做完了,难道我收个尾还干不好吗?”
“被你笑事小,惹你生气事大啊……”
他还能开玩笑逗江栀栀,不是因为他安心了。
而是因为他知道江栀栀太紧张了,想让她的心情放松一些。
江栀栀心知肚明,心下不禁温暖。
她拉住霍言钦,依偎在他怀里。
“言钦,爷爷中的毒素已经消除了百分之九十,心跳也已经恢复了。”
“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他就这样撒手人寰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霍言钦站着,江栀栀坐着。
于是他坐在病床边,低头看着她,轻抚着她微仰的脸颊,目光中尽是眷恋。
“栀栀,六年前你也是这样救我的,是吗?”
“刚才看到你拔银簪、捏破铃铛,取出药丸,我好像想起来这些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