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气得跳脚，李灵芝丝毫不意外，因为年纪大了确实会影响分辨能力。
“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朕……正好可以把这些反贼拿下。”
李渊气急败坏，胡子都翘起来了。
可李灵芝却一脸平静回答。
“这些不是道听途说，是我总结出来的，你不要不相信，那唐太宗如果真是好人，就不会让大唐兴起腐败。”
他说的明明是事实。
为何李渊不愿承认？
“他确实是大唐的开国帝王，可别忘了，这家伙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封赏贵族，以及开国功臣。”
建国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踩着百姓过好日子。
“他还包庇儿子李元吉，这孬种因为怕死弃太原归来，李渊居然没有做任何惩罚！这份爱子之心高于爱国！”
“其次，在李二抓住反贼窦建德和王世充时，因为后者是官宦子弟，既往不咎还封了官，前者农民出身，直接处死。”
“窦建德此人威望极高，一心为民，即使将他处死，还会有人反 动。”
李灵芝说的句句属实让人无法反驳，纵然李渊脑子飞速旋转，却也只能哑口无言。
“如果不是他纵容贵族集团垄断资金，又怎么会出现骇人听闻的十余位贪官连斩一事！”
“不过此番看来，李二还是挺有能耐的，把破破烂烂的大唐延续至今。”
他轻轻一笑，眼中闪过几分欣赏。
“你……你！谁准你这么总结的，这些都是假的，李渊不是那样的人。”
李渊气得脸都变成猪肝色了，连手指都在颤抖。
“倘若所有人都像太爷这样睁眼说瞎话，大唐只会比现在更坏！不过，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扯着嘴角，不屑一顾。
“人都是有私心的，让皇帝仁爱为民，那就是在做梦！”
丢下这话，李灵芝便走向后厨，丝毫不在乎李渊的反应，哪怕他被气得满脸涨红。
“这臭小子……”
李渊咬咬牙，心中固然愤恨。
可转念一想，这家伙好像没说错，他确实做了许多错事，满朝百官没有一人站出来反驳。
如此看来，这腐败的风气还真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似乎有做错的地方。
可那些事情不做都做了，还能怎么样呢，况且没有贵族集团，哪有大唐现在的稳固。
那些兵马粮草的钱，难道都是大风刮来的吗？要是没有贵族集团作为支撑，只靠着那些百姓能找到出路？
种种念头让他变得固执又古板。
不一会，李灵芝端着花茶走来，后院幽风轻送，让人心旷神怡。
发觉四下只有自己和李灵芝，李渊立马坐起身，神情庄重着开始教育。
“孙儿，太爷认为你刚刚说的那些观点不对，如果李渊不拉拢贵族集团，又岂会有固若金汤的大唐？”
“那些贵族集团可都不是等闲之辈，每逢突厥匈奴攻打，他们不是出钱就是出力，从未藏着掖着。”
虽然这些和李灵芝扯不上边，可李渊还是想说，他不允许任何污名出现。
“哦，那太爷还记得隋朝起义吗？按太爷的说法，那些农民军没有钱，理应败下来，可事实呢？”
李灵芝轻轻挑眉反问。
“与其说贵族集团带来大唐的繁华，不如说贪欲喂饱了上层者，如此一来，谁会在乎未来？”
他说的句句属实。
见李渊想反驳，李灵芝又笑着摇头感叹：“没有长远的眼界，注定是一时绚烂，大唐无法成为千年盛世大国，再过一两百年，就要更朝换代了，到时崛起的……”
闻言，李渊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大吼一声：“大胆！你怎么敢诅咒国运？”
见他又恼了，李灵芝也没办法，只好双手一摊，随意说道：“事实胜于雄辩，有些东西是可以用眼睛看见的。”
“太爷如果真不相信我说的，反而处处认为唐太宗功高一代，那只能说你是对的，啊对对对。”
说完这话，李灵芝直接离开。
不同立场的争吵太没意义了。
与其浪费生命，不如想想南水北调这个水利工程。
一旦建好，那可是丰功伟业。
往小了说，他积大德。
往大了说，是国泰民安，顺带把他的产业也发展起来。
何乐而不为。
被撇下的李渊愣是半天没回过神。
这种言论，他已经很久没听见了。
上一个敢这么说的，都被贬去偏远地区任职。
一心为民？这种话对李渊来说，简直是笑话，他是贵族出身，从小养尊处优，年少时尝够了权利的滋味。
要不是玄武门事变，他哪会早早退位，如今听李灵芝这一席话，心中又怎会半点感觉都没有。
这种想法要是让李灵芝知道，他也不会太惊讶，毕竟人性向来如此。
重要的不是抵抗人性，而是改变一个国家的走向和命运。
因为这件事和每一个人息息相关。
……
魏征回宫后，第一时间向李世民献计，虽然是李灵芝想出的，但不妨碍他做中间人传话。
谁知李世民一听，瞬间竖起眉头，眼神冷漠的挥挥手，“南水北调？这个方案是玄成从承乾那边听来的吧，朕不感兴趣，退下吧。”
“非也！这是微臣特地去请民间高人出手，和大皇子的方案不一样。”
魏征连忙大喊。
“哦？民间高人？李灵芝吗？”李世民一听，顿时来劲了，他放下手上的活，神情好奇的看向魏征。
“是！皇上英明，且听微臣仔细报来！”魏征点点头，嘴角是压不住的得意。
他拿出地图，将李灵芝的想法一一说出，见李世民愣住，他又急忙补充一句。
“这水利工程利在千秋万代，必须要修，否则后代将永远活在洪涝旱灾的迫害下。”
他一字不落的说完。
谁知李世民脸色一变，眼睛突然瞪大，让魏征心中一沉，暗道不妙。
这话是不是不该说？
“他真是这么说的？不错，此子不一般啊。”李世民轻轻叹气，由衷感慨道。
他忽然很想把凌儿接回宫。
不认是不行了。