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会议室的王阿东一脸懵逼,黎明一脸疑惑。
在其余几人关切的眼神中,两人两两相望,均觉得不可思议!
祁广带来的消息确实很震撼。
他的阿哥祁弘,要造王浚的反!
这消息让指挥部的几位元老都觉得怎么可能!
祁弘是王浚的头号鲜卑战将,有王浚的地方就有祁弘,据传闻两人经常同床而卧,大被同眠,全大晋朝都知道两人的满满基情!几乎仅次于祖刘二人。
按照祁广的说法:自从太安二年(穿越前一年)王浚为了和段氏鲜卑结盟,将自己的一名女儿嫁给了段务勿尘。而王浚此女原本与祁弘“感情甚好”,“情投意合”,不顾祁弘多次诚意请求成全,以王氏女不得做妾为名,执意将自己的女儿“送”给段务勿尘做“妻”!
这时代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称妻称妾的年代。盖因汉末时,大学问家蔡邕可能是无聊了,亦或是闲的蛋疼,写了本书,叫《独断》。专门制定怎么娶老婆怎么算小妾,后来晋武帝觉得有道理,就采纳了。
卿大夫一妻二妾,有特殊大功,才可以最多娶八个妾。一般的文化人和有点身份的人,可以“一妻一妾”。普通百姓?参照后世!各位,正在看书码字的你我,敢有妾吗!
明目张胆的的那种!
而此时的鲜卑人不同,同时娶的女子都可以叫“妻”。
可祁弘不也是鲜卑人么?
祁弘是,但也不是!他原名他自己都忘了,只知道是一长串。后来逐渐改名祁弘这个“汉化”后的名字,更是获得了朝廷的正儿八经的汉人官职受封和敕命。换言之,他就必须得按照朝廷的规矩来办,只能“一妻一妾”。
除非他没受封之前就娶够了,那朝廷也没办法。
可祁弘受封之前,还没结婚。
这特么悲催不!那段务勿尘已经有十六个“妻”了!年龄涵盖13-50!我祁弘就一个,你王浚的女儿嫁给我那是掉进蜜罐子了!
更悲催的是,当然这是王阿东的猜想啊!
王浚为了安抚祁弘,开始和他同床而卧,大被同眠了!
特么的现在段氏鲜卑你要安抚,要拉拢!我祁弘你就可以不拉拢不安抚了?
凭什么!
各位,从古至今,这就是未开化胡人的本性。
你对他不管以前多好,宠爱到“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旦让他不满一次,就顺理成章的有了翻脸不认人的理由并付诸实施!
这比“升米恩斗米仇”还严重!
祁弘快饿死时,加入了幽州军,很快被王浚赏识,可以说视为“假子”,倚重无比!更是放心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他,使其成为王浚的头号战将。为了让祁弘有个身份,当时势力还不强的王浚腆着老脸求朝廷给祁弘一个主簿的汉人官职,就是想让他慢慢成为高贵的汉人。
这个汉人身份,即便王浚是引胡乱华的带头人,也是摆在第一位的!他只会认为胡人只能拿来利用,是帮助自己快速扩充势力的棋子这一前提,而不可能会觉得胡人身份高贵。
可见他对祁弘的重视!
当祁弘发现以前对自己好得不行的主公开始不“重视”自己了,祁弘的不满迅速滋生。可他太弱小了,不可能也不敢造王浚的反。
自身内因不满足造反的条件。
可有了外因的推动,那就对不起啦!
先是慕容一族有人联络过他,许以厚利,已经让他心动。随后,王浚得了一个异人,祁弘更觉得不满!
自己与主公“同床而卧,大被同眠”的殊荣都被那个异人给抢了!
然后主公在他的“新宠”建议下,制定了一个庞大的战略,让祁弘看到了机会。马上主动请命,顺理成章的成了“南线统帅”。
对王俊的大战略,祁弘坚定认为就两个字概括:作死!
那蓬莱仙尊是你王浚能搞得赢的?那是手一指就能引来神雷的大仙!人家分分钟就让我等“灰飞烟灭”!你王浚这次基本死定了!我祁弘的机会来了!
王浚,看吧!保密工作做的好,也有致命的缺点啊!当然,不排除王浚监视祁弘,发现和慕容鲜卑有染,开始慢慢准备收拾祁弘,所以连自己有“神雷”这样的事竟然没告诉他。
对祁弘来说,更重要的是: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穿紧身衫裙,裙不曳地,袖口贴手,当胸半露贴身小衣,面目清秀,不施粉黛,一头齐耳短发的爽利女子!
那个让自己的小心脏砰砰乱跳,让自己夜夜失眠,多方打听后知道叫明妮的女子!他甚至几次悄悄跑去易水边偷看。
祁弘对跟随自己数年的这几万各部族鲜卑乌桓大军有绝对的信心掌控!如果在此时倒戈,给王浚致命一击,帮蓬莱仙尊一个大忙,甚至可以取代王浚,蓬莱的仙尊们会不会答应自己的提亲?就是杀了现在的老婆也在所不惜!
未开化的胡人还有个大优点,后世都比不上,那就是说做就做!做了再说!
妥妥的做销售的好料子!
按正常逻辑思维,稍稍有点谋略也应该先观望,那边赢就赶紧帮那边,这让胜算更大。
祁弘不是!他直接让自己的儿子带了5000人马去故安逛一下子,顺便让其中千把人受点伤,然后直接去见王浚,再找机会突然发难。能帮蓬莱仙尊们干掉他更好,最不济也要拖住他。自己则带着大军绕回蓟县,抄王浚的老巢,一战而定幽州!
