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啐了口口水,武器抵的更紧了,“把船开到我背后的海域!”
海警领队给队员使了个眼色,后者照办。
南秋观察到上方的狙击手,想和对方打个配合,手上比着倒计时的手势。
最后一根手指缩回去的同时,她猛的向一边偏头,想将目标暴露在狙击手的设计范围内。
一声巨响,响彻云霄。
可惜的是,张凡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在她偏头的同时,跟着向同一方向偏离,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南晓婷尖叫一声,终于承受不住心理压力,晕倒在弟弟的怀里。
“还想耍花样?那我们今天谁也别想走了!”
就在张凡准备痛下杀手之际,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他的衣领,向后拖去。
他不得不松开南秋想稳住身体,可对方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坠到他身上,将他直接拽下了船,往海里掉去。
所有人都扑到栏杆边,南丫头也艰难的爬过去,正好看到二人落水前的一幕。
张凡的武器击发,正中白林澈的胸口,二人一前一后掉入海中。
“白林澈!”
南秋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个失踪几个小时的男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身边。
“快!让救生艇先救人,遇到逃犯当场击毙。”
船上顿时一片混乱,安置好南晓婷后,南司昂将自家妹子打横抱起,“先交给警方,你现在需要休息。”
南秋执拗着摇着头,泪水划过眼角,顺着满是污渍的小脸流淌下来。
刚才她看得清清楚楚,那火光正中白林澈的心口。
“大哥,你放我下来。”
“你冷静点!”南司昂第一次对她大声说话,“无论白总如何,难道你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吗?就你现在的状况,怎么去救人?”
固执的南丫头依旧挣扎着,可惜,她现在连挣脱大哥的束缚都做不到,浑身就像是打了肌肉松弛剂一般,提不起半分力气。
见妹妹根本不听劝,南司昂无奈,将她放到救援船只的甲板上,自己也坐在旁边,“我陪你在这等结果,你也不要去给警察添乱。”
南秋默不作声,紧紧的盯着登船的入口。
她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可这些就真实发生在眼前。
无论她如何做出自我否定,二人入水前的那一幕,就像是刻在了她脑子里一样,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你要往好的方面想,万一那一下没打中呢?人在半空中,又是突发情况,是很难控制住身体的平衡的。”南司昂还在想办法开解小妹,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心疼。
在家人的面前,这丫头是自信、乐观、坚强、无所不能的,如此脆弱的一面,从没表现出来过。
他忍不住将人搂紧,“放心吧,白林澈这么多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这次也一定会有惊无险的。”
南秋呆呆的望着登船入口,大哥的话听进去,脑子里也没有多余的空间去容纳了。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男人。
二人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她还记得,约定好要上层甲板见。
“骗子!”
“什么?”南司昂以为她说的是自己,一头雾水,“大哥没骗你,他会没事的。”
“白林澈就是个骗子!说好了甲板见的!”南秋执拗着,这话像是说给别人听,也像是自言自语。
南司昂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默默的将人搂紧。
他安慰得了南秋,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那一幕他也看到了,白大少的生存机会微乎其微。
经过一夜的波折,海平面开始泛起光泽,太阳越出水面,洒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登船入口终于有了动静,两名警员抬着个裹尸袋,直奔船舱。
南秋休息了这段时间,终于有力气能自己站起来了,连忙跑过去。
“小姐,你不能……”
警员的劝阻不如她动作快,一下拉卡裹尸袋的拉链,看到里面张凡死不瞑目惨白的脸,又默默的拉上。
南司昂拉住她的手,这次没再多说什么,递给她分发的食物和水。
南秋不敢去问警员白林澈的情况,怕听到的是不好的消息,即便心里的猜测已经不能更不好了。
五分钟后,又有两名警员抬着担架上了船,救援船只收起舢板,准备返航。
这次,南秋反而不敢去看了。
南司昂叹了口气,走过去询问情况,再回来时,脸上的表情复杂,看不出喜怒。
“怎么样?”
“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这倒是给了南秋希望,大哥没直接宣布白林澈的死讯。
跟着警员来到医务室的门口,正好小李的手术结束,被推了出来。
当初就是南秋将小李送出来的,医生抓住她,“你是病人家属吧,手术很顺利,还好没有立刻拔出匕首,不然动脉破裂失血过多,肯定撑不到救援了。”
南秋只淡淡的点头,连忙往里走去。
主刀医生一脸懵,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淡定的家属。
她进去时,白林澈被送上了检查设备,正在进行全身的检查。
“不是应该先手术取出子弹吗?”
医生摇头,“病人并没有中弹,晕厥是因为从高处掉到水面,内脏受到冲击导致的。我们要先检查好内脏有没有发生移位或者破裂的情况,才能介入治疗。”
“没有中弹?”南秋露出了和大哥一样复杂的表情,“怎么会,我亲眼看到……”
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那条荧光流转的天空之翼。
“应该就是这个硬度很高的宝石项链替他挡住了子弹。不然我们真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南秋接过天空之翼,最大的那颗宝石上,此时已经裂纹密布,破坏了原有的美感。
经过一番全身检查后,医生做出判断。
“病人因内脏受到冲击昏迷,没有发现破裂的迹象。肋骨轻微骨裂,醒过来好生休养就可以了。”
南秋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救援船只回到韩城港口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南丫头就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等待他的苏醒。
中间,她也接受了医生的检查,对身上多处伤口进行处理。
白林澈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浑身就像是被大锤打散,再重新拼凑起来一样,没有地方是不疼的。
他坐起来,手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低头看去,嘴角轻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