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宁坐到了他的身边,“你是夜舟?”
这小孩儿长的真好看,夜家还真是没有丑人啊!
夜舟呵呵笑着,“啊,我是!”
“倒是要谢谢你。”
“谢就不用了,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啊,改天有空再去给皇婶请安……”
说着他就要往下跳,就是肩膀被人拉住了。
唐一宁往回拽着,“这身上冰凉,走,皇婶请你喝点小酒暖和暖和去!”
她虽知道夜无忧定会安排妥当,但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以她的经验来说,这楼是最佳关注点,可她没想到,会碰上一个少年,听他自语,也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找都找不到呢,还能让他跑了?
夜舟脖子缩了一下,“那,那咱先说好,你不许抓我!”
“为何?”
“我爹做的事我一件没参与,我也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不该牵连到我的。再说了要不是我推了一把我哥,我哥也不可能下狠心出卖我爹的!说说起来,我有功的!”
唐一宁笑着点头,“行,我不抓你!”
而后从小药箱里拿了钢丝绳出来,绑在了他的手腕上。
咱绑着总行吧!
夜舟垮着肩,“说好了不抓我!”
“我没抓啊!”
拽了两下挺紧的,就拉着他下去了!
其实夜舟真想跑的,可发现这玩意它挺顽固,瞧着挺细的,却偏偏扯不断,关键越扯他手腕越疼,似乎嵌进肉了一样!
不知何时,夜空中又飘起了雪花,还越下越大!
走到酒馆的时候,两人身上都已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抖了抖身子,推门走了进去。
唐一宁让老板上些酱菜烫壶热酒。
夜舟就低头摆弄手腕上那条钢丝。
亮亮的比绳子还要细,可却坚韧无比。
热酒酱菜很快上来,唐一宁就给夜舟倒了一杯,“喝吧,暖暖身子!”
夜舟也没客气,一口倒进了嘴里,随后就呲牙,“嘶——哈——好辣……”
那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唐一宁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问,“你该知道我挺好奇的,你是自己说还是我先拷打一遍你再说?”
夜舟刚塞进嘴里的牛肉“吧唧”掉桌子上了,这位不是医者仁心吗,咋把拷打说的这么轻巧?
“当当当!”
唐一宁敲了下桌子!
夜舟是急忙回神,伸手擦了下嘴,“我说我说……我就是觉得没意思了,看着我爹像只猴似的被十七叔撰在手里,他还在那沾沾自喜觉得把十七叔耍的团团转,哎呀我的娘啊,赶紧的吧,该杀杀该抓抓吧,不就是证据吗,我让大哥给了不就行了吗?”
唐一宁眉头紧紧皱起,“这话我能信你几个字?你说让夜钧给证据,若你爹没有将许氏抓走,许氏没有出血,你大哥岂会……”
夜舟摆了摆手,自己又喝了一杯酒。
呼了一口气,说,“婶婶看到的只是昨天这一天的事,其实,十年前我就开始了!”
唐一宁心底震憾!
十年前,他有十岁吗?
“我虽是嫡子,但我上头有出色的大哥,我其实跟庶出的老三没啥差别,可我不大甘心,凭啥出生的晚,就没了一切?往后我都要仰老大鼻息生活?我的妻儿也都要矮着人家一头!这我不喜欢!”
唐一宁就想到了自己家里两个儿子,这个晚出生好几年还不平衡,家里那只晚几分钟的,待他长大,会不会也不平衡?
夜舟接着说,“我爹的心思,并不是皇祖母去世后才有的,他其实一直都有,只不过他胆小,不敢有大动作!你看啊,就养暗卫、死士,二十多年,他才养了几个?关键这些人还不忠心!我就给他们下了点蛊,一大半的人就跟我走了,剩那些左右也是个死,我就替十七叔动动手了!”
这话,唐一宁信!
夜舟就好像是打开了话闸子,那还真是畅所欲言。
等他不说了,人也喝多倒桌子上了。
唐一宁做了总结,小孩儿心里不平衡,处处跟他爹对着干,但是他爹压根没发觉,然后他不想玩了。
可关于夜珩,关于蛊,他是一个字也没透啊!
夜舟睡的沉,连呼噜都打起来了,还非常的均匀!
唐一宁却说,“昨天你见了夜珩?”
夜舟没接这话。
唐一宁又说,“你想我放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总得给我些实慧!”
夜舟抬起了头,“婶婶,你这么聪明,当年又那么喜欢六哥,为何还弄到和离的地步?还是说,你其实与十七叔早有首尾,嫁六哥是十七叔的计!”
唐一宁是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了,“你说的什么混活……”却拧眉,“夜珩说的?”
“他没说,但是,从他对你们的态度中,我猜的,嘿嘿……婶婶,难道让我猜中了!?”
“中个屁!当时是圣上下的赐婚圣旨,我能反抗得了?”
“这么说的话,就是皇伯父也知道你跟十七叔的计,他参与了一把?!”
“什么乱七八遭的……”唐一宁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跟你十七叔清清白白……你别给我打马虎眼,说点实用的给我,不然,我可要说话不算话了!”
“我知道婶婶身手好,但真要打的话,婶婶不见得是我的对……呃……你卑鄙,竟然打麻醉……”
“咣当”一声,夜舟这一次可是实实在在地倒下去了!
唐一宁拍了拍手,“死小子,心眼还挺多,可你当我傻啊,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而后喊了一声,“暗三……”
暗三自外走了进来。
“扛回府!”
——
有了夜珩的前车之鉴,唐一宁抓夜舟回来,用钢丝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更不要说这小子还中了麻醉。
等到翌日下午的时候,夜舟才幽幽转醒,就是浑身哪哪都疼!
呲牙哼叽着,“不待这么骗人的,说好了不抓我……”
就在这时,身上那种紧固的感觉渐渐消失,睁眼就看到夜无忧正将那钢丝握在手里翻看着。
夜舟顿时就是一颤,“十十七叔!”
他是看不起他爹,他也没看得上夜珩,但是,他对夜无忧却是打从心眼儿里佩服,也可以说,他崇拜夜无忧!
别看他们都是皇家人,还属同支,但是吧,平时真的极少极少能见上面,就算看到了,也不见得能说上个话!
夜无忧点了下头,“坐吧!”
夜舟小意地笑了一下,想站起来可那腿却没啥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