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雅一屁股坐在了张北辰的后座，嘟着嘴巴道：“什么离家出走，这里面装的毛毯，是等会送过去的，现在入秋了，天气转凉了”
张北辰启动了电动车，轮胎转动，车子朝着前方行驶。
蔡雅一手拿着一个大包裹，眼珠子一转，“小北辰，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离家出走啊？好让你其他的女人住进来是吧？！”
她就像是一位大夫人在质问着自己的丈夫。
张北辰没有搭理她，这个女人小小的脑袋，总是能迸发出奇怪的想法。
见他没有说话，蔡雅嘟囔道：“男人也不行哦！”
“……”
车子驶向了一片老旧的居民区。
这里一面面的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
电动车在一栋院落前停了下来。
院子外的围墙上布满了青苔和儿童的蜡笔画，院子的大门上竖立着一块牌子，【阳光福利院】
通过院门往里看，是一栋三层的小楼。
可见一位位孩童在院落中玩耍。
大门没有关，两人推门走了进去。
正在玩耍的一个孩子见到两人，突然大喊一声，“袁妈妈，蔡姐姐来了！”
这一嗓子，瞬间将其他小孩的注意力往这边吸引。
一群小男孩小女孩看见蔡雅，开心地跑了过来。
“蔡姐姐”
蔡雅微笑着看向他们，她放下手里的包裹，抚摸着一个小女孩的脑袋，“小圆圆，最近晚上睡觉有没有做噩梦啊？”
小女孩摇了摇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蔡雅，“没有”
“小圆圆真棒！”蔡雅的目光又看向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你呢，小虎，最近尿床了吗？”
名叫小虎的小男孩脸蹭的一下子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才没有，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尿床！”
小圆圆告状道：“蔡姐姐，小虎说谎，他昨天晚上还尿床了，袁妈妈给他洗得裤子”
一听到这话，小虎的脸更红了，争辩道：“才，才不是，那是我不小心把水洒在了裤子上，我根本没有尿裤子！”
“好了，别闹了”蔡雅一左一右的抚摸着两个小孩子的脑袋，她抬起头，目光正好与不远处的一个女人对视。
女人大概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眼角有几条细细的皱纹，头发也白了一半，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慈祥的笑容。
“你来了，吃饭了没有？”女人询问道。
蔡雅笑道：“吃了，袁妈妈，这不是最近天气转凉了嘛，我来给你们送一些毛毯”
她提起两袋子包裹。
“哦，真是麻烦你了”
袁妈妈正要去伸手接过两个包裹，却见小虎一马当先，从蔡雅手里拿过，“蔡姐姐给我，我帮你放进去！”
“你行吗？”蔡雅看着这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笑道。
“你可别小看我了，我可有的是力气！”
小虎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他那没有二两肉的胳膊。
其他的几个小男孩也争着过来想要帮忙。
蔡雅将包裹递给了他们，嘱咐道：“小心点啊，别摔倒了！”
目送几个小男孩离开，蔡雅的目光又看向了袁妈妈，却见对方正在打量着张北辰。
“袁妈妈，他是张北辰，我的一个……朋友”蔡雅介绍道。
“你好”张北辰问好道。
袁妈妈笑道：“你好，说来也还是小雅第一次把朋友带到这里来啊！”
这句话意味深长。
蔡雅咳嗽两声，“主要是今天带着两个包东西，挤公交车太麻烦了，所以只好让他送过来了，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张北辰道：“我挺忙的”
“你非得拆我台是吧？”蔡雅双手叉腰，神色不满。
张北辰一脸平淡地点了点头，这让蔡雅更加的生气了。
袁妈妈看着这两人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张先生第一次来这里，我带你四处转转吧”袁妈妈道。
“好”张北辰点了点头。
蔡雅正好更上去，却见袁妈妈说道：“小雅，你去给弟弟妹妹们上课，功课可不能落下”
“哦，好”
——
秋日上午的阳光并不炙热，微风中带着凉意，院子的树叶已经枯黄了几分。
不少的落叶掉在了地上，化为来年的春泥。
袁妈妈带着张北辰参观着这栋小楼。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这里是孩子们平时睡觉的地方”袁妈妈推开了一扇门，里面是一张张的小床，“小雅以前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就在角落的那一张小床上”
她满是老茧的手指着角落一张小床。
“那时候小雅的父母因为意外去世，她因为想念父母，偷偷从亲戚家里跑了出来，结果迷了路”
袁妈妈回忆道：“那天应该是一个晚上，她一个人迷路到了这里，因为找不到路，急得哭了起来，我听见声音就出去一看，就问她，为什么哭啊，家住在哪里啊？”
“谁知道小雅一直哭着不说，最后我只好把她接了进来，安抚之后才知道她父母双亡，从亲戚那里偷跑出来”
女人的语气温和，不急不缓。
“当时已经很晚了，为了避免她的家人担心，我出去报了警，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就躺在那张小床上睡着了”
袁妈妈说着，不由得笑了笑，似乎又回到了那年蔡雅初来此地的时候。
“在那之后，小雅经常跑到我们这里玩，一来二去也熟了，她说我和她的妈妈一样，她和我特别的亲，我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我亲眼看着她从这么高”袁妈妈的手在自己的腰间比划了一下，又抬到了头顶，“长到了这么高，逐渐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慈爱。
张北辰默默的听着，没有打扰到这位母亲的回忆。
“她成年了，工作了，来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但她总是会往福利院打钱，我知道这些都是她在外面辛苦挣来的，我好几次想要拒绝，她一个女孩在外面挣钱也不容易，但她说这里是她的家，给家里寄钱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北辰此刻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明明拥有着一栋二层小楼可以收租的蔡雅，每天还要打这么多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