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宁在大牢。
那只被她撕掉假喉结的少年,此时浑身是血,却瞪着眼睛,死也不吐口。
唐一宁倒是很佩服他,一个身体不全的少年能熬住大刑还能这般坚韧,是条汉子!
心思翻转,夜无忧曾说过,老七小的时候就喜欢接济一些贫穷的宫女太监。
细细起一下,于当时的这些人来说,老七的接济就是救命的恩情,所以,无形中老七便已拢络了部分宫人的心。
而这个部分,极大可能是超大一部分,毕竟穷的难的占多数。
想到这,她就笑了,站了起来,“你的身份很好查的。”
以为经过除夕夜,宫里已经被清的很干净了,看来,要来一次彻底的清剿了!
少年愣了一下,随后凄然一笑,“查到又如何?我全家已死,更没对食,你能耐我何?!”
“这样啊……那你倒是早说吧,早知道你没什么价值,又何必受此大刑?”她转头冲两个侍卫说,“把他放了吧!”
莫说两个侍卫,就是那少年也是一愣,可随后那少年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郡主不觉得这技量太老了吗?想跟着我找到什么,你做梦!难怪成郡王就是死也要与你和离,合着是郡主太蠢太笨!”
这话吧就不好听了。
唐一宁“啧”了一声,“你这技量也没比我高明多少!激怒我好杀了你,然而我这人最不好杀,并且我可是真善良,说放你就真的放你!”
看都没在看他,小小娃子心眼倒多,明知道自己离开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偏偏想让她下手,真有意思,她下手了才是真的蠢!
在少年错愕的目光中,两个侍卫解下了他的手脚链。
少处却“咚”地坐到了地上,“我说了,我不走!”
牢门口传来唐一宁淡漠的声音,“扔出去。”
——
柳氏没见到唐一宁,又不能擅自将那个女子带到雅园,便央求了香凌跟去看看。
可香凌哪想到,这女人会是冬雪?
还是残了的冬雪。
她吃惊地张大嘴巴,“冬雪?”
那女子拼命点头,“呜呜”痛哭。
众人这才发现,她的舌头不见了,手脚好像也不正常。
冬雪急不可待,“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她的样子,香凌皱紧双眉,对她说,“你等着,我去叫主子!”
转身就跑,却在西院门口看到了唐一宁与香草。
唐一宁问,“是何人?”
香凌咽了下口水,“主子,是冬雪,她被人割了舌头好像还挑了手脚筋……”
唐一宁满眼不可思议,“她们四人中,她最会明哲保身,怎么会弄到如斯地步?”
人已经快步走进了西院,水榭院中,冬雪仍旧满身是血。
冬雪看到唐一宁,除了哭就是磕头,最后从鞋子里摸了封信出来,递了过来。
“唔,唔,唔唔!”
这是她的第一句话,却是听不清的。
唐一宁接了过来打开去看。
冬雪就笑了,笑着笑着,她对着墙就撞了过去。
因为香凌曾看过春雨自尽,几乎是下意思地尖叫起来,而唐一宁已经一脚踹了过去,冬雪没死成倒在地上使劲地哭。
唐一宁继续看信,越看脸色越难看,到最后整个人显然是生怒了的。
她将信团成了团,对香草说,“找大夫给她医治。”
而后她便回了雅园。
整个人被戾气包围着。
信上说,夏荷跟春雨要药,是受了唐雅慧挑唆;
其次夜珩在研究那个能让他大展雄风的药;而且每个晚上都会命壮汉来折辱她们。
看到这里的时候,唐一宁便皱紧双眉,当日压死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夜珩命三个壮汉来欺凌她,逼的她不得不撞墙自尽。
只是那三个男人,唐一宁再也没有见过,突然发现,夜珩该是还有后手才对。
其三,秋香在三天前便已不知去向,冬雪怀疑她已遭遇不测;
最后,唐雅慧暗中该是与什么人来往,她听到了争执说什么蛊和公主。
那信上的内容并不是她一次写成的,是她发现了什么就记了什么。
蛊,公主?
是大周的公主还是东幽的公主?
她低头从小药箱里将蛊拿了出来,它安安静静的,可那天在画舫上,它那躁动的样子,是因为赫连馨吗?
这玩意唐雅慧到底从哪弄的?
沉思片刻,唐一宁去了隔壁院子,因为带回那八个老人家,小八便不方便再住在她的院中了。
小九躺在小八的身边,睡的像小猎一样,而小八却在看书。
看到她进来,小八急忙下床行礼,“皇婶。”
唐一宁捏了捏小九那肉肉的脸,熟睡的孩子伸手扒拉扒拉,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小子打从到了侯府就野上了,看哪都好奇,哪都好玩。
到晚上累极了,嘴上虽然说着要陪小八打针,结果倒他身边就睡了。
唐一宁拉小八坐下,拿听诊器听一下肺音。
而后看着通红小脸的他笑道,“好很多了。”
几乎听不到肺音也不怎么咳了,非常好,而且这几天也长了点肉。
小八垂着头“嗯”了一声。
唐一宁给他打上了针,轻声问他,“你十七叔可回来了?”
他摇头,“没有回来……”
看样子有些欲言又止,唐一宁说,“想说什么就说,在这里你不用拘谨,而且说出来你才能得到解决的办法。”
他想了想,问,“是不是七哥出了事?”
唐一宁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觉得是老七?”
他垂着头看着手背上的针,半晌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曾听到宫人私下里说誓死效忠七殿下。”
说完他就看向了唐一宁,“今儿在侯爷那里练基本功,侯爷与十七步说话或者与夫人说话,都没有背着我,甚至还会问上我两句……以前我不懂,听完侯爷他们说话后,我就好像明白了,就感觉就是七哥在生事。”
唐一宁心下是震惊的,震惊于这个孩子的敏锐,因为她相信,她爹也好夜无忧也罢不可能直接说出老七来。
于是就问他,“你可听说了你大哥与五哥的事?”
他点头,“嗯,大哥五哥想做太子。”
唐一宁便笑,“你既然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做太子?”
他摇头,“我不懂。”
唐一宁就揉了揉他的小脑瓜,“以后可以多听听你十七叔他们说话。”
说这话的时候,她向窗外看了一眼。
小八就红着脸垂了目光,却又轻轻唤了一声,“皇婶……”
“嗯!”
“父皇为什么突然给我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