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鲜血喷出,让司乔清醒了许多,她手脚并用,以一种最为笨拙的姿势向潘仁仙全力扑袭。
潘仁仙手擎着铁塔,往后急遁,但衣角依旧被司乔抓住。
嗤拉一声,紫袍撕裂,本自披头散发的潘仁仙更加狼狈。
他嘴里突然加快了念咒,那铁塔应声自内向外发出一阵紫光,紫光笼罩向司乔,能看到她的身体霎时变得有几分模糊。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从司乔的嘴里发出,她感受到一种自有记忆以来从未有过的痛苦,就像是被活生生剥皮一般。
“够了!”穆飞羿袖中的白刃到底是飞了出去,直向潘仁仙。紧接着他的人也疾掠过去。褚大宝和董威、凌云以及褚亭长刘四齐齐随他围住了潘仁仙。
“六王爷,你要出尔反尔了吗?”潘仁仙阴声道。
“本是得道之人捉鬼镇魂之物,却被你拿来对付人!又有何公平可言?”穆飞羿玉面森冷,袖中白刃将那铁塔围得密不透风,隔绝了射向司乔的紫光。
褚大宝急忙趁机将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司乔拥住,带离了上方。
潘仁仙收了铁塔,冷嗤道:“是她咄咄逼人在先,如今技不如我,又有何话要说?”
穆飞羿不做回答,旋身飞回原处,一双凤眸悲忧参半地去看司乔。
司乔在褚大宝的摇晃下已经睁开了双眼,神情萎靡不堪。
潘仁仙哼了一声,半空中瞥见院落里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李炅四人的鬼魂,他就要举起铁塔,那些鬼魂却突如柳絮一般飞荡,朝着司乔眉心处的玄天镜直直飘去。
到了跟前,嗖地一声,钻了进去。
潘仁仙吃了一惊,颇觉奇怪,扫视人群,恰好看见飓风藏在袖中轻轻摆动、将停未停的手。
他凝神上下扫量着飓风,疑心大起。
却在这时,飓风察觉了他的视线,眼皮一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司乔醒来已经是月上中天。
她躺在被窝里,还闭着眼,便连抽了三口冷气。
身上没一个地方不疼的,所有的汗毛孔都似扎了钢针般。
咬了牙睁开眼,昏黄的油灯,照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正扑在床沿,睡的正香。
咝,是褚大宝,看样子是在为她值夜。
司乔不想惊醒他,便独自艰难地掀开被角,被眼前的情形吓得从床上蹦起来。
她的胸口赫赫然出现十根长如筷子的大钢钉。
怪不得如此疼呢。
“谁,是谁?!”褚大宝被偌大的动静吵醒,惺忪的睡眼尚未睁开,便挥了拳头四顾。待看到床上一脸惊魂未定的司乔,他惊喜道:“乔妹,你醒了?”
司乔指指胸口的钢钉,“这这……”
“哦……”褚大宝松一口气,“那是安魂钉。”
“你差点和二奎哥他们一样,被那潘天师的铁塔抽走魂去。”
“其实已经抽走了三成,但被……安魂钉钉住心脉,一点点又夺了回来。”
“……”司乔忍着痛在褚大宝的搀扶下重新坐下来,她看着变成钉靶的胸口,思前想后不由悲从心来,“命苦啊,笑儿身边有个玄猫,就能避过祸端,我这统共有一二三四,四个玄字辈的,关键时刻一个帮忙的都没有。”
褚大宝一脸惭愧,“乔妹,都是我不好,打不过那姓潘的坏人。”
司乔冲他挤挤眼,意思是令他配合自己含沙射影身上的几位。
褚大宝却不解风情,一味自责,“倘若当年司公教我画符时我再认真一些,倘若亭长老爹教我法术时我再努力一点……今日乔妹便不会受如此大罪了。”说着他眼圈红了,有泪珠想要滚溢出来。
司乔赶紧扶住他的胳膊,劝解道:“这与你无关,俗话说,靠人不如靠己。是我自己无能,做人如果只想着向外攀求,即便一时得了平安,终究会一败涂地。想想又有谁能无时无刻事无巨细地护谁终生呢?”
“此言甚是!”玄蚺道。
“说的太对!”玄鱼道。
“算你明白!”玄虎道
“司姑娘明理。”玄虫道。
“……”司乔掩住了额头。
等她察觉了异样,拿下手来,便见面前站了一道玄色袍子,穆飞羿在静静地看着她。
“六王爷。”司乔挺着箭靶般的胸口以诡异的姿势对他咧嘴一笑。褚大宝脸上则浮起悻悻然的表情,明显是不想看到某人,便离开去为司乔倒水。
穆飞羿的手伸过来,摸到了司乔胸口的那些钢钉。
还未等司乔再出声,蹭地一下,他将其中一个拔了下来。
一连十个尽皆拔起。
“魂已安下。”他沉声道,“切记三天内不可随意外出,以免遇到意外受到惊吓。”他将钢钉拢入袖中收好。
原来是他为自己施的法。司乔暗道。
“放心,潘仁仙护送圣珠去了京城。三天内你不会遇到他。”穆飞羿又道。
司乔心中一黯。她本是想为二奎哥、杜三哥等人报仇,可是自己却差点搭进性命。
一个念头在心中愈发地清晰坚定起来,她要变强,必须变强,不惜一切代价,只有强大了,才能护住亲人何朋友,护住望山的一草一木,护住想要护住的一切人和物,否则一切只是可笑的空话与妄想。
可惜的是,那圣珠与己无缘了。
穆飞羿在这时对她道:“来我的营帐。”
“???”司乔没听清楚,疑惑地看他。
他却不再重复,伸手捉了她的手腕,扯着她大步流星向院子里走去。
褚大宝刚好倒好水端过来,见状急跟了几步,“乔妹,做什么去?”
司乔被穆飞羿握着手,拖得更快,脑海里七荤八素的,说不清楚什么玄乱的滋味。
褚大宝一路撵到营帐之外,被飓风挡住,“王爷寝帐,外人不得入内。”
“哐当”一声,茶盅碎地,褚大宝脸红脖子粗,气到了极点,“你当老子是好惹的,有种你就杀了我,我今天就是死在这里血溅三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乔妹去别的男人的房里鬼混而放任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