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王伸个脖子往里望。
夜无忧瞥了眼夜老二：那是你老丈人，并且你还负责陪伴外史，还不赶紧照顾着，等谁呢？
夜贞轻轻咳了一声，“父王，皇婶医术了得，你莫担心，先坐一下，我陪你下盘棋吧！”
固王是头也没回，跟没听到一样！
夜贞摸了摸鼻子，看了眼夜无忧！
夜无忧……走了！
陪孩子去了！
夜贞：“……十七叔，你等我一会！”
灵枫：“……”
每次她娘离了她爹的视线，她爹都跟座望妻石似的！
兀自寻了个软椅坐了进去，左不过都等了二十来年了，也不差这一会！
而房间里，唐一宁给固王妃做完了检查后，眼睛都红了！
那左腿的大腿骨都不能用粉碎性骨折来形容了，那是整根骨头全碎，还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
“你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过的？”
固王妃浅浅地笑了一下，似乎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一样，“嗯”了一声！
“当年受伤是碎了你整根大腿骨，最后虽然接上了，却全部错位，并且骨头重新生长，就算是遇上厉害的大夫，也无法将其归位。”
固王妃的手落在左腿上，轻轻地滑动着，“是啊，这二十多年，他带我走遍九州大陆看了无数神医大夫，都能说出问题，却没有人能解决！”而后她抬起了头，看着唐一宁，“治不了也没有关系，我都已经习惯了！”
“习惯它带给你的疼痛吗？”
这话是从唐一宁嘴里挤出来的！
碎骨头没有清理出来扎在了肉里，许是当初服了些灵药，所以她的腿并没有腐烂，倒是让那些碎骨与肉长到了一块！
可却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痛！
固王妃的笑脸渐渐地落了下来，“不管它疼不疼，我都得活着，我活着夏侯就能活着，既然活着我为何不笑着活？”
说完，她又笑了！
唐一宁佩服她！
“能与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固王妃并没有说话，她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半晌才吐了口气出来，“……已经不太记得了，似乎是对方力大无穷，我受伤倒地后，他生生将我的腿踩断了！”
唐一宁呼吸一窒，随后闭了闭眼睛，“你这条腿，容我想一想！”
固王妃整个人愣住了，她直勾勾地看着唐一宁，“你……，……，……能医？”
唐一宁笑的无力，“能医。只是，我需要想一想怎么医，我不能再让你疼下去了！”
固王妃的双手直接颤抖起来，二十多年，她头一次听到一个大夫说“能医”！
整个房间变的异常安静。
两个女人就这么对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固王妃落下了一滴泪！
轻轻地握住了唐一宁的手，“都已经二十多年了，我不着急！”
“我着急！”
而后推着她往外走。
门房打开的一瞬间，唐一宁就看到固王像个木庄子似的站在门口，他的眼中带着小心翼翼，唇轻轻地抖了抖，而后努力地笑了一下，接过了轮椅，“听说西街那有家新开的冰镇铺子，灵枫说那的冰镇酸梅汤好喝，咱们过去尝尝如何？”
而固王妃却握上了他的手，“夏侯，端王妃说我的腿能医！”
“砰”的一声，固王倒地上了。
——
固王醒来后竟一高从床上跃起跳到了地上，看着坐在轮椅里的固王妃，是“吭”地一下跌坐到了地上，“我，我没有听错？”
固王妃握着他的手，微笑着点头，“嗯！”
“什么时候医？”
固王妃嗔了一下，“二十多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天？再说了，这是可以大声宣扬的事吗？”
固王将她的手贴到了脸上，一下一下摩擦着，满眼都是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而唐一宁也没让固王妃等太久，三天后，她将固王妃接到了端王府，准备第二天的手术！
翌日，她起早去宫里给苍穹帝打完了针就回到了王府，开始了术前准备！
给她做助手的是徐太医，还有惠民医署的四个大夫以及香草！
香凌得留在学堂。
今天的学生们很是奇怪，因为一个专业课的老师都没有，上的全是文化课！
且说端王府的手术室里，几个大夫早已穿好了无菌服，四周亮起了无数烛火！
唐一宁看着固王妃，“莫要怕，我之前已经跟你讲过了，哪怕最糟糕的，也是如今这般，可我能减轻你的痛苦！”
固王妃点了点头，“我不怕的！”
而后唐一宁为她上了麻醉。
转而固王妃像睡着了一样！
手术也正式开始。
当唐一宁剖开她那条腿的时候，不论是徐太医，还是张王李赵四个大夫，全都惊住了！
比唐一宁预想的还要麻烦！
所有的碎骨全都长在肉里，所有的组织全部错位甚至长出了畸形，大腿内更看不到完整的地方！
唐一宁要将这些所有带着生命的骨头全部清理出去，还有剪掉畸形的组织接上跑偏的血管筋膜各种，最后用上人造骨头。
她之所以说想一想，也是怕她的小药箱里没有这种高科技的东西，不过好在昨天的时候，它出现了！
所以，对于这次手术，唐一宁还是充满了信心！
而这一台手术，也从早上做到了傍晚！
足足做了五个时辰！
可在这五个时辰里，端王府被攻击了！
面对四个药人，固王就杀红了眼！
要不是夜无忧拦着，他能霍上命把人给剁了！
赫连馨手中最厉害的牌不过就是药人！
这几年夜无忧一直在研究对付他们的办法，今儿，算是小试牛刀吧！
斩了两个重伤一个被另一个带着逃了！
知道他们厉害，可再厉害也是人吧，是人就是肉长骨头做的吧！
绳索制不住你们，铁网总可以吧！
你力气再大，铁网也不可能瞬间撕碎！
只要给他这个时间差，夜无忧就有胜算！
而他也告诉唐一宁，不论发生什么，你只管做你的手术，外面的一切都有他！
所以，就算是外面打翻了天，就算是鲜血糊到了窗户上，唐一宁仿佛没看到一般，手下不但没有闲着，还要叮嘱着其它几人！
那被香草带着的李月如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要不是香草一直瞪着她，她可能都吓晕过去了！
外面的袭击比手术结束的要快！
等唐一宁走出手术室的时候，下人都将院子里的血清理干净了！
夜无忧更是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在门口等着她，“让厨娘做了你爱吃的，走吧！”
固王是伸长了脖子往里望着，却只看到一面墙。
唐一宁拍了拍夜无忧，扭头看着身上带着血迹的固王，轻轻地说，“王爷回去换身衣服吧，再回来的时候，王妃就清醒了！”
固王：“嗯！”
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