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向自己左侧的肚皮,用食指准确地找到了那一个硬块,记得年少时正处在青春期变声期,对自己的身体充满好奇,开始认真地探索身体的奥秘,当时也摸到过这块硬块,曾一度以为自己得了绝症,还问过妈妈,如果自己死了,她是挖个坑把我埋了还是就直接草席裹裹扔到野外喂狗。老妈为此还暴打了我一顿,说生我不如生块抹布,连狗都省得喂了。
后来长大,硬块一直在,身体也什么异常,也就没有再注意。我从来没有想过,身体里会有一个追踪窍听器,而且时间肯定是在我青春期之前,具体有多早,又是谁装的,是为了什么目的?
想得浑身冰冷,逃也似地回到宿舍,颤抖着将信烧掉,顿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完全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活动了一下手脚,几乎冻僵了,费劲地爬起来,跳了两下,深呼吸,现在我无比的清醒,受人摆布生不如死。
下午两点,学生们都开始上课,女健身馆里有很多的女生上课,我拿了一个大大的运动包,随着人流走进去,走到第9个箱子,打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放进自己的动动包,脱下外衣,露出早就穿在里面的运动服,做了一小时的器械,出了一身的汗,再拎着包走出健身馆,回到宿舍。
葛准备的衣物,是一套蓝灰色的衣服,他在衣服的口袋里装了一个小的球球,还有一封简短的信。
衣服是银质隔离服,球球是信号屏蔽器,葛让我粘在肚皮上硬块的位置,这样子可以将我身体里面的追踪信号屏蔽掉,也不能把窃听到的声音传出去。
葛提醒我,晚上十一点,定点蹲守的人会离开,不过还是建议我从阳台上下来。
我阳台底下是一片小树林,高大的杉树,丛丛树影,半夜偷偷摸出去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当我真的从绳子上往下爬的时候,身体不停地被各棵树勾来荡去,脚一着地,脚底板居然踩到了什么冰冰软软的东西,带着强烈的臭味,我弯腰拎起来,居然是一只死老鼠!
出师不利,看来今天的事,多磨难。
今夜又乌云,无月,没有路灯的地方,漆黑得不见五指。教十一楼,像一座巨大的怪兽蹲在我的前方,稍不小心,就会被它完全吞噬。
到了门口,门口没有任何人影,手机没有带在身上,葛说手机即使关了机,信号也是会被追踪到的,每一台手机就等于是一台窃听器。
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十一点整,葛,你在哪?
将身体躲进教十一门口竖立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焦急地等待着葛的出现。
或许因为等待时间有点长,居然后背开始发凉,一股凉意从下升到脖子,不对,的确是有很冰很冰的一根手指在摸着我的后背,一下,一下,一会像摸一会又像戳,那股冰凉的感觉,隔着衣服也传了过来,尤其是它靠近脖子时,更加明显。
远处的教十一走廊,有着昏暗的灯光,远处的马路,有着飘渺的路灯,而我的周围,一切黑暗,有一根冰冷的手指正在越来越频繁地摸着我。
屏住呼吸,瞬间转身,伸手想去抓去冰冷的东西,死也要拼一把,双手一抓,抓到了温暖的两块肉,靠近,呼吸,软软的香。
“葛,是你吗?”
“竹子,原来你在黑暗里会这么主动哇,真让我惊喜。”葛欠揍的声音,调笑着我。
我牢牢地抓牢他,说:“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一根手指在?很冷很冷的。”
葛的胸膛轻微地振动,笑得有些得意,他的嘴里嚓咔地咬了些什么东西,然后就亲了过来,他的舌头递过了一些冷冷的冰块,冷不丁,被我吃了下去。
“买了块棍状棒冰,好吃吧?可惜没有苹果味的….听说小孩子都爱这个….”
“可恶..居然戏弄我….”我恼得咬了一口他的手臂,他反而笑得更得意了。
然后他又咬了一口,又亲我,我当然不干,用手捂住他的嘴推开,他却反用手挡开我的手,说:“乖,吃了这些冰,在这冬天的夜里,可以让我们的呼吸不会有太明显的热气,说话也不会冒白烟,可以降低被发现的概率。”
下意识地张嘴,将他嘴里的冰全都接了过来,等全吃下去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他喂,我自己就不能咬着吃吗?
正想着,葛就牵着我,走到了教十一靠着山的那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