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孩儿不孝!都是孩儿的罪过啊!”
……
兖州,鄄城。
曹家宅邸。
庭院的灵堂上,不断传出着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疾风呼啸而过,掀起几片雪白的丧幡,首座前显现出一位中年男子的身形。
男子细眼长须,头上裹着素色的巾帕,浑浊的热泪沾湿面颊,但他看似衰弱的神态中,却透露着一股英武之气。
此人正是如今占据兖州的曹操。
……
“陶谦!我曹操誓要屠尽徐州老幼,为我父陪葬!”
曹操瘫跪在席上,浑身战栗地捶胸顿足。
【好家伙,曹阿瞒你是真能吹牛批,还想着屠城呢,兖州老巢都要被端了。】
【你也不想想,当初你一日杀三贤,边让、亘邵和袁忠都被你杀了,陈宫和张邈还敢跟你?】
【到时候陈宫和张邈把吕布迎进兖州,就连郭贡都要来分一杯羹,你就等着收拾烂摊子吧……】
嗯?
谁在说话?
阿瞒……
岂有此理,竟敢直呼我的小名!
曹操听着一阵莫名的话,顿时勃然大怒。
“放肆!何人在胡言乱语?!”
曹操此话一出,本就肃穆的灵堂上,众人更是吓得噤若寒蝉。
见无人应话,曹操便眯缝着细眼在人群中环顾着……
【什么情况?曹阿瞒发什么神经?】
听着脑海再次传来的话语,曹操彻底懵了。
曹操这次看得清清楚楚,众人个个哑口无言,那到底是谁……
这时。
曹操的余光发现了异样。
宗族子弟之中,有一人正左顾右盼,与周围人的忐忑之状大相径庭。
曹操立马死死地瞪着那人。
【卧槽,曹阿瞒你,你别看我啊……】
刹那间,二人四目相对,曹操俨然看见一副惊慌失措的面孔。
正是自己的二儿子——曹铄。
曹操若有所思地捋了捋长髯,暗想道:
莫非刚才那声音是铄儿?可铄儿分明未曾开口啊。
奇怪,难道说……
我能听见铄儿的……
心声?!
曹操回想起听到的“曹阿瞒”三个字,顿时脸一黑。
孽子……
慢着!
这个孽子刚才说什么?
陈宫和张邈要把吕布迎进兖州?!
豫州刺史郭贡也要来袭扰?
回味着曹铄的心声,曹操不断盘算着……
这个孽子说得倒是极有可能啊!
当初边让、亘邵和袁忠恃才傲物,屡次羞辱于我,我下令把那三个狂生处斩,此事的确弄得兖州士大夫们人心惶惶,陈宫和张邈对我心生畏惧也在情理之中……
曹操一拍脑门。
我入主兖州本就是后来居上,那张邈又心胸狭隘,一定嫉恨于我,还有他那个狂悖的弟弟张超,也绝非善类……
至于郭贡,那人向来趋炎附势,倘若兖州生变,难保他不会趁人之危。
“嘶……”
曹操想到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铄儿是如何得知这些绝密的情报的?
不对……
吕布现在不是在袁绍那吗?陈宫和张邈去哪迎吕布?
曹操稍微松了口气,哼,黄口小儿懂什么,信口雌黄罢了。
孽子啊孽子,唉,你何时能像你昂长兄那般知局稳重,为我分忧解难啊!
……
突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曹操的思绪。
“边郡急报!”
曹操抬头望着奔来的军使,皱眉道:“出了何事?”
“禀主公,吕布被袁绍大军追杀,已逃近陈留地界!”
什……什么?!
曹操听罢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曹烁。
【曹阿瞒你看小爷干啥?吕布都到家门口了!】
【你等着瞧吧,吕布先在张杨那休养,等你前脚打徐州,他后脚就来了!】
听着曹铄的心声,曹操强忍着惊惧,朝军使问道:“可,可曾探明吕布动向?”
“探子来报,吕布临近陈留,河内太守张杨已领兵前去接应。”
天呐!
曹操顿时觉得头顶响了一颗炸雷。
吕布,真的来了……
晕头转向地扶着祭案,曹操摆了摆手,“再,再探……”
“卑职遵命!”
随着军使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曹操对曹烁的心声也越来越相信。
铄儿久居鄄城,岂能提前知晓吕布来犯的消息?
只有,一个解释……
铄儿,铄儿能未卜先知!
这莫非是神明的眷顾……
神明赐予铄儿洞察未来的奇能,又同时供我曹操窃听!
苍天啊!
曹某匡扶天下的宏愿要实现了吗?
曹某可以光耀门楣,流芳千古了吗?!
原来曹某才是天命所归啊!
曹操转惊为喜,越发心潮澎湃。
半晌,曹操回过神来。
既然铄儿说得属实,得赶紧调兵提防吕布才是。
“吕布临近兖州,军情十万火急,曹某……”
【可拉鸟倒吧,还十万火急,一场蝗灾下来,饭都吃不上了,还打啥仗?】
听见曹烁的心声,曹操的内心再次震惊到了极点!
蝗……蝗灾……
兖州要发生蝗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