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乔将赤榴公主设法送回了公孙树外宁辉宫中,与乌鸦和褚大宝三人继续在聚仙崖中找寻白虎。
接下来的一段时光变得轻松许多,因为司乔顺利地分析出来了白虎的位置——他们退出了院门之外,重新回到了写着虎宑的那块匾额之下。
“乔妹,你刚才去了哪里?”褚大宝问。
司乔笑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蛤蟆形状,通体碧绿,大眼阔唇,众人的目光集合在它身上之时,它的口中咕嘟一声冒出个气泡,随后呱呱叫道:“陛下帝业永固,陛下洪福齐天。”
“……”
“……”
没错,乃是在醉春阁屋顶上发现的那座金棺的钥匙。
“应是我身上带着它的缘故,得以直接进入到了真正的虎宑之中。”司乔道,她仰头看向匾额,伸手托着那碧蟾蜍在其上一挥,淡淡金粉飘散,三人尚未抬足便被旋送至门内。
破败的院落,横亘着漫长的时光积累。浓雾弥漫之中,比之司乔第一次进入时,周遭暗淡了许多。
司乔带着乌鸦和褚大宝进了房屋,屋内矮几仍在,家具摆设不变,蒲团之上,却无论如何都没有一只盘坐的尸身了。
司乔直接去掀开那蒲团。蒲团之上竟然也有一个蟾蜍模样的凹痕,和曾经在醉春阁棺木大门开启前见过的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褚大宝惊奇道。
司乔看他一眼,“这碧色蟾蜍上带着一种气息,是通往白虎之囚处的通关钥匙。”
“……”褚大宝呆了呆,“难道说虎宑跟醉春阁一样,也跟北晟始祖女皇有关?”
司乔点点头,“与其说这蟾蜍是钥匙,不如说其是器皿,它储存了女皇的气息,持有者可以自由出入她以气息作为通过之钥的地方。”
说着她将碧蟾蜍嵌入凹处,整个地面顿时地动山摇,轰隆作响,一瞬间墙壁倾塌,房顶跌落,乌鸦被唬了一跳,扑腾着去躲向它砸过来的一条顶梁,那顶梁却在擦过它尾巴之时,化作四散的虚影。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在蟾蜍与那凹处结合的时候,真实的实物便化为乌有,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毁灭是幻影在消散。
而雾气越来越浓郁,甚至奔涌到房中来,说房中已经不再准确,因为司乔站起来时,已经没有了房子,院墙也不复存在。
他们面前的是一片荒芜之地,土地泛着淡淡的银色,四周绽放着零星的山花,随着微风高低摇曳,沁人的幽香暗袭。
“这就是所谓的聚仙崖的那些仙草。”乌鸦飞到一朵蓝色小花上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打了个喷嚏。
“这里就是聚仙崖。”
“至于你我为什么回来到聚仙崖上,阿乔妹妹,你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司乔微微一笑,“自然。”
在院落消失的那一瞬,四角的悬崖合拢为一体,他们正站在悬崖之侧。若是从正常的角度来看,他们是横立在崖面之上。
“那不就是白虎吗?”司乔指着远处道。
尖锥一样的山崖贯入一处庞大的一眼望不到边的白物之中。那白物若是不识得的可能以为是一座天然的白玉山。
司乔向它飞过去。
与青龙和朱雀一样,魔息难灭,白虎死而不僵,因着是司乔与穆飞弈两人共设的封印,那时候虽说仓促,仍尚算游刃有余,再加上看护者有力,因此万年过去,白虎的气息最为微弱,它的元神和三魂七魄都被牢牢地禁锢在该在之处,投不了胎,也没有得到多少魔息豢养,只能是维持着它五脏六腑的基本需求。
司乔用玄天镜照耀过去,能够准确地寻找到白虎的肝胆及魂魄,只消将其肚腹刨开取出便可。只是却不能选在此时此地——白虎虽是奄奄一息,但若要取它脏腑等物,势必要将封印破坏,它万一有半点挣扎,下方的北晟国度便会面临灭顶之灾。
若是有足够的法力浑厚之人相助倒也有几分胜算,但是眼下,司乔瞧一瞧乌鸦和褚大宝,叹了口气。
“先回去吧。”她道,“我需要去找一个人。”
“谁?”褚大宝问。
司乔正要回答,忽地转头向一侧看去,当落在某一处时,她的眸光一凛,一手扯着褚大宝,一手抓住乌鸦,疾速地向后退去。由于事出突然,司乔背后的幂离被掀翻飘落。
“啊……好害羞,阿乔,你的小手捏到我关键部位了。”乌鸦聒噪地叫。
褚大宝从司乔的身前掠过,将乌鸦一把从她手里揪出,又以背起司乔的姿势,和她稳稳地落在地上。
他们方才所站之处,已经覆上了一块巨石,巨石之下压着黑色的幂离,水火难侵的神界之宝,在这一瞬,化为一股黑色的浆水。
“好狠毒。”乌鸦怪叫着,飞到褚大宝的头上,狠狠啄向他,“差点把老子撸秃了。”见司乔和褚大宝的脸色皆不对劲,它才懒洋洋地回头一瞥,“切,又来一个喽啰。”
在巨石的一侧,站着一位头蒙面巾的蓝袍人。
那蒙面巾也是一样至宝,可以隔绝圣目的视线,司乔无以看出他的长相。
“你们无故诛杀天界中人,已犯了天条。”那人阴恻恻地瓮声瓮气,“我来执行上天对你们的惩罚。”
“哈哈,又是一个自不量力的人。”乌鸦狂笑起来,“你那主子也就这点自欺欺人的本事了。他让你来送死,可笑你还为他卖命。”
转过头,他却又压低了声音对司乔道:“小心点啊,这一位的本事比之平谷道人可是大多了,百倍于平谷。看来咱们今天有点麻烦。”
司乔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他是如何进来的?”
这虎宑之中,并非平常之地,若非他们持着北晟始皇的信物,也是难以进入的,这也是万年以来白虎未被外界侵入的主要原因,而这个蓝袍人怎会蓦地出现在此处?
现实容不得她多想,那蓝袍人一言不发,便提起巨石又向司乔二人一鸟抛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