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生没敢抬头看段梓萱,说话的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要不是厅里安静,只怕会被风声掩盖。
“萱姐,你误会我了,我是觉得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让‘XZ’更上一层楼呢,我可不敢对秦爷有什么想法,谁都知道秦爷和秦夫人感情很好,我还想好好的在S市生活呢。”
段梓萱的脸色比刚才冷了不少,听完这话,眼神更加锐利。
“我今年快三十岁了,我从小生活在上层圈子,如果我一眼看不出对方的意图,我也不用混了。”
女生紧张的双手搅拌在一起,头更低了,声音也更小了。
段梓萱实在是听不太清,断断续续的,便制止了她,“不用和我解释了,你最好记着你说的话,我也不会再说第二次,只要我发现,你立刻走人,而且,你在设计圈是混不下去的,至于其他的,要看秦爷怎么处理。”
段梓萱说完就走了,也就错过了女生抬起头的时候,阴狠的眼神。
*
苏芷将衣服放在后座,然后坐进了副驾驶。
秦郯没好奇心去问她做了些什么,但余光瞥见的时候,还是问了句:“给孩子的衣服?”
苏芷顿了一下,抚抚下巴,“啊,苏岸对棉质的衣服过敏了,所以我做些丝质的给他,不是特意做的,所以没给秦昱远小朋友,那个,问一下,秦昱远小朋友的生日,我正好准备一下。”
秦郯说了个日子,苏芷鲜少露出了惊讶。
“别告诉我是一天。”秦郯看着她说道。
苏芷眨巴眨巴眼睛,“还真是一天,秦爷,有点巧呀。”
秦郯不这么觉得。
上次吃饭试探的事情,因为孩子哭了而打断,但他对苏岸的了解,他不是一个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哭的人。
而且秦昱远是性格内向冷漠,但不会那么僵硬,似乎是在故意冷漠一样。
只是这件事让她不高兴了,他便一直没提起。
“秦昱远对棉质过敏。”
“嗯?”苏芷愣了一下,“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不是。”秦郯拇指磨搓着方向盘,眼睛似在看她,但是有些涣散。
他在想,怎么措辞会让她比较容易接受。
苏芷等了半天,没等到声音,说道:“我们不讨论两个小孩子了,那个秦爷,我要去俱乐部,麻烦你了。”
秦郯没开车,眼神逐渐聚拢,看着苏芷,略微等了一下,才说:“从我发现秦昱远对棉质过敏,我从未给他穿过任何带棉的衣服,床上的用品,连毛巾都不含棉。”
“?”苏芷不明白秦郯为什么要这么说。
秦郯略微等了等,再次开口:“我知道说这件事你会不高兴,但我还是想说。”
“你说呗。”苏芷觉得有些好笑,“秦爷你做事情还会考虑别人怎么想吗?”
“你,当然要考虑,其他人与我无关。”
苏芷:“……”
秦郯接着说:“从我见到苏岸,他一直穿棉质的,你也是,如果过敏,应该像秦昱远一样,头一次穿就会过敏,而不是等很长一段时间,当然,你作为医生,肯定会说有各种的原因会引起,毕竟小孩子身体弱,但时间呢?”
苏芷没回应,等他的后话。
秦郯感觉怎么措辞,都避不开,索性直说。
“这个时间点,有点巧合了,我怀疑这两个孩子,换个身份。”
“……”
秦郯的话之后,车里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这个沉默对于秦郯来说,不好受。
他从出生开始,就不在意任何人的感受。
做事情,也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
也从未因为对方什么感受,而困扰。
但她不一样。
说实在的。
他头一次知道怕是什么滋味。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太阳已经从最高空开始往西边移动。
苏芷这才想起来,还没吃午饭。
“秦爷,要不吃口饭,我们边吃边说。”
苏芷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也不是会因为一些情感就蒙蔽了双眼或者脑子,胡乱发脾气。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秦爷,有点可爱呢。
秦郯眉间的阴郁散开,吐出一口浊气,驱车离开。
*
还是上次那家餐厅。
来之前,餐厅经理接到消息,已经请了场。
偌大的厅,就他们两个人。
苏芷无奈扶额,“秦爷,我们在一个雅间就可以了,没必要清场。”
秦郯面不改色的看了眼手表,“过了吃饭的时间了,没人。”
苏芷:“……”
跟在后面的餐厅经理:“……”
餐厅是秦爷的,秦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反正餐厅亏了钱,也不是从他的口袋里出。
两人坐下后,秦郯问苏芷:“想吃什么?”
“随便吧,我不挑食。”
秦郯看向餐厅经理,“老规矩。”
餐厅经理立刻去准备。
秦郯靠着椅背,脊背挺直,坐姿规矩,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看着苏芷,等她说话。
苏芷支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捏着空水杯,来回的转着。
她迎着秦郯的目光,笑了笑,“秦爷是不是,有点紧张?”
秦郯真的,从未有过的感受,都在她这里出现了。
但他肯定不会直接承认的。
“你在车上的时候,是不是有话说?”
苏芷笑容大了些,“秦爷,放松,我又不会笑话你。”
秦郯:“……”
苏芷不逗他,敛了些笑容说:“那晚确实因为孩子哭,我就没再深想交换身份的事情,再拿孩子血样去化验的时候,我都没想过换身份的事情,今天秦爷提起,我刚才在来的路上才想了想,确实不太对劲。”
秦郯没回应,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苏芷换了个姿势,靠着椅背,双手交握放在了腿上。
两人手腕处的红绳似乎在隔空交流一样。
等了等。
等餐厅经理将菜品放上之后,苏芷才开口:“我每年都会给苏岸的身体做检查,而且还会化验一回血,因为他早产,所以我会格外的注意他的身体,前段时间事情多,我对他疏忽了许多,才在上次,把这件事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