祁幽州,多美的称呼!
祁弘的这种作风,以及他派祁广来说出的这些事情,让指挥部的几名元老琢磨不已,反而无法判断是真是假。
这特么造反这么大的事,你也太草率了吧!
玩儿呢!
还是赖祯祥拍板,选择相信。毕竟祁弘就一个儿子,主动派来当“质子”,可见八成是真的!王阿东也同意,刘光军以前几次汇报祁弘就带几个亲兵鬼鬼祟祟的在易水对岸张望。
下定决心的两人立即开始了大动作:
城南的101团留下团直属部队戒备防卫,其余的全部在运输大队协助下开赴城东,准备同王浚的幽州大军大决战。
城东的133营和刘光军的警察部队,连同1000民壮,开赴城北,用各种手段拖住上谷郡和广宁郡的郡兵,只需要拖住、延缓,不让其渡过易水就行,能利用手雷炸药击溃更好。
此时,离故安20里,涿县往范阳方向的驿道上,长长的大军正在快速的进行。最前面的骑兵更是不时四散开,快速搜索一圈又重新汇聚。大队大队的步卒正在跟随前进,一连串长长的马车、手推车队伍夹杂在其中。
队伍中间的一匹高头大马上,王浚穿着暗金色的锁子甲,面色严峻,不时侧头,看着旁边这架四轮马车,这还是故安以前送给他的。
“先生”王浚开口,对着马车说道:“前面大军就要转向,先生可确认城东无人防卫?”
里面的人并没有说话,倒是不断能听到怪模怪样的声音。
听见这些声音,王浚一阵心悸,昨夜要不是先生及时听到了故安妖人的指令,自己的主力大军恐怕早已经灰飞烟灭!
想想早上出发时接到的消息吧,2万乌桓和羯族精锐突骑,其中万余就那样在无法熄灭的大火中烟消云散,剩下的狼狈溃散,多人带伤。
这帮故安妖人必须消灭!有他们在一日,我王彭祖无一日可安睡!
“无虑,尽可前行!”旁边一声难听至极的怪异沙哑声惊醒了思索的王浚:“速度要快!”
王浚选择相信。毕竟,自从得到先生,自己的大战略正在稳步的实现,恐怕此时故安城南已经成了尸山血海了。
王浚立即传令:加快速度!
小队骑兵们不时穿梭,将命令发布下去。
很快,最前面的骑兵开始脱离到范阳的驿道,转而进入前往故安的驿道,带动着整个队伍,向着故安前行。
一大队骑兵轰隆隆的从远处奔来,行进中的大军立即做出戒备的姿势,待看见当先两面“王”字大旗和“祁”字大旗,才松懈下来,继续前行。
一名鲜卑校尉疾驰到中军,看见王浚赶紧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一个军礼:“主公!祁弘大人已破故安城南,大军正在渡过易河。”
“好!”王浚抚掌大笑!这和刚才先生听到的故安妖人的慌乱契合,看来,故安即将落入我王彭祖手里了!
“伤亡如何?”马车里难听至极的嘶哑声传出。
那校尉一愣,看着王浚不敢作答。待王浚点头示意后才说:“儿郎们伤亡颇重,尚未详细清点。”说到这里,还刻意抬了下胳膊,展示了“苦战”之后的伤痕。
马车里的人沉思片刻,又问道:“你且说说详细战况。”
单腿跪地的校尉心中一惊,暗道好险,还好一开始是真的打了三轮。连忙细细汇报,并不时回答马车中人的提问,更是详细说了对方奇怪兵种的变阵之法和防护能力。
“祁弘大人恐负主公所托,最后严令广公子亲率5000儿郎,以血身硬冲,方才破敌!”校尉眼泪都出来了,哭泣道:“可广公子他……”
“广儿怎么了?”王浚心里一紧,对祁广他可是非常喜爱,也非常看重。
校尉一声大哭:“广公子战死了!儿郎们没有护住广公子,请主公责罚!“说完“砰砰”磕头,简直是悲痛不已!
马车里没有声息,王浚竟流下了虎狼之泪!转瞬,狠狠的拔剑,指向天空,恶狠狠的大喊:“传我将令!全军火速开进,为广儿报仇!”
老家伙想上演一出“哀兵必胜”的戏码!
吼完,又对还在磕头的那名校尉说道:“汝且带着儿郎,护住后军辎重,随我前行。”
“诺!”校尉连忙抬头,一脸鼻涕眼泪,更是咬牙切齿,一心只为祁广报仇的样子!
又一骑远远而来,到王浚前翻身下马跪地敬礼,行云流水,说道:“主公,前锋发现故安探马,人数十人,匹磾将军已带人上前追赶。”
王浚连忙看着马车,心中开始紧张,只要被故安探子发现,就意味着随时可能遭受那帮子妖人的什么“炮击”,也就是以前以为的“神雷”。
“无妨,成列进军,便是伤亡也有限。”马车里难听的声音传来:“加速行进即可,听见呼啸即刻卧倒,此战大局已定,故安众人翻不出什么浪花!”
此时马车上传出的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明显能听出慌乱不已。
王浚心中大定,立即按马车中人的指示传令下去。
很快,望不到头尾,旌旗招展的大军开始加速,向着“黄泉”,全速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